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组乐妓同时起奏,顿时大殿内笙箫齐鸣,琴筝共响。
周瑜皱皱眉,心中暗笑,左侧这组红衣乐妓的音准实在不敢恭维,有个女子一直弹错调。正想回头看看是谁。右侧耳朵里又捕捉到了偏差到爪洼国的洞箫声。还未来得及看右侧是谁在乱吹,身后的那组黄衣乐妓中也传出了不和谐的琵琶声。
错得太离谱,周瑜索性闭上眼睛,心中暗道,主公和太夫人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些奏乐之人没有最基本的训练,也敢在除夕大宴之上如此丢人现眼。这会让群臣笑话。
睁开眼睛看向群臣,却惊讶地发现众人似乎陶醉在乐曲中,竟无一人觉得她们弹奏有误.
强自忍了一会儿,三组乐妓是错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开始还只是一两个音符,后来干脆乱弹。
周瑜实在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朝着孙权躬身一礼:“主公,这班乐妓缺少调教和训练,在此大雅之堂演奏实在是辱没了江东。周瑜不才,愿为众位奏曲助兴。主公容在下告退片刻”
说罢,周瑜转身,头也不回,拂袖离开。
孙权目瞪口呆,看看身旁的母亲。
吴太夫人回头看向步练师,似乎在说,怎么回事?
步练师轻摊双手,表示无奈。
孙权只得吩咐:“先让乐妓退下”
原来孙权和太夫人在每组乐妓中都掺杂了数个‘自己人’用来吸引周瑜的注意力。本来这些女子都受过一些教习,并不会轻易奏错调子。周瑜的【楚王破阵】也非难奏的曲子。周瑜的耳朵对音律的辨识度十分精准。天下闻名的‘曲有误,周郎顾’就是说他即便酒醉,也能听出错误。于是太夫人和孙权就想了个办法,让几个孙家和吴家的候选人故意弹错音律来吸引周瑜的注意力。步练师也精于乐器,就派她训导这些女孩子。步练师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们,只有弹错吹错,才能得到周瑜的回头凝视。这些妙龄女子对周都督无不倾心,就算不能成为枕边人,也愿意被他注目。故而一上场就争先恐后地错调。弄得周瑜扬长而去。
坐在殿上的孙瑜本也是极其喜爱音律的人,此时见孙权脸色难看,生怕他怪咎周瑜的离座而去。
起身出班道:“主公,也不怪公瑾兄出去,这些女子跑调跑得也太厉害。这首【楚王破阵】生生被他们奏成了【楚王弹破棉】。这听多了耳朵都受不了。我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孙权既不能责备乐妓们,也不能说破她们只是想吸引周瑜的注意力,大殿之上气氛一时尴尬。
忽然殿外传来几声清冽的琴声,接着周瑜缓步走进,手里托着一柄凤尾桐木琴。
来到吴侯座前。他躬身施礼:“太夫人,主公,周瑜从袁夫人宫中借来了仪凤琴一用。瑜久不抚琴,技艺生疏,今天在此献丑,为太夫人,主公和诸位同僚助兴,博大家一笑耳。”
说罢,周瑜把琴放在小几上,席地而坐,双手轻弹,顿时整个大殿里安静了,众人被琴声吸引,凝神倾听。
一曲方歇,大殿内喝彩声雷动。连一贯挑剔的张昭,虞翻等人也频频颔首。
“大都督的琴声,清越无比,沁人心胸,就如同是天上泻下的月光一样。“吕蒙由衷地赞叹。
孙瑜笑道:”子明,你不怎么抚琴,却能说出如此精辟的点评,也令人佩服。“
周瑜道:”此曲本是琴箫合奏曲。。。若有磬鼓更加。只是今日瑜没有合奏之人。。。“
”公瑾,这事好办,让这些乐妓幕后奏演,你来倾听,中意者就跟你合奏如何?“吴太夫人兴致盎然。
周瑜刚想婉拒,孙权已经击掌大笑:”就依母亲,来人,拉个不透明的帷幕,请会弹奏的女子幕后演奏琴,箫,磬,鼓,由公瑾挑选和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