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嫁给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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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溪没料到要人如此顺利,高兴了一阵儿,回了房间,想着师父三日后不再是师父,又没了练剑和写字的心情,在房间走来走去,不知该干些什么。
“连桑。”
连桑挑帘进来:“姑娘何事?”
“怎么样可以留下一个想走的人?”
连桑略一沉思:“双脚长在腿上,既是想走,别人怎留得住?”
“你是让我打断他的双腿?!”
秦溪惊诧地摇头:“不行不行!莫说我没那本事,有本事也不能如此……”
“……”连桑瞳孔微睁,她……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倒是有一样可以……连桑。”
“嗯?”
“银子在床头,去替我买些蒙汗药和酒回来,记住,药要最新出炉的,酒要最好的。”
“……”连桑蹙眉,欲言又止,轻一点头:“好的姑娘,我去去就回。”
连桑出了秦府,打眼一望,见四下无人,几步推开了秦府对门的小院。
这小院从外面看着普通,破旧的长廊,越往里走,里面越是宽阔。
一道拱门之后,里面的场景亭台楼阁,春暖花开,精心的装潢格外的清新雅致。
那亭廊之下的露台上搭了宽阔的茶座,一身黑衣的郭策正端坐着身子在茶座旁的矮几上批写着公文,严谨的表情上写着生人勿近。
“大人。”
连桑身姿直站:“姑娘想留一个人,让连桑买蒙汗药和好酒。”
郭策身形未动,眼皮未抬:“嗯。”
“买吗?”
郭策垂目批写公文:“买。”
连桑揖手正想离去。
“……”
郭策似想起什么,眼皮一抬:“她这么信你?”
“或许……”连桑想了想:“她并不像大人想象中那般愚笨。”
“……”郭策似听错了:“愚笨?”
连桑没懂郭策的意思,只答了一句:“反正姑娘心眼多着呢。”
郭策觉得连桑在讲废话,微微挑了单眉,垂目继续批写公文。
连桑离开。
郭策写着写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轻一凝神,原是房顶有人。
悄无声息执了一颗黑子,轻一弹指。
房顶滚动几下,那人似要逃跑。
郭策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拧着那人的颈项往地上摔……
“策哥哥!”
这声音……这粉衣……
郭策双目一瞠,飞身下来,赶在对方落地之前将其接住,一声低吼:“一个瞎子敢来我郭府撒野,你不要命了!”
秦溪在房顶的时候知道对方是郭策,心知没有性命之忧。学武以来不是第一次跟踪,但没有甲子是第一次,却以失败收场,猛不丁被人摔了又抱的,吓得她紧搂着对方的颈项,抱了对方一个满怀。
这时确定安全,秦溪跳下地,嘻嘻笑道:“策哥哥将连桑送予秦溪,一个留在身边之人,总要考察她的忠诚度。”
“呵……”
郭策一声冷笑:“我当你怎会信任连桑,原是打着跟过来的主意。”
“不跟过来如何见策哥哥啊?策哥哥,六年不见,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
郭策蹙眉,嬉皮笑脸!没看见他满脸杀气?
“策哥哥怎么不说话?”
秦溪一脸好奇。
郭策终于想起对方是个瞎子。
“既然来了,坐。”郭策怒斥。
“哦。”
秦溪摸索着提步。
郭策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蹙了蹙眉,打横将她抱起,走出几步放在了茶座旁的木椅上。
“说吧,为什么要见我。”
桌上煮茶炉里的开水正沸腾着,郭策在秦溪的对面坐下,取了茶叶放进炉子,用长柄小木勺慢悠悠搅着。
秦溪闻着茶香,听得小木勺传出一阵规矩的声音,笑说:“我性子不好,我师父说有一种人内心沉静,可以让他身边之人皆得安宁,我不信。此刻听策哥哥慢慢烹茶,我信了。”
或许郭策并也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不堪。
郭策掌管刑部,查卷宗在他的职责范围。
爹爹的案子有望。
秦溪嘴角轻扬,无声笑开。
“……”
郭策手上动作微顿,被这纯净的笑容笑得心中发怵,拉了衣服悄悄闻了又闻,再三确定没用‘师父’该用的檀香,方冷声复述:“为何要见我?”
秦溪似没听见,笑说:“刚才策哥哥接住我的时候,我听见了策哥哥紧张的心跳。”
“……”呃?
“策哥哥紧张我对不对?”
“……”郭策愣。
谁和你扯这些?
瞎孩子听不懂人话?
转念一想,唉!给瞎子摆脸色有什么用?六年了,讲道理一次也没讲通过。
郭策当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明明白白讲述:“不是说知道能找到我才跟来?为什么要跟来见我?你见我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要求?”
咱们师徒缘份已尽!看在师徒六年的份上,只要你说,我都满足你,只求你快点离开、以后别来!
“我想查爹娘当年的案子。”秦溪不客气道:“策哥哥帮我誊写一篇当年的案宗可好?”
“……”
郭策斥道:“胡闹!小孩子查什么案宗?当年两司会查将军的案子也尚无结果,你一个瞎子能查出什么?听说你这两日行及笄礼,薛家小子除开有个李二姑娘,其他也不算混账,男人自古三妻四妾,你一个瞎子能有这样的归宿,也算告慰将军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回去找个时间让大房把婚事定了,省得你没事瞎想!”
将军,夫人。
郭策做梦也想不到,任他恶语相向,这四个字出卖了他的心声。
“呵呵呵……”
秦溪笑不可遏,说:“我不嫁,要嫁我也嫁策哥哥。”
“……”郭策蹙眉,他说得还不够绝情?怒他愚钝,六年了,他完全不懂这孩子的思路。
“哈哈哈!”
秦溪久久听不到回声,知道郭策被她唬得不轻,说:“逗你呢,我有想嫁的人。”
那就好。
她想嫁的人应该是温故新那小子。
郭策欣慰地点了点头,舀了一杯茶放在秦溪身前,自己舀了一杯,端起茶杯吹了几下,正喝着一试口感,听得秦溪说:“等把爹娘的案子查清楚了,我要嫁给我师父。”
“噗……!”
郭策喷出一口茶水,扬声冷喊:“胡洲!”
胡洲自外亭外走来:“大人。”
“把她送去找楚非莫!”
“是。”
“什么?”秦溪一时反应不过,拍了拍突然放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疑惑开口:“策哥哥,为何送我去找楚非莫?”
为何?
当年将军惨死去晚了一步,至今也是夜夜恶梦。
这六年一面在风云变幻的朝堂寻求生存,一面还得拉扯个孩子教你读书写字练剑,我容易?
千辛万苦熬到及笄你还要嫁给我!
让我每天面对你这双眼睛日日提醒将军惨死的事实,你安的什么心?
郭策越想越头疼,冷声道:“你不是要查你爹娘的案子?他爹管理案宗!”
言罢,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