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棉婉疑惑,向来跟在傅倾云左右的司徒铭怎么没来的时候。一队人马烟尘滚滚的赶来,随在队伍的左右。
“皇上吃个苹果吧。”
木棉婉将苹果削好,递给傅倾云。
“你就是这么伺候朕的啊,要朕不顾形象的啃苹果?”
木棉婉憋着笑,白了傅倾云一眼。用小刀将苹果切成小块,送到傅倾云嘴边。傅倾云坏坏一笑,一口将苹果吞进嘴里,连带着木棉婉的手指头。这个举动让木棉婉心慌,迅速将手撤回来。那种酥麻温润的感觉还留在指尖,让她脸色发红。
傅倾云则一副偷腥的猫一样,满足的眯着眼,说要再来一块。再喂傅倾云的时候,木棉婉格外小心,没叫傅倾云再调戏她。
“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考察民情,就算有人贪污赈灾银子,也早就掩饰好了。怎么会叫皇上看出来呢,不如皇上悄悄的去看呢。”
“银子早就拨下去了,这些日子如果他们贪了。知道朕要来,也得吐出来。就像你说的,为了掩饰。以前太上皇在位时,我就发现了这些事情。当时就想管的,可父皇却说朝廷上水不会清。抓的了一时,抓不了一世。官场贪污很正常,水至清则无鱼。道理我也知道,就是不服气,想试试能不能将这股朝廷上的歪风改了。我做帝王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就算这几十年能清澈一些也好。贪官每日大鱼大肉的享受,百姓被压榨的饭都没得吃。这对吗?这不对!我既然做百姓的帝王,就要为百姓做些什么。你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吗?百姓就是水,朕就是舟。那一叶漂浮在广阔无垠大海上的舟,孤寂却坚毅。”
木棉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很伤感。看着傅倾云的脸,居然想抬手摸上去安慰他这个孤家寡人一下。皇帝,看着他拥有了一切,可他也失去了一切。不可否认,这一刻木棉婉觉得他是一个好皇帝。是百姓的福气。木棉婉的手摸上傅倾云的脸,突然回过神来。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傅倾云抓住,顺势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皇上,我……”
“嘘……”傅倾云的手指放在木棉婉柔软的唇瓣上,让木棉婉不要说话。
俩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傅倾云的眼里都是热烈的情意。而木棉婉眼里,有惊慌。她惊慌于傅倾云的突然动情,更惊慌于刚才自己的失态。
傅倾云的面庞慢慢靠近,木棉婉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想要拒绝的,可是自己最近做的一切讨好傅倾云的事情,不就是想让他心中有自己吗。现在如果推开,傅倾云会如何想?木棉婉的犹豫和紧张的小模样,让傅倾云心动不已,那根在木棉婉唇边的手指将木棉婉的下巴挑起来。傅倾云的唇印在了木棉婉的唇上,这种感觉让木棉婉浑身一颤。
“陛下,此地适合安营扎寨休息,陛下觉得可好?”
司徒铭的声音突兀的传进马车里,让里面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傅倾云看着木棉婉娇羞的躲到了马车的角落里,眸子里的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就在此休整吧。”
“是陛下!”司徒铭得令,下去安排。
马车里安静下来,傅倾云深吸了一口气,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木棉婉还躲在角落,看也不看傅倾云。傅倾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下将人拉进怀里。霸道的吻上去,这一吻深情又缠绵。
在此地安营扎寨,篝火升起来。木棉婉扮演着小太监的身份,在皇帝身边端茶倒水。侍卫中早就有派出去打野物的,这时候已经将兔子野鸡的架火烤起来。司徒铭带着人在周围巡逻一圈,此时过来禀报。
司徒铭一眼就认出了木棉婉,虽然惊讶,可也知道隐藏情绪。
“皇上,附近没有村庄,荒无人烟。晚上怕是有野兽,还请皇上注意安全。”
“有野兽不怕,人才是最可怕的。朕这次出门,纬冶和纳达塔的人想必早就盯着了。你说,他们会如何呢?刺杀朕?毒杀朕?”
“皇上放心,臣会安排妥当,不会让皇上涉险的。”
“他们来一个杀一个。”
“是。”
木棉婉全程低垂着头,和其他太监没什么不同。傅倾云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避讳她。倒是司徒铭离开后,傅倾云问她害不害怕。
“不怕。”
“上次你为我挡刀的一幕还在眼前,下次可不准再做那样的事情了。朕自有人保护,不用你这小身板挡刀。明白了吗?”
“明白了。虽然明白了,可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挡的。皇上若是不想我挡,那就不要遇险。您说的,您是百姓的皇帝。而百姓也需要您。”
“你也是朕的百姓。”
“不,我是你的……知己朋友。”
显然,这句话傅倾云不爱听。他更愿意听到,木棉婉承认她是他的女人。
傅倾云的大帐已经搭好,大帐里,傅倾云只让木棉婉一个小太监伺候。吃过晚饭,傅倾云拿着一本书在看。
“皇上,灯火这么暗,您别看书了。眼睛会疼的。”
“好,不看了。也该休息了,更衣吧。”木棉婉伺候傅倾云更衣就寝,她就守在大帐里。
“帐子里冷,过来这里睡。”傅倾云将自己的被子掀起来,邀请木棉婉进去睡。
“皇上睡吧,我不冷。”
“这是命令。”
木棉婉无奈,忐忑的躺下。好在傅倾云也知道她不愿意,并不强求,只是像往常一样,单纯的搂着她。
如此过了几日,到了南方的地界。到处都能看到流民,疲惫虚弱的在赶路。流民走的方向,正是他们所来的方向北方。流离失所的百姓,见到皇帝的圣驾,以为的饿的眼花。待认真看清是真的,都跪下磕头。皇帝下令,将队伍里的物资粮食分给百姓。百姓感恩戴德,纷纷呼喊皇上圣明,天佑酉凌之类的话。
“司徒,你带着一队人跟着朕先行。剩下人慢慢在后面走。朕倒要看看,得知朕来了这里为何还无所作为。让这些人北上求生,这一路上得死掉多少人?!”
“皇上,臣早就派人先去前方打探了。这里的受灾情况,怕是比报上去的还要糟糕。他们可能不是没有作为,而是灾情太重,管不过来了。皇上还是不要和大部队分开,会有危险的。”
傅倾云考虑再三,决定听司徒的建议,继续前行。果然,奏折上报的情况根本就不准确。这里的灾情,比想象中的严重。到处都是淤泥和冲毁的房屋。即使已经清理的路上的淤泥,道路上还是不好走。这里的地界是俪洲县,县官早就迎了过来。皇帝身边的军队清理道路,正和县官那边清理的人碰上。
“臣李文参见陛下。”县官一脚的淤泥,官袍上更是脏污一片。
“说说这里的情况。”傅倾云没有让他起身,就让他这么跪在淤泥地上禀报。
“回陛下话,这里六十多个村庄,皆被洪水冲毁。县里也遭洪水,好在有高墙相护,目前还能住人。陛下不如先移驾县衙,臣再慢慢像陛下禀报。”
“慢慢?!”傅倾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此地洲长何在?!”
俪洲县是俪洲地区的一个县城,而管理俪洲区的是洲长一职。县官是九品,州长是八品。
“洲洲……洲长前两日救灾的时候,伤了腰,正在县衙内。洲长无法前来迎接陛下,所以派臣来。”
傅倾云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的说了声带路。皇帝的车马,侍卫和后头保护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在满目疮痍的俪洲县行走,气氛压抑,只有车轮马匹和脚步声。
轰隆隆……天空中,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
“大人!大人!队伍要快些了,天要下雨了!”
县官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司徒高头马大旁边,扯着嗓子冲司徒说。
司徒铭看都没看他一眼,还用他来提醒吗。他没眼睛看不到天要下雨了吗?!
“所有人听令,加速前进,保证陛下安全。”
木棉婉早就坐在了马车上,听着轰隆隆的雷声,在看着身边人阴沉的脸色。这脸色和天色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这怎么还有一条河?”司徒铭看着前面的河,脸色也不好看。
路本来就难走了,再趟河过去?!
“本来是有桥的,桥被冲垮了。前两天根本不能过人,今天水退了才能趟过河来。”
这也是为什么,县官一身官府脏污不堪的原因。
司徒先派两个人下河去探路,见水深最多只到膝盖,便下令前进下河。皇帝坐在马车上,倒是不怕过河。
“死伤怕是不会少。”傅倾云扶着额头,说了一句话。
木棉婉耳朵很好使,虽然傅倾云说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了。看来,傅倾云是真的在惋惜百姓的姓名和损失。
“司徒!”
皇帝突然找司徒铭,传到前方,司徒铭打马靠近过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
“派人去附近的州县,调粮食和物资过来。现在这里,有银子也不能解决困境。”
“是,臣明白,这就去安排。”
傅倾云挑着车帘,看着外面荒凉的地界。整个人都透着无奈和悲伤。
轰隆隆……河还没渡过去,雨点就已经砸下来。巨大的暴雨下,人的视线受阻,行进中变得更加艰难。
“什么动静?!”
司徒铭感觉到了马匹的不安,听到了什么动静。
“糟了!是洪水!快过河!快过河!”
“保护陛下!”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