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吧,开饭还要点时间。”一看就不用她管了,扔下这一句,让两人去独处。
“没想到你会来了京城。”莫昊与玄老真的是老相识,而且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小徒弟在这,我怎会不来。”明显是这个当皇帝是在欣慰能见到这个跑江湖的。
“谢谢啊,治好了小孙女的哑疾。”不管老友的话音多不好听,莫昊仍道了一声谢。玄老愣了一下,才明白怎么回事。
“是那孩子的福气。”他不能居功,也不能拆穿,沾了边应了一声。
“还怨我吗?”莫昊看这位,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当年意所风发的少年,如今都到了成了这个样子了。
“怨你有用吗?那是她的选择。”玄老轻叹,提到那个人两个老人都沉寂下来,这个人便是莫昊的青梅,汤瑶。
而汤瑶又是玄老的师妹,因为她的关系,莫昊才与玄老认识,成为了好友。
玄老把汤瑶当妹妹疼,自然不愿她跟着莫昊南征北战,而汤瑶也是输于男儿的女子,铁了心跟莫昊走,不得已,玄老只得跟随。
他那时医术只是不错而已,而这个而已,便没能救回重伤的汤瑶,一是自责,二便还是有些怨这人,为了江山舍了他的师妹。
一怒之下远走了,才有了后来进了音攻门的奇遇,以及医术深造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十多年都过去了,哪真的还有心气去闹。
“听说你娶了一个与她有些相像的女子?”玄老不是安小六,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楚人,对男人,特别是位很高的男人三妻四妾没有抵触。
“只是像而已,她是无可替代的。”瑶儿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一个,谁也替代不了。
“那就好。”玄老满意了,不枉师妹为了这人拼了性命。
“怎想起来对我家小徒弟这么好?”玄老不太清楚穆安枝的身世,也就不明白,一个大臣之女,怎就叫皇上为了祖父。
“不是我对小安枝好,是小安枝对我好。那个位置太高,也太冷了,是小安枝温暖了我。”莫昊也只有在老友面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唉,你也是怪可怜的。”玄老叹气,在一起相处过,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性,被磨灭成了这样,不是可怜是什么。
“也就是你,也只有你会觉得我可怜了。”莫昊苦笑,“不,还有小安枝。”
“那孩子也这样说过?”玄老没见过这对祖孙的相处,就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说过,她说我这个皇爷爷做的是世上最辛苦,最累,最不讨好的活。”提到小安枝,莫昊眼里带上了几分暖意。
“这孩子通透啊。”玄老感叹,十六岁的一个小姑娘,看得比他们都明白。
“不说我了,我就这样,说说你吧,这些年怎样?”莫昊丢开了自己烦心的事,问老友。
“我嘛,总不是那样,在江湖上混混,采采药什么的。”他不知这位天子对端王府的想法,不敢随便提到自己与端王府的渊源。
“还是你活得自在啊。”莫昊并没有追问。
本是烦着心来的,又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定是要好好得喝上几杯的,这不就喝多了些,也是正常的。莫昊回宫已是不可能的,在一处院子里安顿得住了下来。
玄老有自己的院子,倒也不要人照顾,等到酒醒了,已是申时了,这时萧长翊回来了,准备回宫的莫昊不乐意了,他难得出一次宫,见小孙女,这个倒好,一看就是总往这边跑的。
“小子,悠着点,可别欺负我家小安枝。”
“微臣不敢。”萧长翊不是穆安枝,先认错。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把这两人作的堆,怎的?反悔了不成?”玄老的酒醒得早些,已打听清楚了是怎么个事。
“你哪边的?”莫昊瞪眼。
“中间的。”玄老一惊,他好像露馅了。
“少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站在那小子一边的。”莫昊精着呢。
“不瞒皇上,当年微臣是因玄老才活下来的。”萧长翊直接道出了原委,他对不对付那对母子是一回事,可这风得先吹着。
“怎么回事?”莫昊哪知端王府里的一些事。
穆安枝也知这是一次好机会,有的事先通通气,以后有点什么,也不至于让皇爷爷为难。
“要不,先别走了,边吃晚饭,边聊吧。”都这个点了,又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上前建议。
莫昊当然乐意,重新坐了下来,一番了解下来,才知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不过……
“瑾瑶的性子是不太好,我知道,但这事不会她做的。”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
“皇上。”
“叫爷爷。”这个太讲规矩了,还是那个好。
“皇祖父。”萧长翊改了口,却没那么随意,他宁可要矮上一辈,也不会去承认那个女人的身份。“长翊从未想过会是公主的手笔。”这点他必须声明。
“那会是谁?”莫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皱起了眉。
“告诉你,不是让你操心的。”穆安枝给莫昊布菜。“只是让你心中有数,有人挑拨这两家的关系。”
哥哥的心结去了大半,可总结在那,若是再让人挑起误会,就不好办了,他那有人盯着,爷爷这可就不好说了。
萧长翊在桌下捏了一下穆安枝的手,小人儿在为他操心,他能不开心吗?
“如今哥哥当了世子,又做出了成绩,迟早会招风,索性便不奖了吧,他也不在意这个。”下午她才知道朝堂发生的事,有罚就有奖,便想趁这个机会省了这一步。
对于现状,没有实职的哥哥才是更方便。回握住他的手,这事没同他商量,也不知他会不会有意见,与他对视了一下,心下了然,不由浅浅一笑,这样最好。
“这怎么可以?”莫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的确他的奖励放在下一步,也想着给这孩子一些实权,如此有能力的人,自己不好好用用,对不起自己的这个位置。
“有什么不可以的,您想用哥哥了,用便是了,别的我们不计较,还有谁计较。”穆安枝的话来得很好听。
“再说了,哥哥位置越明显,别人动手脚的机会就会越多,万一来个明招,您是让我帮谁,又是想称了谁的心?”
背后那人想玩什么,他们着实还不清楚,如果有谱,钓钓鱼也无妨,问题是现在毫无头绪,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莫昊脸色严肃了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
“爷爷,也别想那么多了,只是记着有这么一件事便成,任何时候我与哥哥都会站在您这边的,不会有丝毫异心。”倒不是表忠心,而是在讲事实,已经来过一回了,可不能再来第二回了。
“我……你们……唉。是联对不起萧家啊。”莫昊的最后一声叹息,表明了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只是他也只能这样,父皇的决定不是能由他改的。
“有皇祖父这一句话,长翊知足了。”萧长翊起身深深行了一礼。
“好孩子,好孩子,不说了,不说了。”莫昊招呼他坐下,压在他胸中的石块也去了几分。
玄老看着这一切,神色有些莫明,他与莫昊关系好是私人感情,论起来当然会站到恩人这边,如今看来,少主同这位是一条心了,也是正好。
不过,想到那一派的人,唉,都不知是为了什么,闹成那样,想那些有多大个意思。
因这个偶然的机会,又因玄老的出现,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最起码,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了,只是这背后的黑手,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没有眉目。
不过二人都不是心急的人,等待着转机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一下子许多事,逐渐明朗了起来。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看到了一样东西,从而带了一个故事。
正月十五闹元霄,约好了大家一同去转转,早早的,陈子明兄弟俩便过来了,还是初一的那天来过,没见到人,今个算是今个头一回碰面了。
本来在一块都好好的,聊了一些这段时间的趣事,见天色不早了,穆安枝便准备去换衣服出发,哑郡主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麻烦。
安小六要方便许多,刚走到陈子豪身边,这时出去玩了的黑八回了,落在穆安枝的肩头,亲昵了一阵,便往自己的窝里钻。
总归在主人身上,袖子里就袖子吧,它想进去,穆安枝便避免不了露出一截手腕出来,那个自从戴上去就没摘下来过的,复杂花纹的镯子也跟着显现出来。
陈家兄弟俩一见便变了脸,陈子豪离得近,伸手就去抓,而对于穆安枝来说,除了萧长翊能随便近身外,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脚步一滑,便离他远了些,奇怪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