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小气,是她忘了,必定她学棋时,只知自己去探密,去破解,从未去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哪知竟出了这等破事。
在门口喧闹必定不好看,掌柜的只得把人请了进来,那棋痴的模样倒还算清秀,只是眼神有些吓人,人也憔悴消瘦,确实是用了心的。
“不知我等可否见见那棋局?”南宫谨说出了安小六的台词。他的想法很简单,自个的棋艺在南疆是数一数二的,若解了这谜题,交往起文人墨客来,要更容易一些。
特别是眼前的这两位,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却敢不妨碍他交交好友,为以后好谋动。萧长翊与安小六不反对,也等在一旁。
“储位,请。”掌柜的正愁得不行,解了棋局,什么都好说了。
棋局摆放的地方是大厅的中央,棋盘是立起来的,棋子是钉上去的,想作假移动根本不可能的,若有人想研究,取来棋盘复制一下,端到雅室,散桌上都可行。
中间的位置空得很开,愿意围碰上棋盘转悠的,也不无不可。此间,正好有几人正在围观,见那棋痴来了,心下了然,忙让开。
必定有些疯的人,还是让人有些怕的,随着掌柜的三行人靠了过去,棋痴首先扑到棋盘边,疯狂之色更为明显。南宫谨终走到了安小六身边,在一侧仔细研究。
眉头渐渐得皱了起来,同样表情的还有萧长翊,别看平日里同涵儿下棋,有输有赢,那只是他没认真,必定不能对自个的小人儿打击太多,终归是不好的,哪知安小六也抱着这个想法。
安小六瞟了一眼棋盘,心下有数了,叹了一口气,作孽啊,难怪那人入了魔,这棋局其实隐着一个阵法,不多看多想什么事也没有,迷进去了,就不好说了。
心志不坚的人极易被阵法所伤,悄无生息得走了过去,看似无意碰了一下那个‘疯子’,要知桌子不大,碰着了很正常。
而那姓宋的小姐,明显不太懂,还在往前凑,那棋痴因这一下,抖了抖便晕了过去,好在他这种情况也发生过,身旁的下人心中有数,护起来掐了掐人中,便醒了过来。
但这回与以往不同,原来眼神越来越迷茫,这会眼神到是清明起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问下人。
“公子,累了。”下人不敢提。
“噢。”自个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行为也正常了起来,看向掌柜的。“那棋局可曾有人解开了?”
“未曾。”掌柜的不知他清醒了,但仍诚实得回答。
“罢了,也不知哪天能遇到高人,为在下解惑。”不在去看那棋局,有些颓废得离开了茶楼。
掌柜的这才明白危机过去了,安小六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不想暴露太多。
“涵儿,心善。”萧长翊靠近她,她的动作虽隐蔽,可他注意到了。
“哥哥的眼太尖了。”安小六小声磨牙。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哪知萧长翊三分心思在棋局,七分心思都在她身上,有些赌气得转离他身边。
“小公子,好手段。”另一人迎了上来,南宫谨无意中也看到了她的动作。
“公子说笑了。”不是哥哥,安小六可没什么好脸色,直到一处坐了下来,不再去看那破棋。
南宫谨愣了一下,很少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扬了一下眉,这人有意思。行事,说话,看似与年纪相符,实则老辣得令人心惊,倒是越来越令他感兴趣了。
萧长翊见安小六坐下来,也收了破棋局的心思,倒不是不感兴趣,也仅仅只是兴趣而已,对于他还真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弄这些看似清风明月的事。
有这工夫不如与涵儿多多独处一会。两人对刚开始的计划都没多少兴趣了,谢过掌柜的就转出了茶楼,如此一耽搁时辰也不早了,正好回小院去。
在外转了一天,也嘈杂了一天,不由想静一静,不自觉得选择了一条稍稍安静点的道路。
“出来吧。”萧长翊看了一下四周,见没多少人,便扬了声。安小六更为随意,往旁边的墙上一靠,等待跟了他们一路的那人现身。
“两位好。”南宫谨知自己是藏不住了,掩下心中的震惊,慢慢得晃了出来。他的武功算得上好吧,可是隐藏功夫却一顶极的,这两个是如何发现的?确实很奇怪。
单凭安小六与萧长翊的功夫发现没有恶意的跟踪之人还真不容易,可谁让黑八今天跟出来了呢?而且这人身上有它喜欢的食物,它没反应就不对了。
“宋府好像在那边。”安小六指了一下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二位误会了,宋小姐只是在略尽地主之宜,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有人讨好自己,用上一用也无不可,却不知这种行为,在安小六眼里就是一种渣。
“嗯。”也不与他费话,拉起萧长翊就走,不想与这种打交道。
萧长翊温柔得笑了笑,手掌中柔软的小手用的力有点大,看来涵儿是真很不待见这人。
南宫谨抬步跟上,打击着打击着就习惯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感觉到那人明目张胆得跟着,安小六的耐心用尽了,猛得顿下了脚步,萧长翊没防备,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怕伤到她,忙松开她的手,张开手臂拥住她,将冲撞的力度降到最低。
安小六愣了一下,自从娘亲走后,她清醒时还真没同人如此亲密过,此时她竟被一个男性的怀抱完全包围着,感觉很奇特。
“可伤到了?”萧长翊用力抱了一下,立马松开,虽然也不舍,但不能太越界了。
“没事。”安小六摇头表示没事,同时甩掉了那一丝莫名的心悸。
“你跟着我们干嘛?”对于自己出现莫名的情绪,安小六是有些恼火的,而火气自然会朝那些讨厌的人发。
“我也要走这条路。”言下之意,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走。
“好啊。”安小六忽得一下笑了起来,极其明媚,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向前,懂她的萧长翊知她是生气了,不由有些同情南宫谨。
这人来天楚,他们本是暗中观察防范,而他自己找死,估计今个要吃点亏了,刚想着,便见小人儿指尖动了动,一股无味的粉末飘向身后。
她可是‘毒娘子’的师父,很快南宫谨便觉得不太对了,路还是那条路,人还是那人,为何他觉得眼花,而且走了这么半天,这条静巷为何还没走完。
停下脚步,掏出一瓶醒脑的精油嗅了嗅,眼前的景色明朗起来,他还是在原地,对面的两人却不见了,仔细观察了一下痕迹,似乎只有自己的脚印,刚才的相遇看起来只是一场梦。
“迷幻药。”这个词立刻出现在脑海里,何时中招的他不知道。想到在茶楼,与刚才那两人的反应,南宫谨锁定了那个小公子。
呵呵,居然让他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而那个大些的应该更不简单,面色不由凝重下来,单凭这二人对他的敌意,招揽是不可能的了,那便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不要问他为何对萧长翊与安小六执着,原因只有一个,直觉,天生对猎物的直觉,也有对同类的直觉,同样是有能力的人,也同样是狡猾的人,这样的人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了,便会有很大的用处。
摸了一下怀中的小盒子,有宝贝在,他可不怕对方有多倔,面色缓和了一些,不紧不慢得出了巷子,却没注意到,隐身于暗处的两人。
其实安小六的药粉没多厉害,只是让人恍惚了一下,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时间不过只有几息,但足够他们隐藏起来,必定这边还有别的无辜的人。
她不烂好心,也不会随便牵连,于是整个情形反了过来,南宫谨带着两条尾巴回了自己住处。
见他住的地方萧长翊与安小六对视,面色并没有因找到了,而高兴,难怪他们的人查不到,谁会想到一个南疆二王子居然会住在寺庙里。
不错,南宫谨是南疆二王子,是南疆王最出色的一个儿子,虽说没立他为太子,但对他的培养,以及给他的权利与太子无异。
若不是他母亲的地位低了些,早已册封了,而这些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这人,也异常不简单,手段,眼光,能力都是一流的。
并且手下还有一批能人异士,其中南疆圣女也是他这一派的,各种高级蛊虫自是不在话下。
他这次潜下天楚,一是如萧长翊他们所料,为了哈尔萨的怪物而来,没他的支持,那怪物可不好控制,二则是看能不能多发展一些‘死士’。
此死士非彼死士,他是用蛊控制住有能力有前程的人,为他所有,一旦无用了,或者有背叛之像,那下场只有‘死’一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