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新的一年到来时,陈氏兄弟来拜年,便被拦下了,一听说她还在休息,陈子豪自然不会去打扰,留下新年礼,便去忙自己的。
生意做得大了,关系网也大,逢年过节有的地还是要走动的,出了将军府,陈子豪回头看了一眼轻叹。
昨个被请过来过年,才知公子的真实身份,也是第一回见她的女儿装,说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她那样的人,就该是那个样子才对。
有些晕晕乎乎的吃了一个少有的快乐的年夜饭,回去便睡不着了,去到钟叔那,钟叔比他要好上许多,明显他是知情的。
知道他吃惊,也不多问,将公子这个身份的资料取了来,交给了他,细细看下来,才知十年前,不,十一年前的公子有多难,又有多累,还有多聪明。
试想一下,哪家的女子能在五岁时,做下这么大的事,公子身份清楚了,她未婚夫萧三的资料便也明了了,同样不多,却同样精彩。
收起了心底的最后那一丝不甘,这两人真的是绝配,认清了这个现实的同时,又觉得没那么真实,恍如梦境般,当然他的梦是不可能想象得如此丰富。
于是一大早又来了,又在这将军府里转了一回,找回了真实感,他的到来,穆安枝是在午时才知道的,她那时才睁开眼,药浴还是有点用的,她的气色与力气比前两次要好上许多。
略有些挣扎得起了床,便看到了一堆年礼,翻看了一下礼单,便知是他来过了,对于她来说,真让她能感兴趣的东西太少了。
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这人倒是会选。
东西不感兴趣,却敢不能随意放着,捡了些重要的,有感情的几人的,拆开略整理了一下,算是意思到了。
早午饭刚下肚,酒醒的玄老便来了,他还记挂着这位的身体,探了一下脉,虽不到满意的地步,总归还是有点效果的,对于这种病症,确实强求不得。
“年后,我想到北疆去瞧瞧。”玄老收回了手。
“为何这个时候去,那地方还很冷。”穆安枝不同意,这老头身体是还不错,却不是这么个用法。
“红雪莲要开了,我去看看。”那是一味药。
“它的花期长,又难采,早点晚点没多大关系,等天气暖和了些,再去也不迟。”穆安枝仍执反对意见。
“我研究过你那个方子,药浴时再加上那么一点红雪莲,对你体内的寒气会有很大驱散的作用。早些取来,正好赶上。”
玄老的医术是不如穆安枝,却也顶流的,用了心,自然什么都知道。
“也不急在这一次。”穆安枝双手递了一杯茶过去,捧着自己的,看他,意思很明显,还是不同意。
“怎不急,你五月里就要成婚了,难道不想早点把身体调理好,要个孩子。”玄老都替她着急。一急便说了一些本不该与一个女徒弟聊的话。
而穆安枝不是一般的女徒弟,根本没有那种害羞的自觉性。
“我还没想过生孩子的事。”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好像还很遥远,现在师父提到了,才有一点意识。
“该想了。”玄老叹气。“少主的身份在那,子嗣还是挺重要的。”这两人感情好,少主又只认定了这一个,如若这位生不出来,少主也定是不会寻他人的,那岂不是……
这话他不敢同少主提,只得拐着弯得找上这位帮忙了。
“我的身体摆在这,真不好说,莫非因为这个,你家少主会换人?”哥哥不会她知道,可她想知道他的人是如何想的。
若是为了这个逼哥哥做有的没的,那她就得考虑考虑接不接受这帮人了。
“当然不会。”玄老跳了起来。“我也不会允许。”别人怎样他不管,可自己是不会同意的,若没有这个丫头,少主活下去都难,更别提些有的没的了。
如今人家用半条命换了少主的未来,他们却要因为本来没有可能的东西去斥责于她,去委屈她,他做不到,也不允许别人去做。
穆安枝满意了,哥哥那边的人,她知道的不多,可师父是站在她这边的,便足够了。
“好了,师父,别担心了,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我慢慢得调理就是了。”穆安枝出言玄老的心。
“最好的法子是为何不用?”玄老仍坚持。
“太危险了,师父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师父,折了,我可没地哭去。”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感情却不浅。
平时见面都喜怼上那么几句,实则,都是真心关心着对方。
“放心,我有分寸。”玄老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就凭徒弟这一句话他去定了。
“反正我不同意,想好了,好方子我可不少,不听话,以后就没了。”穆安枝还真不信治不住他,玄老气结,差点没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
这徒弟他没法带了,不过他可以寻别的法子。
萧长翊忙到初六,才有空白日里在将军府里出现,晚间到是都来了,那仅限于同小人儿碰个面,一冒头,便被玄老给请走了。
同样,萧长翊也不赞成玄老这个时候入北疆,可一提到对穆安枝好,以及他们的以后,萧长翊沉默了。
孩子什么的,对于萧长翊来说,也从未考虑过,现在提起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的涵儿好。
每回她不舒服的时候,他也跟着急的,若是能调理好这一块,总归会让她少受些罪。
而别的,涵儿同他肩上的责任比起来,早已超过了那个份量,舍了她,他连命都没了,哪还能承担什么。
玄老一看便知这位松动了。“放心,北疆那边我去过,心里有数。”
“不可冒进,如若真有什么不对,立刻通知于我。”算是同意了,不是他不关心不在意玄老,只是私心仍占了上风,特别是在他的小人儿刚吃过苦不久的时候。
“成,不过在你家的那个那,得帮我打打掩护,她发起脾气来,旁人怕不怕我不知道,我是怕的。”舍不得那些好方子啊。
一听这话,萧长翊便知玄老同涵儿谈过了,小人儿是不同意的。
“十五之后再走吧,太早了我也不好找补。”玄老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好吧。”玄老还真是想立刻就走,节不节的对于他来说就是那么回事。虽说这些年他过得舒坦了,也正是因为这份舒坦才着急。
他音攻门的接班人不好找,如此有天赋的传人很难得,更别说那医术了,那与少主的关系了,还有在她身边能感受到的那份温暖。
任何一样,都让他舍不得让这孩子再受苦,穆安枝也是了解玄老的,见他似安了心,住了下来,便以为他放弃了,也就没那么盯得紧,却不知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布的迷阵。
初七朝廷开印,这莫昊还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皇帝,别人都讲究一种吉利,他不讲,雪灾的事,他一直隐忍不发,只处置了他去地过的那个地方,便没了下文。
看似是让人们过了一个好年,实则是在看谁与谁是一条线上的,这线牵得有多深,这不,一开年,便什么都来了。
若说皇陵那事动的是三部,这回动的便是全部了,降的降,罚的罚,处置的处置,准备上任的,早早的心里有了准备,圣旨一下便去了自己该呆的地方,一点也没乱。
这一手终让朝臣们记起了这位的处事风格,当太子时便是这样,要么不办你,一出手便会把你办得直挺挺的,永世不得翻身。
朝臣是怕了,真的怕了,不老实办差都不行,心中有鬼的更忐忑,不知自己头上的那把刀何时会落下来,在这种氛围中,退了开年的第一次朝会。
按理说办了这么一件大事,莫昊心情会很好才是,实则不然,天楚还是一个很年轻的王朝,只有这么几年,便出了这么一大批不知轻重的官员,叫他不心痛不心烦,怎么可能。
可也明白水清则无鱼的道理,只能先这样了,慢慢来,心情不好,在这营里呆着便更烦了,一下便想到了小孙女,带着王公公便溜出来了。
一到将军府,便与人打起来了,急得青灵忙寻穆安枝,这两人动上了手,也只有小姐有本事压得下来。
穆安枝赶过来一瞧,便决定不管了,两个老小孩打架,也就那么回事,就是不知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等这两人打累了,进了屋,她才出来招呼。
一人先泡了一杯茶,才开口。“都舒坦了?”
“小安枝。”
“小徒弟。”两个称呼一出来,又开始互瞪眼。
“好了,爷爷,你难得来一回,是来找气生的吗?”这位年纪大了些,先按平了再说。
“师父,没真生气,就别装生气了。”这也是个老小孩了。
“谁说我没生气。”玄老不答应,可一看小徒弟的眼神,便怂了。
“哟,你是我小孙女的师父,那岂不是……”莫昊乐了,好像自己比这人高了一辈。
“遵师重道,懂不懂?”玄老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