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操心了,瞧,本来我只能活十年,如今可以活三十年了,同大多数人一样,已经很不错了。”安小六放下了自己,安慰老人。
“孩子,三十年就是六十次啊。”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纪的增长,指不定哪一次就熬不过来了,还不如那十年,肆意畅快的好。
“没事了,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吗?总归有法子的。”没法子了,真没了,若有真当她愿意去找罪受。
“你这孩子……”玄老的眼湿了,少主不容易,他心疼过,可比不上对这孩子的,那有自己都这样了,还安慰别人的。
“不行,我寻药去。”说着抬步就要走,不做点什么,便要疯的。
“我说师父,这大过年的,忙什么,好歹过了十五再说。”安小六忙拦,让他不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指望着他听句劝,歇上一歇再说。
“成,把方子给我。”玄老一想也是这个理。
“什么方子?”安小六没转过神,那个方子不是早给了吗?
“你在吃的那个方子。”玄老觉得自己真悲催,收了一个徒弟,什么都比自个强,到头来,仍只能做个学徒的活,可他咋就这么乐意呢?
安小六懂了,只得把方写了下来,连同自己药房的钥匙一起给了,让他有点事忙也好,免得想得太多。
安小六的院子里又飘出了药香,已有几月前的了解,这回来过问的人便少了不少,一听是玄老在忙更是安心了,却不知他们捧在手里的,是真的病了。
正月初十,七珂发作了,同安小六预计的日子只隔了五天,第一个吓坏的当然是郎靳蔚,别看早有心理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一见到自个媳妇疼成那样,铁塔般的汉子也湿了眼眶。
几乎是连滚带爬得来找安小六,不管了,他只认这个妹妹的医术,安小六一直没走就是防着这件事呢,各种备用方案,及东西都早早备好了。
不慌不忙得带着扶柔赶了过去,其实,七珂还好,除了刚开始吓了一跳外,已平静了下来,别看她没生过,自家小姐更没有,可耐不过安小六懂得多。
早早就给她普及过,知道第一胎没那么容易,痛的时候还在后面,要保存体力,安小六赶来后,见她还稳得住,也挺欣慰的。
把闲人都赶出去,上前检查了一下,见刚刚开始,便建议七珂起来走走,洗个澡,洗个头,这是冬日,月子里容易招风,准备做在前面为好。
产婆见了吓了一跳,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年轻大夫懂什么啊,可见这少将军夫人听那人的,也不敢作声,只得干着急。
七珂当然听自家小姐的,忍着还不是那么厉害的阵痛,收拾了一下自己,喝了催产的药,才躺了回去,产婆不放心,上前检查了一下,果真还好,才咽回了所有的话。
安小六的药好,催产很快,平日里替七珂的检查的也到位,胎位也正,产婆虽是外人,却也是有名有能力的,安小六便不招人嫌了。
安慰了七珂几句,便跟了出来,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满,这个字有点夸张,主要是都是男人,又高大,放眼望去,便显得拥挤了。
“小妹。”郎二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别急,快了,都挺好的。”她的声音很平和,顿时安抚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郎二与七珂感情不同,站是站不住了,直接坐了地上,从发作起到现在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他哪还立得住啊?他刚坐下,七珂的痛呼声便传了出来,惊得他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了一眼安小六,欲言又止,开始不停得踱步。
“臭小子,再晃,信不信老子拍晕了你。”秦老爹烦了,本就担心,眼前再加上这么一个,能不闹心吗?
“义父,拍吧。”郎二犯二,想着晕过去了,自己就好受些了。
“想好了,你闺女一出来,可没人记得你。”虽不知这老爹与哥哥们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但她猜测女孩应该更讨喜一些,就如自己。
果然话音一落,她便被人给围了。“小妹,你是说郎二家的这个女孩子?”问的几乎都是所有的意思。
“是啊,我没说过吗?”安小六眨眼,她告诉过七珂。
“太好了。”一想到家中要添个软软的小闺女,几个大男人都止不住兴奋,不一定有自家小妹(乖六)可爱,可总比臭小子强。
“好什么好,那是我闺女。”郎二不依了,他也知道,可一直不说,就是怕别人同他抢。
“切。”几兄弟冷哼,意思很明显,这人说了不算。包括秦老爹在内,都开盘算着如何第一个抱到孩子。
因安小六的公开,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而七珂也争气,平时锻炼没落下,药又好,胎又正,自然没吃太多苦,孩子便生了下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院子里的人先是静了一下,接着便是往门边挤,郎二的腿还软着,没几下便又坐下了,反正他抢不赢了,以后再说吧。
很快产婆把孩子抱了出来,报出母女平安,秦老爹在家是有权威的,第一个伸手,可看到那么小一点,比划了一下,又退了回来。
几兄弟更甚,反倒是安小六自然得接过,让扶柔进去帮忙看看,自己抱着孩子去了另一间屋子,老爹与几兄弟立马跟上,徒留郎二坐在地上风中凌乱。
等扶柔确定七珂一切都好,产婆也走了,郎二才进得了产房。
“可还好?”见七珂看着自己,忙扑到床边。
“你怎么进来了?”七珂还是有些迷信的。
“小妹说可以。”安小六的影响力可不是一般。
“那……好吧。”七珂也不会有异议。
“二公子,等七珂如此还躺一会,便可抱回房了。”小姐说了,这里血腥气重,又不好通风,还是送回自个房间的好。
“好。”郎二应声,有些笨手笨脚得去帮七珂理了一下湿透了头发。
七珂脸红,这人嘴笨,情话说得少,可做得多,哪怕有些笨拙,却是真心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嫁他。
等郎二抱着人回了房,自家小闺女已睡着了,而且还是在自个爷爷与叔叔身上都转了一圈,安小六会教,抱的人也用心,倒都抱得有模有样。
见七珂回了,几兄弟外加老爹便不好留了,有些不舍得把孩子交还给了这对新升级的父母。
安小六是最后一个走的,又替七珂检查了一下,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本就在过年,又因小生命的到来,秦府的喜悦程度又提高了不少,而这时,安小六的行程也悄悄得提上了日程。
玄老见她要回京了,便也不耽搁,又出去寻药了,不管有多难,找到一样是一样,特别是在京城那地方,这孩子病弱的那两日,可是很危险的。
他不知萧长翊不知道安小六的真实身份,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便没想着去提这事,于是萧长翊再一次得被蒙在了鼓里。
这时他还在自己的基地,对,是自己的,他一手创办的,独属于也只听他命令的地方,祖父留下来的人不少,可都太有主见了。
左和右都不是他想选的,仇和怨是他的责任,他都会去实施与承担,却不太想用那些法子,为了自己的独立性,便创办了这一切。
从无到有,还得瞒着那些人,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矣,好在他成了,如今他要回京了,几方的关系制衡,以及布局都不是小事,不得不演练再演练,规化再规化。
这也是安小六不想用别人势力的原因,太不自由了,当初她刚到秦云风的身边时,秦老爹便想过把自己的那支队伍给她。
安小六果断拒绝了,再好,也不是太合她心意,更何况,几个叔叔都在帮她,所以论起来,萧长翊那是身份使然,安小六则只是单纯关心自己想关心的。
目的的不同,手段却是一样的,在北疆有他们的人,任何大的变故都会及时报到他们手中,这样便有正月十五的这一天,两人同时收到了信报。
提到了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这人便是阿达,不,在安小六这已没有阿达了,只有乌达,扯了一下嘴角,有时都怀疑从来没有阿达这个人。
感叹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从半年前他选择离开,她便已有了思想准备,现在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抖开有些厚的信报,这半年来乌达在他母族做了些什么,尽收眼底,倒不是她让人盯着他,而是这乌鞑族近半年来发生的大事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