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老端王爷的人,自然不会与前朝的人有牵扯,现端王爷取罗氏时,他也不在场,只是后来被请去看看那位端王世子妃的头疾时,是第一次见。
那位的头疾是受了重创,失了一些记忆,因为这个才会时不时得发生头痛,那时的端王世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位世子妃,肯请他医治。
经过几年的行针与调养,世子妃的头疾好了许多,可是与世子的感情却出了问题,那时哪怕已经有了萧长翊这个可爱的儿子,也不能阻止两人的冷战。
他们之间的间隙很是隐蔽,若不是他是大夫,经常出现也不可能发现,在萧长翊快两岁时,已是端王爷的萧卓紧又要娶当朝公主莫瑾瑶了。
看起来是公主逼婚,实则也是,不过这其中也不是不没有夫妻赌气的成份在里面。
玄老好酒,在端王爷娶平妻的那一晚,他喝多了,无意中见到了萧卓贤与罗氏的拉扯,明显自个的心都在对方身上,却因各种原因与误会,不得不松开对方。
从那以后,前端王妃搬进了那个院子不问事世,而端王爷也越来越平庸,真正当起了闲散的王爷。
玄老因治好了罗氏的头疾,便准备离开,到那时他还不知罗氏的真实身份,直到后来接出了萧长翊,见他弹琴,作为音攻门的传人,怎会不知那指法的出处。
这才有所怀疑罗氏的出身,后来他又亲自问过萧卓贤,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还拜托他好好照顾萧长翊,这才懂了过去的种种不对劲之处。
玄老把他知道的都讲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问题问他,直接便走了,少主需要人安慰与陪伴,自己就不打扰了。
穆安枝轻轻靠到萧长翊怀中,事情算是清楚了许多,当年哥哥的娘因失忆爱上了哥哥的父亲,嫁给了他,又因为玄老的出手,记起了之前的事。
对于自己现在的地位便尴尬了,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这才有了之后的争吵与不合,罗氏表面上是因萧卓贤娶平妻,退到了一旁,这其中也不排除她本就有这个心思。
试想这灭国之恨,杀父之仇,林林总总回在一起,的确让她难以承受,而她身边的人,能来都是萧卓贤默许的,他爱罗氏,而罗氏又不接纳他的爱,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哪怕明知作为一个端王,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而他仍这样做了,父亲身上的脏水,妻子的身份,还有一个被迫娶回来的平妻,重重压力都在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想法改变现状。
最终选择了平庸,他平庸了,皇上的关注便会少上几分,两个也就不闹了,而孩子的教育,则是推给了父亲,否则萧长翊那么小,便不可能离了罗氏的身边,带去跟着祖父学习。
虽说只是早出晚归,也不可能从三岁就开始了。
萧长翊抱着人,思绪同样在翻滚,他比穆安枝更有切身体会,那人见到母亲的欲言又止,母亲见到那人时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有看向自己想疼爱又纠结的表情。
现在一一都可以读懂了,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听到他的叹息,穆安枝知道他缓过来了,扬脸亲了亲他的嘴角,萧长翊回以温柔的亲吻,还是他们好啊,不瞒对方什么,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以及对方的身份。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起,在乎的只是对主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也许身份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却不会阻挡住他们相爱的脚步。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这种想法两人都有,室内的温度开始攀升,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直到两人认为都不能再继续时才停了下来。
“哥哥,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穆安枝觉得不说点什么,她真的会忍不住把这人扑倒,太折磨人了。
萧长翊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必须得分散一下注意力,哪怕这话题并不会令人愉快。
“什么?”轻轻帮她拉起衣物,尽量不让自己过多流连。小人儿太可口,真想吃了她。
“娘亲的中毒。”问题一出来,萧长翊的心思果然都收了,合好她的衣襟,轻笑。“你也想到了。”
“嗯。”穆安枝看向他,哥哥她是了解的,若是这是个问题,关于药理的问题早早得便会来问她了,不会等她来问。
“我七岁从端王府出去后,身边除了玄老外还聚了一群人,他们自称是祖父留给我的,玄老也就不好,必定他一直是属于特别的那一类。”
“刚开始时,我是很信任的,因为他们表现的真的很忠心。”他当年只有七岁,又是半死不活的,很需要人帮着点。又是打着祖父的名头,只要不害他,他都会仰仗。
“后来,在十二岁的那年,我回来取回了祖父留给我的信物,又找到了另一批祖父留下的人,才有所怀疑之前的那批人的来历。”
这也是为什么他手下有两批人,从未见过面,又有两种目的原因,而自己白手起家建了第三批,也是因为不敢太相信这些人。
“可看在他们曾跟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没为难过他们。”不得不承认在当初的日子里,他们是帮了大忙的。
“哥哥让我猜猜,是不是那批人想让你去坐那个位置。”如果是那种人的话,唯一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涵儿,聪慧。”知道了那是批什么样的人,萧长翊再想处理了,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哥哥可不能心软啊。”不用她多说,相信哥哥会懂的,给哥哥娘亲下药,给哥哥下药,为的不就是把人逼出端王府吗。
把人逼出来了,再由他们接手,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若不是老端王爷留了后手,也没想到哥哥会是这么一个主见的人,不在乎那些东西,这才使得他们犯了难。
又想故技重施,趁哥哥回了京,下毒引起更大的矛盾,逼哥哥走他们想让他走的那条路,这种人哪怕帮了哥哥再多,也不值得顾念他做过的一切。
“我还担心涵儿会觉得我太过凶残了。”萧长翊蹭了蹭她的发。
“凶残吗?那我哥哥受的苦找谁讨去?”穆安枝心中是有气的,为了他们的目的,不顾别人的生死,害了她的哥哥遭了那么多罪。
萧长翊看着小人儿为自己鸣不平的小模样,胸口被塞得满满的,不由抱着人晃了晃。
“哥哥准备何时离开?”两人温馨得无声得相处了一会,穆安枝问了一个大煞风景的问题。
“难怪涵儿会说太聪明了的人不可爱了。”唉,他哪里就愿离她半点了。
“哥哥是在说我不可爱吗?”穆安枝笑问。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可爱。”明显这两个可爱不是一个意思,为这身皮囊所累,穆安枝许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犯蠢,因为任何时候的撒娇卖萌在她眼中都是那个意思。
“不,涵儿这个样就挺好的。”他的小人儿是世上最可爱的。
“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有的问题不想去碰触,也不得不去触碰。
“是想借着巡查水利的名吗?”哥哥现在是世子了,有这个名与没这个名还是不一样的。没有了原先的自由。
“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哥哥要去处理些什么,她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插手,也最是不要过问,唯一能帮忙的便是打些掩护了。
“不用了,涵儿已经安排得很好了,我会派人扮作我,走走看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小人儿年前已做了那么多,这些事根本就不用人操心了,她的人会看着,自己的人也会,更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那我岂不是没什么事做了。”穆安枝也是这样安排的,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调动了百姓比什么都强。
“涵儿,可以为婚事做些准备了,我们的大日子可是不远了。”一想到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萧长翊的心不由有些飞扬起来。
同样也更清晰得认识到,有的事要抓紧了,原先不知道,他可以慢慢来,任由他们还存在一段时间,现在知道了,涵儿又快要嫁于他了,且他们成婚后,绝大数的日子都会在那边渡过,这些隐患更是一个都不能留。
“我应该做些什么呀。”提到这个,穆安枝有些迷茫,没人教过她呀。
萧长翊一噎,他也不太清楚,好像除了这嫁衣,还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聘礼,嫁妆不需要他们操心,不过……
还是算了吧,小人儿的手是用来做大事的,那些绣活还是交给别人吧。
“哥哥也不知道,对吗?”见他不出声,穆安枝明白了。“要不我问问皇爷爷?”长辈中也就这位可以请教了。
“不必了,宫中的规矩多,若按那来,涵儿会受不了的。”他那舍得让小人儿受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