贺栀里的屋子里有一只鸟,盛阿娇也不知她是何时养的,试过放生,但那只鸟即使开了笼子也不飞走。
盛阿娇每日就好吃好喝的喂着,只是到了冬日它有些困倦了。
“小姐,今儿个可是上元呢,晚上有灯会,可好看了。”素娥提着个篮子进来,篮子里是盛阿娇上回和赵晞鹤做的护手霜。
盛阿娇拿起一盒,白色的香膏浅浅地盛满半瓶,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萦绕在鼻尖。
“素娥,奚世子的玉佩呢。”盛阿娇抬头看着素娥。
“在这呢小姐,”素娥从柜子里头找出一个盒子,玉佩被存放得很认真,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
“小姐今晚去看灯会吗?”素娥脸上漾着笑,贺宅待下人们宽厚,每年新年都会赏珠花。
盛阿娇看了看素娥的双环:“素娥,今年赏的珠花怎的不见你带?”
“啊?”素娥被盛阿娇问的一怔:“小姐之前不都是不允我们带吗?”
盛阿娇接过放着玉佩的木盒,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鸟儿:“那以后你们都可以带。”
“是,小姐。”素娥笑着去给盛阿娇梳头。
素娥看着镜子中的盛阿娇,少女杏眼里墨色流转,白皙的皮肤衬着花样年华,青丝如瀑,看到自家小姐的样貌,素娥笑着开口:“小姐今日喜欢什么发式?”
盛阿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贺栀里的样貌了,忽然想到了宫里帮她的太监那句“长得像灼华长公主”,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脸颊。
“朝云近香髻,可以吗?”盛阿娇知道素娥手巧,一些简单的发式是难不倒她的。
“好的小姐,小姐梳成怎样都好看。”素娥嘴上夸着,手已经拿着梳子开动了。
“小姐,夫人还送来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呢,上头绣着白色的梅花,可喜庆了,一定很衬小姐。”素娥一边说着一边说道。
盛阿娇看着镜子中的贺栀里:“不,我喜欢之前那条白色的小氅。”
*
夜色渐渐笼罩了京城,各家开始点灯,亮连了天。
处处是火树银花,一条江中尽是波光粼粼,颇有一种静影沉璧,浮光跃金之感。
集市上的小贩们开始叫卖,冰糖葫芦和花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慕国在上元节这天还有放天灯的习俗,这会儿子已经准备好了。
瑛姑是跟着奚行疆的老人了,她是真的看着奚行疆长大的,关于他和永安公主的事,自然也是知晓一些的:“世子,外头很热闹,咱们不去看看吗?”
远处是烂漫的烟火,在夜色中绽放着,可是从奚行疆的视角来看,好像也只能看见烟火的一角。
瑛姑是个和蔼的人,她见奚行疆不为所动,继续劝道:“慕国同咱们大林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呢,咱们来一趟也看看别国风光。”
庭院里,夜风阵阵,撩拨着叶子已经快掉光的梧桐树,上元节的暖吹不到正厅。
下人禀道:“世子,贺三小姐来了。”
府门开,少女一袭白色衣裙,身后是漫天暖黄橘红的灯光,伴随着小贩的阵阵叫卖声,仿佛携着人间烟火气。
盛阿娇拥着毛茸茸的白色小氅,像一只小兔子似的,站在飞舞的小雪花里。
奚行疆一下子觉得恍惚,就连瑛姑在见到盛阿娇的那一刻也顿了顿,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是偏头去看奚行疆的神色。
少女走近,从广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到奚行疆眼前,笑着道:“奚将军,上次不小心拿了你的玉佩,今日特地来还你。”
奚行疆被她的话点醒,伸出手接过木盒,却没有打开瞧瞧里面是不是真的放着自己的那块玉佩。
只听盛阿娇继续说道:“慕国的上元节有天灯呢,奚将军初来乍到,定是之前没有见过,有没有空一起去看看?”
夜色寂静,连天边绚烂的烟花也失了声。
“好。”少年的声音似山涧溪水,淙淙流淌在这清明的上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