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便是伤你的那些人带出来的?”小六的伤应该就是这样来的。“你这孩子为了这点东西值得吗?”安小六心中一暖,这舅舅老爹是把她看得有多重啊!
“才不是呢!他们要烧粮草,我才出的手。”这是实话,那两个人若不惹她,她只昧了他们的东西便是了,何苦去费那个力气。
“你是说,他们原本准备在半路上毁了粮草?”商四汇报时,这一点没说得太清楚,着重点放在了宁城的事上。安小六摊了摊手,表示就是他想的那样。
“呵,呵。”秦云风笑得有些凄凉,十几万大军的储备粮,在他们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罢了。”秦云风终下了决心,同意安小六他们的计划,别看刚才同商四说得好,必定主动权仍在他手里,若他来一句启动的银子不够,老四也不会有异议。
他有多少银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哪怕刚才见到那么脏物时,都一时想过就靠这些混几年再说,如今看来是真个真不出手不行了。
“一次性拿出去这么多银钱怕是会引人注目的。”有了决断,该考虑的事更要考虑起来。
“为什么要一次性拿。”这老爹也太耿直了吧。秦云风确实不懂,看向安小六。
“鞑子这次吃了亏,又受了骗,一时不会来犯,我们也不用太急,先开一家粮店与酒楼,等有了起色,再慢慢扩张,至于这些余下的,怕得先作军饷了。”
太子失了一手,户部又他手里,卡一卡他们的军饷是件很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一块本就有亏空,而军心不稳是带兵者的大忌。
“好孩子,你不愧是穆家人。”安小六肩膀被拍得一歪,这老爹是不是太用力了。
意外之财上交了,安小六也轻松了,三哥同她的意见是一样的,天楚的根基未稳,决不能放任外敌入侵。
同他们想法一样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皇上莫昊,云城的丢失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相信秦云风的能力,倒并不太着急。
下令将粮草准备齐全迅速拔了下去,为的就是巩固疆土,哪知后面一系列的战报,让他又气又惊,气的是这才安稳了几年,便开始有人起了别的心思。
对太子的行为他了解的不透,却也能猜出个十之五六来,有些暗恨的同时,也有许多失望,这孩子是他的长子,又是嫡子,打小也是招人喜欢的。
聪明谈不上,中庸一点到没什么,可不能再耳根软,听了别人的几句怂恿,便做出了如此自毁家国的事。
惊的是粮草这一事突生的变故,似有些不能按常理来推断,尹大人醉卧翠红楼,杀了妓女,下了快速前进的手令,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姓尹的刚拖着不让走,应是得了什么指示,延误战机,这一前一后的行为是很矛盾的,若用喝醉了来解释,就有些说不通了。必定那过程已摆在了他桌上,绝不是一个醉酒之人的笔迹。
若说是有人仿冒,这印鉴,私印都作不得假,而且这两样东西并丢失,至于说到杀人,那倒没什么,一个贱奴罢了,说不好只是没伺候好人丢人性命。
本想着等他醒了再好好问问原由,结果几个御医诊断下了药,竟毫无清醒的迹象,十日后居然睡死了过去,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暗一,你说,秦大将军之子商泽谋去了宁城以后,粮草便加紧开拔了?”莫昊对这种蹊跷之事,当然会派人去探查。
“是。”暗一在暗外恭敬得回答。
商泽谋是秦云风的义子,莫昊知道,粮草走得太慢,派人去催也说得过去,而这人一去,就发生变故,也太巧了吧。
把暗一写的报信又看了一遍,这商泽谋去了以后也确实只与钱都蔚有些接触,而且在接到开拔命令时也是很吃惊的,应该是与他无关了,必定从始至终他都没与外人联系过。
“主子。”暗一的声音唤回了莫昊的思绪。
“有什么发现?”这人是他的心腹。
“秦府多了一个小六子,今年十岁。”这一条消息,并不起眼,可暗一的直觉却觉得有问题。
“他还是老样子,见了人才,喜欢收养。”莫昊却不以为意,见主上没引起重视,暗一便也不再说话,他只报告他认为重要的,拿主意的事,他不管。
“太子那边盯紧些。”临走前,接到了新命令。
“是。”
“看来这孩子得好好敲打敲打了。”暗一退出去后,莫昊揉了揉眉心,在小安枝还在身边时,他是用不上这个动作的,闻一闻那药瓶,头脑就清醒了,只是那东西再也没有了。
一起到安枝,莫昊神色更加黯然,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她受了委屈,作为皇爷爷没好好给她出头,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终弄丢了他的小安枝。
如今因他的纵容,居然开始挖自个的根基了,不由越想越来气,提笔写了几道旨意,他可不止有这一个儿子。
这道圣旨传出御书房,让不明白的人摸不着头脑,明白的,有的拍手称快,有的开始胆颤心惊。
“母后。”太子便是开始怕的那一个。
“兴儿,挺起腰来,你是太子。”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母后。”太子勉强打起了精神。
“没事的,这些可都不关你的事。”太子瘪嘴,是,没有一道旨意是给盒他的,可是打压的却都是他的人,提拔了不少老二老三的人。
“作为储君,第一条便是让人猜不出你在想些什么,遇事要端得住。”皇后语重心长。“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你父皇若有证据,你还能站在这?”
太子想了一下也对,依父皇的脾气,知道事情的始末,不杀他就算是开恩了。
“好了,最近收敛一些。约束好自个的人,别再出什么批漏就是了。”见他明白过来,皇后出言安慰。
“可,母后,那乌赞亲王那……”
“住口。”皇后也心疼那一笔银子,那可是他们近五年的心血,可现在能有什么法子,不能再搭上娘家人的性命。
“是。”太子躹身一躬,表示知道了。
皇后在敲打太子的同时,安妃也在同景王商议。“母妃,儿臣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出头的好。”安妃靠在椅子里看着自个的儿子,很是满意。
“景儿,你是个聪明的。”很是赞同他的想法。“不过,有的火还是拨一拨。”
“儿臣明白。”那钰王是个没脑的,别看一天到晚跟在太子身边,心也是不小的,如今皇上用上了他的几个人,想来这气焰会不一样了,正好用上一用。
几个儿子如何莫昊到是不太关心,帝王之术就讲究的是个平衡,只要不伤害到社稷江山,能者居上。
他现在正享受王德福的按摩。小安枝这套手法让他学了个十成十。
“也不知我的安枝过得好不好?”也只有在王德福面前,他才会提上一两句。
“郡主,吉人自有天护。”那庵里死了两个孩童时,着实也把他吓坏了,好在皇上英明,让人查看了,没见到郡主的印章,才知郡主有可能让人救了。
可这五年过去了,派了不少人去找,可就愣是没有找到,想到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王公公也不由一阵唏嘘。
“德福,你说当年我若是狠了心,打杀那么一批人,那孩子是不是已进了宫,在我身边了。”
王德福不敢接话,一边是皇上的亲骨肉,一边是皇上真心去疼的小郡主,他个奴才能说什么,想来这次皇上是真个伤了心。
莫昊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个只是那么一说,但希望小安枝能平安长大是真心实意的。
皇室里的暗潮汹涌,怎样也涌不到北城来,对于刚打了胜仗的人们来说该干嘛干嘛。
秦府接风宴在晚上,许久没聚在一块的兄弟们早就凑在一起。
“乖六呢?”陶五问出了刚回来的萧长翊的心声,他又有许多日子没见她了,也不知她还过得好不好,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乖六说什么要给我一个惊喜,正准备着呢。”秦云风老神在了,小闺女真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你给我站住。”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他们讨论的主角,伴随着有点恼火的声调,一个影闪了进来。
秦云风见是玄音老人,正想上前打招呼,便见自个小闺女系着围裙,叉着腰,一手拿着刀指着玄音老人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