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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芸翠阁里琵琶语

师父莫欺徒儿眼瞎 等等韶光 3183 2024-07-06 21:13

  胡洲不给秦溪说话的机会,拧着她的胳膊踩着轻功离开。

  买药回来的连桑瞧了瞧房顶那一黑一粉的影子,又瞧着满脸怒气站在茶座旁的主子,忍不住说:“大人,那楚非莫无论人品还是相貌在居安城算来也是顶尖的好,可他的名声……您让姑娘和他在一起,不是在毁姑娘的名声?”

  “名声再差也比薛青枫强!”郭策低吼一句,又觉这样说不对,硬邦邦补充:“我不会看错,楚非莫为人端正,与他父亲没有妾室有关。人员简单的门楣才是上等的入嫁之处。她眼睛不好,若她能入楚非莫的眼,那也是她的造化。”

  “可……”

  ‘姑娘想嫁的人是你’这几个字连桑没敢说,提起双手,语调一转,问:“这药……真的要给?”

  郭策揉着脑门儿,睨了睨连桑手中的酒壶,从鼻息里发出一句:“嗯。”

  “哦……”

  连桑提步,边走边回头嘀咕:“既想将人家嫁给楚非莫,又让人家把你灌醉迷晕,灌醉迷晕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想干啥呀?”

  “神神叨叨嘀咕什么!”

  郭策抓了一个杯子扔去,这连桑明知自己耳力好,她还敢胡诌!简直气煞人也!想了想,冲着连桑的背影吼道:“你以为你不给她,依她的性格不会出门自己买?她那情况出门,出了事你负责?!再说我是傻的吗?她让我喝我就能喝?”

  远处传回一句愉快的回音:“我赌大人必傻。”

  “!”

  。

  芸翠阁,居安青楼的拔尖之处。

  楚非莫在秦府看了薛青枫的笑话,兴致冲冲到了芸翠阁,直奔了头牌穆禾的房间,点了一首‘醉打负心人’。往软榻上一躺,磕着瓜子喝着小酒,闭目听穆禾纤指弄琵琶,曼妙的音律,如鸣蝉般的歌声,岂止一个快哉。

  但……这份享受被人打扰,就有点别致了。

  琵琶尚在轻弹。

  歌声依旧丝丝绕绕。

  楚非莫身姿端坐,直愣愣地盯着圆桌旁端坐的粉衣姑娘,不明白秦溪一个闺阁女子跑来青楼半响,不说话,就那么温婉坐着,到底在干什么?或者她想干点什么?

  “楚公子不必拘谨,躺着比较自在,你还是躺着吧。”秦溪轻轻开口。

  楚非莫皱着脸:“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秦溪面上一片淡然,再次开口,声音很淡,像是怕打扰了这美妙的氛围。

  “楚公子是躺着还是坐着对我而言并没什么不同。”

  楚非莫想了想。

  “那我可躺了。”

  秦溪微微点额:“公子随意。”

  “诶不对!”楚非莫躺下又坐起,说:“姑娘到底为何而来?”

  “为我爹娘之事,想请公子帮忙誊写一篇当年的案宗。”秦溪低声询问:“可是打扰公子听曲儿了?我的事不急,可等公子尽兴之后再谈。”

  “哦……”楚非莫恍然:“原来姑娘刚才是在等我听曲儿?”

  “也不全是。”秦溪微微一笑,语调轻和:“小时倒是听过许多乐曲,但那时年岁小,记不住了。后来眼盲少有走动,听得最多的是大姐的箜篌、二姐的木琴和师傅的玉笛,一直听闻穆禾姑娘的琵琶了得,今日一听,实乃心旷神怡,不虚此行。”

  “穆禾的琵琶是居安一绝,可惜人言可畏,姑娘们没这福气,没想到你倒是个通透的幸运儿。”

  对方自始至终一派温婉,楚非莫也压低了声音问:“不知姑娘的师父都教了些什么?”

  “写字,画画,练剑,闺阁礼仪,生活技能,以耳甄风险。这么一算,师父教了许多,好像这世界只剩我一人,也可以好好生存。”

  秦溪一脸舒心的笑说。

  “今日得见,姑娘温婉大方实属名媛楷模,你这师父教得不错。”楚非莫笑道:“想不到姑娘还会武功。”

  秦溪轻答:“会些防身术。”

  楚非莫看了看穆禾,转眼问秦溪:“姑娘的师父没教姑娘说话避人耳目?”

  “公子指穆禾姑娘吗?”

  楚非莫又看了一眼穆禾,点头:“对,你双亲之事本就蹊跷,这事让有心人听了姑娘的生活不会平静,加之姑娘会武,更是会引人遐想,说句危机重重也不为过,姑娘怎会这样讲出来?”

  楚非莫担心这无人管教的瞎子太过天真,忍不住出声提点。

  秦溪目光流转,不知看向哪里,轻笑启齿:“世人皆知公子日日夜宿青楼,不知公子到底夜宿哪间青楼的哪个房间,我却是知晓的。”

  “……”楚非莫好奇地挑眉:“哦?姑娘不妨说说。”

  “晨间公子经过我身边之时身上的胭脂是桂花气息,代表公子昨晚宿在有桂花香味的房间。正巧穆禾姑娘的房间与公子身上的气息一般无二。这里,是公子常宿的房间。”

  “呵呵!”楚非莫笑了一阵儿,说:“不错,昨晚我的确歇在穆禾的房间,但前日不是。”

  秦溪微微摇头:“春日来临,公子可能每日沐浴,不会每日沐发。只要没沐发,发丝总会带出一些生活气息。而我在公子身上闻到的只有桂花这一种气味,说明公子近几日都宿在穆禾姑娘这里。”

  “哈哈哈!”楚非莫大笑,说:“秦四姑娘是狗鼻子么?这么灵光!”

  秦溪笑开:“看,公子直呼我的姓氏,说明穆禾姑娘与公子关系匪浅,是值得信赖,可以放心谈话之人。”

  穆禾听得稀奇,琵琶骤停,笑问:“方才秦四姑娘说秦将军一事时,楚公子那时并未指明姑娘是谁,姑娘因何那时便将此行目的讲了?”

  秦溪淡笑,目光转了转,依旧不知看着哪里,说:“按理,穆禾姑娘在房间呆的时间比楚公子长,身上的桂花香气较之楚公子应该更浓才是。秦溪闻到的,却是穆禾姑娘身上的更淡一些。”

  “我猜,穆禾姑娘晚上不在这个房间夜宿,与楚公子实是君子之交,至于二位如此行为和原因……”

  秦溪顿了顿,笃定道:“应是穆禾姑娘在此情非得已,正以卖艺不卖身的法子筹钱离开青楼,为了堵住老鸨的贪心,托公子替她占着房间。公子正好做了些生意,钱多无处花,加之公子侠骨心肠,便应下了。”

  “……”

  穆禾和楚非莫对视一眼,颇为惊讶。

  “姑娘通透啊。”楚非莫赞叹过后,道:“就算我与穆禾是君子之交,穆禾也不一定替你保密!总之,你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这社会比你看见的还要黑暗!”

  楚非莫终于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好意,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讪笑着说:“抱歉秦四姑娘,我没有说你眼盲的意思。”

  秦溪想着曲儿也停了,呵呵一笑,声音爽朗不少,说:“巧了,我也没有随意相信任何人的意思。对穆禾姑娘也并非毫无防备,只是相信楚公子罢了。”

  相信楚公子……

  这居然还有人相信他楚非莫?

  楚非莫哈哈大笑:“姑娘信我,可是因晨间我指责薛青枫那王八蛋?”

  “还有席前公子数落薛公子的话,秦溪都记着,秦溪相信公子不会害了秦溪。”

  “……”楚非莫挑了挑眉,兀自盯着秦溪瞧了一阵儿,忽然收了满脸笑容,感叹道:“只因姑娘信我,刚才我问姑娘话,姑娘也不管穆禾在与不在,便答了。人生在世多是尔虞我诈,能得姑娘这份信任,实乃我楚非莫三生有幸。”

  穆禾深觉楚非莫言之有理,笑道:“想不到这小小的居安,还有秦四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

  “可不是?”楚非莫笑着附和。

  秦溪淡笑,正想客套几句。

  “诶?”楚非莫突然醒转过来,说:“既然一开始姑娘是出于对我的信任,那和后面那些什么桂花多少,夜宿哪里,洗没洗头,君子之交又有什么关系?”

  秦溪:“没关系啊。”

  楚非莫:“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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