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你们也来管我?”周瑜难得地厉声道,俊美容颜上犀利的眼神让吕蒙和甘宁一凛。
“都督,我们。。。是来。。。想劝劝都督你。。少喝些酒。少。。少弹些琴”周瑜随手将手中的锡酒壶一扔,冷笑:“我不喝酒弹琴还能干什么?”
“你可以。。帮主公规划下次征讨江夏的时间和方案啊。”吕蒙道。“如果能拿下江夏,斩杀黄祖,主公一定会欣喜若狂,大仇得报,他也随了平生夙愿。”
“孙仲谋的平生夙愿就是杀黄祖,平江夏?而已?”周瑜重复了一遍吕蒙的话,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周瑜如此愚钝。。。孙伯符要直捣许都,奇袭曹营。。。是我拦住了他。真后悔啊。应该和伯符一起孤注一掷,成则荡平乱局,败则二分天下。。。我还是太怯懦了。。。“周瑜抬起左手狠狠地给了自己做胸一拳。看得出微醺的他十分懊恼。
“不,都督,你不是怯懦,是谨慎。甘宁早就仰慕都督的雄才伟略和盖世奇才。甘宁此生永远追随都督,北征曹操,西夺川蜀。扫平天下。”甘宁突然脸涨得通红,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
“兴霸,是我不好,一直忙于财政,都没来得及向主公引荐你。你是耀眼的将星,在我东吴当有举足轻重之位。明日我就上书主公,请他垂询于你。”周瑜双手扶起甘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甘宁目光炯炯:“都督,甘宁投吴有一大半是因为都督你。跟着你这样的统帅,甘宁才心服口服,心甘情愿。都督现在和主公龃龉,不要为了我的事分心。。。甘宁住在你府里十分安心。”
刚走到水阁楼下的孙权站住了脚,仔细听着周瑜和甘宁的对话,看了一眼鲁肃。鲁肃面无表情。
周瑜叹了口气:“唉,是我连累了兴霸兄。少安毋躁,我一定找个主公喜欢的人帮助举荐兴霸兄。”说着,周瑜像变戏法般又掏出一只酒壶,拿起三只觥,到满了就递给吕蒙和甘宁。“两位将军,不醉不休!”说完,自己径直喝干。
他还要倒酒,被吕蒙一把抱住手臂:“都督,你不能再喝了。”
“闪开,阿蒙,你也管得了我?”周瑜厉声道。说来也怪,生气的周瑜面孔愈发英武俊美,让甘宁看得呆呆愣神。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阴恻恻地声音:“阿蒙不能管中护军,那孤呢?”
鲁肃回了趟富春宫,此刻已经带着太夫人的懿旨来到赵氏兄妹的跨院。
听完鲁肃的话,兄妹两人面面相觑。
鲁肃见状惊讶:“怎么,绮娘,嫁给吴侯是多少女子心心向往之归宿。你还犹豫什么?”
赵绮娘看了一眼兄长,斩钉截铁地说:“鲁大人,民女虽贱,却也有不可夺之志。吴侯我是不嫁的。我家兄长虽然代做家长,但他一向贤明,听从民女本愿。”
“为什么?吴侯正直青春,姑娘嫁给他可谓正当时。”鲁肃还想劝。
赵绮娘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说:“鲁大人,你转告吴侯,匹夫尚不可夺志,民女也一样,这一生将永为都督府的绣娘。不做他想。”
孙权步上水阁,看了一眼吕蒙甘宁:“两位将军,我们君臣有些话要说。请先回。”
吕甘二人微一施礼,退下水阁。
时间像是静止了,空气也静止了。四周安静得只有几声鸟鸣。
周瑜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仲兄这是在和孤赌气?闭门谢客,不来朝议?”孙权的声音冰冷。他似乎忘了是他自己先躲着周瑜的。
“臣不敢。”周瑜撩开白色的袍襟,行了跪拜君臣大礼。
孙权冷哼一声,并不伸手搀扶,也不说免礼。只是追问:“那仲兄为何不来朝议?”
“臣在府中闭门待罪。”周瑜冷冷道。
“仲兄何罪之有啊?都是我年幼无能,军事攻伐还得靠将军你啊。”孙权的语气听着平和,在周瑜看来。这是他十分愤怒的表现。
孙权背过身去,扶栏观看周府的风景,这里是二楼,地势又高,府邸中各个院落都可鸟瞰一二。孙权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惆怅。以前曾和几个兄弟住在刚刚建成的建威将军府,那时大哥和公瑾一起出征了。
“主公,周瑜考虑不周,冒用太夫人名号促主公回兵。深感愧疚。故而闭门思过待罪。”周瑜低着头,双手抱拳行礼,因为孙权没让他起来,仍旧长跪在地。
“哼,孤的母亲待你若亲子,孤的长兄待你若亲弟,孤的幼弟待你若亲兄。你做出这样的事来回报他们?”孙权冷冷地说,转身下楼离去。留周瑜跪在楼板上,任冷风吹拂。
步练师和袁绰想到一起去了,她们得知孙权去了周府,心里十分担忧。
又听说孙权看上了周瑜府中的绣娘,更是错愕。最让二人忧虑的是那绣娘拒绝鲁肃的牵线不肯侍吴主。还说只愿意在周府中做个绣娘。这些话在两个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女子眼中,分明就是誓死追随周瑜,非他不嫁的肺腑之言。赵绮娘的话其实是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中。如果重来一回,她们说不定也会如此。
在太夫人的宫门前看见了对方,步氏和袁氏相视一笑,互相行礼。
“姐姐来看太夫人?”步练师先说话。
“是,我是想请太夫人准许,让我去看看小乔妹妹。”袁夫人说。
“哦?我也想去,不过不是去看小乔。。。是。。想去见那个绣娘。”步练师悄声道。
“那我们一起去吧,我去劝小乔和阿瑜和好,妹妹你去劝那个绣娘入侍主公如何?”袁夫人也压低声音。
步练师莞尔一笑:“姐姐说的正是小妹心中所想。”
两人心照不宣,劝小乔和周瑜和好是为了给他家庭的温暖和避风的港湾。劝绣娘嫁给孙权则是化解孙权作为男人的嫉妒,也是为了化解周瑜和孙权之间的紧张关系。
得到太夫人的首肯,两位夫人乘车来到周府。
不料询问之下,说小乔不在府里,到吴县乡下的别墅去了。
那里是乔公购置的宅子,自从乔公去世,就一直闲置着。
这回儿小乔命人把它收拾了,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小雅和几个仆妇家人一起搬了过去。临走都没有和周瑜告别一下。只是告诉了老家人周峰。周瑜得知后,当晚又喝得酩酊大醉。睡在水阁里。
大乔也来过周府一次,听说小乔不在,只有周瑜一人在府里,就没进去,直接回叠翠小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