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秀女进宫的这段时间,皇帝经常去的便是皇后、婉贵人和漪良人的宫里。皇后有着身孕,皇帝去丹凤宫只是单纯的陪伴。而去婉贵人和漪良人的宫里,偶尔都有司寝司的记档。香美人是一口银牙要咬碎了,整日的发脾气。
当初在太子府的时候,荷香趁着傅倾云醉酒,爬上了他的床。而当时正跟太子妃闹别扭,她以为傅倾云对她的好叫宠爱,其实只是利用。如今皇后怀了身子,墨染也有了肚子。唯独她这个曾经受宠的没有动静,她怎么能不气。眼看着新人就要进宫,怕是以后皇帝都不会想起来有她这么个人了。
香美人眼珠转了转,吩咐宫女去打听今日皇帝去哪个宫。回来的人告诉她,皇帝今日去皇后的丹凤宫。
“那个新入宫的纬冶的女人住在哪?”
鹰翼安排的檀儿虽未册封,可已经安排先住下了。
“听说是在秀丽宫,那里是历年秀女住的地方。”
“你去一趟,那个女人是纬冶的,必定会被宫内的人排斥。既然我们都不受宠,那不如相护扶持。把我的首饰拿去几件,送给她。”
“美人,这不好吧。她是纬冶的人,陛下不会喜欢您结交她的。”
“所以你偷偷的去,别叫人发现了。那女人不会是善类,我不会的手段她肯定会。我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不在她落寞的时候给她送炭火,以后再送就没意思了。快去吧。”
这边荷香自以为是的为自己谋划,那边木绵婉正安静的绣花。
“你秀手帕是送给我的吗?”
“冬梅,你别闹了,快还给我。”
俩人打打闹闹的,让门外的宫女羡慕。可惜她们不是跟着木绵婉在太子府过来的,没有冬梅那么亲近。冬梅能和主子打闹,她们可不敢。
“你秀粉色的帕子有什么用,应该给陛下秀一个。”
“皇上自有司衣司的人负责,我现什么殷勤。”
木绵婉一把将帕子抢过来,坐下继续秀。
“你作为他的女人,给他送绣品不是天经地义?心里不欢喜也不能表现出来,你这是闹的什么别扭。太子殿下将你推上位,你不赶快博得宠爱,做你该做的事情?!”
冬梅小声的贴近木绵婉的耳朵,说的话有警示的意味。
“鹰翼如何吩咐你的?”
“太子殿下只吩咐我在旁协助你,必要的时候提醒你。”
木绵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现在已经是傅倾云的女人了,太子殿下不会再要你了。既然是殿下推你上来的,你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吗?专心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早日能回去和你母亲弟弟团聚。”
“冬梅,我还不是傅倾云的女人。那日的落红是傅倾云胳膊流的血……”
冬梅一脸震惊,她无法理解这个事情。傅倾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竟如此爱木绵婉吗?一个帝王,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自伤?
“他不会真的爱上你了吧?”
“你说鹰翼爱过我吗?”
木绵婉和冬梅各怀心事,屋内立刻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冬梅一脸严肃的抱着木绵婉的肩膀,让木绵婉看着她的眼睛。
“莺莺,我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朋友。现在是,希望将来也是。如果你有一天爱上了傅倾云,背叛了纬冶,我会杀了你。”
木绵婉看着冬梅,脑海里想着以前在纬冶的一切。
“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吧。鹰翼有了太子妃,他的心里装了别人,我的心空了。没有心的人,还如何活着呢。”
“你清醒一点,殿下对你的一切宠爱和照顾,不过是让你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你说他心里装了太子妃,我看未必。他的心里根本不会装一个女人,只会装他的大业。你要做的,就是拿出当初在纬冶训练时候的理智。不要沉迷在所谓的爱情里了,你的心里有的应该是殿下给你的任务。懂吗?”
“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冬梅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外头的小宫女探头探脑。她们刚才听到里面热闹的打打闹闹,突然安静下来,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看什么呢?贵人身体不舒服,都退下歇着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冬梅打发了人离开,自己则站在门口发呆。木绵婉总是这么招人喜欢,狼枭是这样,傅倾云是这样,就连鹰翼……鹰翼确实是喜欢木绵婉的,但是他在大业和女人之间做了选择。
秀女进宫的前一天晚上,傅倾云竟然去了墨染的寝宫。
“最近身子怎么样?”
“谢陛下关心,臣妾除了有些嗜睡,其他都还好。”
“既然身体好些了,等秀女入宫了,你也经常出去走动走动。如今宫里就你和皇后身怀皇子,不能总躲起来藏着,以为朕的子嗣命多单薄呢。你是在太子府就跟着朕的,规矩方面也好教教新人。好好养着,生了皇子以后,朕给你提位份。”
“谢皇上,臣妾明白了。”
皇帝并未在墨染那里留宿,而是转身就去了云溪宫。
“臣妾参见皇上!”
木绵婉一脸俏皮的俯身行礼,没等傅倾云说起身,她就一下弹起来。
“皇上,臣妾送你个东西,你先闭上眼睛。”
木绵婉的这一个变化,让傅倾云开心的很。因为他喜欢的,正是她这个样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配合的闭上眼睛,期待着木绵婉要送什么东西给他。
“皇上睁眼瞧瞧。”
傅倾云睁开眼睛,一方蓝色的手帕在眼前。手帕上绣着一座山峰,看起来绣工有些差强人意。
“这是给我秀的?”
“当然了,手都扎破了呢。”
傅倾云接过手帕,拉着木绵婉的手指看。
“哪里扎破了,我看看。”
“已经好了,哪里还看得见啊。皇上还没说喜不喜欢呢。”
“虽然这座山丑是丑了点……”
“皇上不喜欢就还给我!”
木绵婉抢了一把,没抢到。
“谁说我不喜欢了,这不是话没说完吗。丑是丑了点,不过这片心意难得。我就收下了,谢谢我的小贵人。”
“我知道是丑了点,可是人家也是刚学刺绣啊。要不皇上先还给我,等我学好了,重新秀一个好看的。”
“不给,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俩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毫无顾忌的相谈甚欢。夜晚,傅倾云依旧和衣抱着木绵婉入睡。他虽然心里期盼更进一步,又怕吓着木绵婉。好不容易恢复的欢快时光,再一去不复返。
冬梅轻手轻脚的将灯油熄灭,她就知道,只要木绵婉想,她就可以做到。傅倾云现在被木绵婉拿捏在手里,就像一个风筝一样。而那个放风筝的人,只需要轻轻拉扯一下细细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