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摆得很正,不徇私,也不枉法,又有人情味,你来求世子妃,实际上不就是求世子吗?如今人家承诺了,你还想咋的。
真是的,看她那一身白,都替她的夫君眼疼,而这让人同情的夫家,此时也冒了出来。
萧风翊是有点事忙的,刚回府,便听闻这边闹起来了,赶过来一看,才知是这么一出,他在大理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他的认知里,也觉得那姓林的对那人儿不好,便根本没往心里去,却忘了自己那还有一个林家人,结果被人利用成了这样。
见萧长翊把话说完了,他也站了出来。“林氏既然你如此有孝心,便回林府吧,好好尽孝。”这一句话算是定了林婉珍以后要过的日子了。
一个妾,连封休书都是不需要的,林婉珍哪曾想过会是这样,主母手下不好过日子,孩子被救下后,她几乎跟个下人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被重用了一回,最终到了这步田地,等她回过神,萧风翊也走了,世子府的大门也关了,一时间只余下一条想死的心了。
于是不管不顾得冲向世子府的门柱,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可哪那么容易,护卫拦下了她。
“想找死,哪地都成,可别在这,怎的?还想赖上世子妃一回不成?”护卫也损,没这目的,也变成这目的了。
撞了第一回后,还把路又让开了,意思很明白,你再撞,他不拦了,可这撞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婉珍见不成了,捂着脸边哭边跑了。
一场闹剧算是结束了,至于林婉珍最后如何了,还真没多少人关心。
萧风翊回去收拾疯女人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是那女人做的鬼,而萧长翊则是回家享受去了,他今天霸气护妻一回,不讨点好处,怎么可以。
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三个人在愁,太子愁,林成霖现在是软硬不吃了,没法子要挟他,自个的事也就更难办了。
景王愁,自打他把林成霖踢离自己身边,便已起了收拾他的心思,素娘的死,小安枝的苦,他得找这人讨,结果这人就这样把自己折进去了,令他好多后手都没法用。
甚至对付太子起来都差了那么一点力。
莫昊也愁啊,怎样都是小安枝的爹,不好归不好,可恶归可恶,可总归有那么点血脉在,小安枝将如何自处。
这时,端王世子府的事报到了他跟前,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小孙女,首先说了她是因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后又提了作为女儿,应该不枉顾亲情。
先不说这亲情在不在,可法不容情是事实,最后当然是劝这个爷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虽说她与那林大人有点关系,可终她已出嫁了,总不能拖上萧家的名誉去做些特殊的事。
更不希望爷爷也做这些,结尾写到“安枝有幸得爷爷呵护一场,这祖孙情本一直是干干净净的,万不可因为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污了这份纯粹的感情。”
这个懂事的孩子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按章办就是了。
而事实上不按章办还不行,鲁家人盯着,太子逼着,景王的人也防着,萧长翊在暗中也不会放过,总归这事必须落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按理说这案子不好审理,一品大员没有不牵扯上什么的,可问题是他犯的不是政治案,扯不上别人。
查都不用,这位呀,又一心求死,最后硬气一把,本就没捞他的人,越发被人放弃了,结果一个案子,不到十天便判了,判的是秋后问斩。
怎么来说皇家的人也不会放了他的这条命,判决一下来,穆安枝便出了门,打扮素净得去了牢房,作为女儿去探探监,无可厚非。
为何前些日子不来,没听她夫君端王世子说吗,法不容情,有罪定不会放过,无罪也不可冤枉,那么清楚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定了性,作为女儿来行孝,是没有一点毛病的。
林成霖被关押的地方很脏,死囚房的条件不可能好,到了这,你还想摆你一品大员的谱吗,不可能。
还没等穆安枝开口,便有狱卒上前引路,带着她去是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而萧长翊正在那等她。明知她会来这种地方,他不陪着怎么放心。
自已是不方便同她一起出门,为了就是护她的名誉,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付出这点又算什么。
“就知你会来。”等穆安枝见到人了,浅笑。
“我不放心。”萧长翊直接表达自己的担心。
“能有什么事。”走近看他。
“我陪着,总归要好一些。”萧长翊伸手顺了一下她的发,小人儿的头发好,看似柔顺,手感也好,可总有那么几缕调皮,不受约束得跑到外面来。
就如她的人一样,看似柔和,实则是个倔强的。
“嗯,听哥哥的。”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吧,再说了,她没什么事瞒着他了,更没什么关系了。
很快林成霖被带了出来,他认了罪,事实也清楚,倒是没遭什么罪,最起码皮肉上没吃什么苦。见到他们诧异了一下,便寻了一处坐了下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长翊也扶穆安枝坐了下来,没人外人在场,他们也不是讲那些虚理的人,双方都沉默着。
穆安枝不急,她来一是为了做戏,二是也想送这人一程,死,她是不会让他死的,她会让他活下来,活得生不如死才好,这是她给他安排的结局,怎样也不会变,看着他不好了,她便好了。
三则,所有的事也该摊牌了,总得让人明白不是,不让他忏悔,也得让他后悔不是。
她不说话,萧长翊自然也不会出声,一起陪她看那人,不过他的眼神中没什么情绪,而穆安枝的却有一丝笑意,冷笑而已。
林成霖刚开始时顶着这两人的目光还坐得住,可时间一长便开始心慌了,说实话,有时自己对上皇上的审视,他都不会有这个感觉。
可这两个小辈却真的让他如坐针毡,不过他没把这事归功于对方气势太强,只是认为自己受了蹉磨,心神太疲累了。
“逆女,你是来笑话老夫的吗?”心底如何叫的,开口便是这个了。
“逆女?有意思了,你确信我是你女儿?还是说认为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穆安枝轻哧,说了一句大家都应该懂的话。
“你……你胡说什么?”林成霖愣了一下,很快调整了过来。“为父是对不起你,可你终还是我的女儿。”他可不信这逆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事除了他,便是爷了,再就是素娘,素娘走时这孩子才五岁,怎么可能知道,再说素娘宁可选择自杀也不苟活,可见她是觉得羞耻的。这种羞耻定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女儿?呵呵。”穆安枝冷笑出了声。“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名头,所以就很方便你把一岁的孩子扔进冰塘,对吗?”
一提到这事,萧长翊的杀气开始外露,他打知道这事起,就没平过心气,不论怎样都是个孩子,哪怕这人做了,让涵儿来了,总的也是害了他的小人儿一生。
造成她体内的顽疾,每个月的那几天,小人儿有难受,他是见到过的,可见这人有多可恶。
他的目光很难让人忽略,穆安枝感受到了,伸手去安慰他,结果被他握住了,握在两只大手内,无声得疼惜让穆安枝心下更为平静。
她平静了,林成霖惊呆了,若说这孩子的身世有人知道,而那年的那件事,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她曾用这件事威胁过自己,可一直都没有实际的动作,在他的理解里,便只是以为她只是怀疑,或者说是在试探。
只要他不承认,她就不能定自己的罪,却不知穆安枝压根就没想过为事来收拾他,福兮祸兮,都是各人的定数。
“你……胡说。”林成霖是抵死也不认。
“嗯,就当我胡说吧。”穆安枝真的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萧长翊却再一次肯定就是这个做的,吃惊,慌张,抵赖便是他一系列的表现。
“这事就当是我胡说吧,可有句话我想问问人我,我娘,穆家大小姐,穆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穆家素妍,是如何对不起你了,让你把她给卖了?”
她自己的帐可以不算,娘的必须要算。
“我没……”林成霖的第一反应是狡辩,可看到穆安枝的眼神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可以不喜欢她,不要她,甚至可以不娶她,却不能折辱她,她不欠你什么,甚至还一心想同你过日子,帮衬你们林家,难道这样她也错了吗?”
穆安枝的声音起伏不大,似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人的事情,可萧长翊知道她有多气,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只,正在无声得颤抖着,而且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