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南宫谨略低下身,隔着幕帘轻声问,那声音的低柔,绝对能迷倒一大片不明世事的小姑娘,这不,连小丫环脸都红了。
“您看这……”宋小姐稳了一下心神,越发端了起来,她是个大家闺秀,不可没了礼数。却不知,她这样的南宫谨见得太多了,没有丝毫兴趣。
而如此说话,只是他的习惯而已。“这位兄台,不知能否挤一挤,在下慕名而来,不日就要离开这平城了。”一顿饭本不算什么,可对方这几人不简单。不由起了试探之心。
“这……”商四有些犹豫,本就只是吃个饭,自己的那个包间有点大,用屏风隔一下,也不是多大个事,更何况这是他的店,有些想息事宁人。
“不方便。”安小六直接拒绝,笑话,同他一桌,被他算计了,还不知怎么个事呢?虽说她有宝贝在,可保不齐对方的阴招太厉害。
在这个时代,与他们这样的人还没对上过,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安小六是他们四人中最矮最小的一个,今年虽说十四岁多了,但因是女子,拌个男装,反倒显得年纪更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
“好不容易跟哥哥们在一起,小六不想。”所以撒个娇,表示不情愿,还是可以理解的。
萧长翊看了一眼她雪白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袖,笑意涌进了眼底,都是哥哥,可独独对他亲昵,不枉他潜移默化一场。
哪知安小六这只是顺手而已,谁让他一直离她最近呢,商泽谋与陶骏喆见小六不乐意,也不高兴起来了,罢了,这段日子忙,兄弟们好久没聚了,虽说没什么要事谈,可有外人,总最不自在。
“好,小六不想,不同意就是了。”商四立刻拍了板。
“嗯,嗯。”陶五附和,南宫谨眯了一下眼,第一次正式打量这个最小的,她的存在感不强,可此时,明显却是主导整个局面,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了。”想结交这群人的法子很多,不在乎这么一会,回头问问这个蠢女人,这几位是哪家的公子。
宋小姐见心上人发了话,便也不坚持,必定她要维护大家闺秀的模样,倒是她的丫环来了一句。
“切,一群男子如此小气。”
“在维护领土面前,我自是小气的。”安小六似天真得说到,领土二字用在一个包间上,有些过了,可也不是不可以的。
果见那人身形略顿了一下,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有时不得哀叹这个时代,没有相机,单凭一张画相确实一个人,还是有些出入的。
萧长翊自然得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点了点,表示自己也清楚了,传递完消息也没将手拿下来,揽着她往楼上去。
在外人眼里只是哥哥护着幼弟,只有当事人知道,是安小六调皮的样子太勾人了,勾得他想狠狠得抱抱她。
这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商四与陶五的过多注意,此种情况不多见,但出是出现过的。
一顿饭吃完,喝了点酒的商四来了兴致,拉着陶五去逛陶五喜爱的材料市场,东西他是不懂,可砍价他在行,赚了钱,养了粮,又有陶五的和艺,小六的图纸,造出有用的武器,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成就感。
他不是大哥二哥有一身好武艺,上不得战场,领不了兵,论文,倒也不是不成,可看到义父这么多年与文官扯皮,他也是够了,不考功名也罢。
在小六来之前,他正迷茫着不知何去何从,哪知竟如此快的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终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无用之人,自然干劲也足了起来。
安小六是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主要是东西入不了她的眼,萧长翊则是跟着安小六行动,按他的计划,最多半年以后就会回京了,也不知能不能把她带走。还需努力啊。
于是四人分作了两拔散开,安小六今个倒是有点逛街的兴趣,平城与北城的规模差不多,但远离边关,自然繁华许多,这人来人往的也很是热闹。
萧长翊略护着她,漫步人流中,倒也自得其乐。路过一间茶楼,见她驻步眺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上书‘明月茶楼’四个大字。
“有意思,这个地方也有明月茶楼?会是北城的那个分店吗?”低声问小人儿。
“不知道,可能是吧。”说实在的,明楼,月楼,还有这明月茶楼的扩张,她几乎都没管,一个理念拿出来,有人懂就成。
“去看看吗?”是与不是都没多大关系,只要与她在个安静的环境里呆着,便满足了。
安小六点头,她的产业去看看也无妨,不同于醉香楼的掌柜,茶楼掌柜是不认识安小六的,却不妨碍他热情招待。
“两位公子第一次来吧。”
“掌柜的好眼力。”安小六笑盈盈得回答,这种招待她很舒服。
“先请公子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推过来一本册子。
相当于现代的菜单,自己设计的东西,心中是清楚的,可成品还是第一次见到,仔细得翻阅了一遍,到是满意居多。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土包子。”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安小六皱了一下眉,怎走到哪都有苍蝇。
“南公子,我们去雅间吧。”宋小姐见自个丫环替自己搬回一局,愉悦得请南宫谨入内。
“两位公子初来,建议二位要上一间雅室,摆上一盘棋局,倒是个不错的体验。”掌柜的轻言慢语,化解了略有些不和谐的气氛。
“有劳了。”萧长翊温文而雅得回复,安小六微笑点头同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心情,反倒是那主仆二人生了闷气。
有的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南宫谨本想甩开这个蠢女人上去搭讪,随即又想到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不是一派也是一派的,未必人家就会搭理他。先不急再找机会吧。
掌柜的招来两名茶童,示意他们带几位客去后间的雅室,哪知还没走几步,门口便喧闹了起来,对于一个高雅幽静的环境来说,很是格格不入。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告了罪,忙起身前去处理。
“小哥,这是为何?”南宫谨挑着桃花眼,问茶童。引得年纪不大的茶童红了脸,宋小姐更是迷了眼,而萧长翊与安小六则是毫无反应。
一个是眼中只有自个的小人儿,一个是见多识广,美男什么的,不要太多。单凭一个陈子豪便超他许多,更别提身边的哥哥了。
南宫谨将几个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有些郁闷,自己的皮囊居然失了效,不过他的兴趣反倒更浓了。
用手中的纸扇轻轻敲了一下还在发呆的茶童,这种表现才是正常的,茶童清醒过来,抱歉得退了一步,行了一礼,此种进退让人很舒心。
安小六表示曼玉很得她心,回过神的茶童开始恭敬得回答客人的问题,这明月茶楼不止茶楼那么简单,也算得上是棋楼了。
因环境好,茶好,服务也好,许多文人墨客都喜到此处流连忘返,久而久之竟在此处寻到了知音,有了知己,自是要品茶论诗,谈古论今。
茶妙,棋也妙,渐渐成了有学之士的高级交流场所,而安小六也有才,为了留住客源,抖了一本棋谱出来,倒不是她有多爱下棋,只是臭老头他爱。
隐居时,除了学习便没什么娱乐活动,免为其难得跟他学了几招,结果不知不觉中竟钻研了进去,为的只是赢那个臭老头。
最后输赢没个定论,倒是让她背下不少棋谱来,有远古的,有有名的,还有近代大师们对阵的精彩棋局,这一世她很少显露这一手了,最多陪萧长翊下上那么几盘,还收敛了不少锋芒。
必定她年岁小,棋是一道太过老辣,反倒让人起疑,而这次茶楼门口喧哗,便是与她的棋谱有关,曼玉确实是个有才的,每一个月都会让各店同时摆出一张残谱,让人破解。
而奖励便是一个月明月茶楼的免费套餐,一月期满,无论是否破解,都会更换新局,此方法更是让每月初的那几天,茶楼生意异常火爆。
好在文人们修身养性,到不嘈杂,而今个的这位是个棋痴,前几个月的残局,他解开过一张,更是有信心,这月的还有几天,他每天都会来看,可毫无头绪。
久而久之竟迷了进去,似入了魔障,声称此局无解,眼见马上就要被更换掉了,不禁大闹了起来,声称,店家不公开,便砸了这茶楼。
动粗倒是不怕,怕的是茶楼的声誉受损,建立一个好的名声很难,毁起来却是很容易,所以掌柜的也很为难,此事并没有先例,而当初安小六拿出棋谱时也没有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