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一片死寂,纵然是德远,亦是不敢出声。
“为何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墨濂修厉声喝道。
顿时一宫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德远正迟疑要不要上前回话,却听殿外传来德治的声音,“皇上,龙姑娘带到。”
朝龙念娇点头示意,后者整顿了心情,抬脚进入殿内。
压抑沉重的气氛似乎在她进来的一瞬,消散了许多,宫人们心中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按照往常的惯例,只有龙念娇能制住皇上的暴怒。
果不其然,墨濂修袖袍一挥,遣散了所有人。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二人。
即便只剩下两人,龙念娇也不忘了行礼,屈身道:“奴婢叩见皇上。”
墨濂修脸色阴沉的可怕,厉声道:“昨晚去了哪里?”
“不知皇上急着召见奴婢,可有何事?”龙念娇答非所问,眼眸低垂,却是看都不曾看那座上之人一眼。
“朕问你----昨晚去了哪里?”墨濂修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怒气。
“回皇上的话,奴婢去了尘王府。”
“砰----”满桌子的笔墨纸砚和各种奏折,全部被一股脑儿掀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墨濂修双眼通红,握紧的双拳颤抖着,试了好几次,才从怀中掏出一副已经显得有些陈旧的手套来。
大步来到龙念娇眼前,恨道:“你竟然敢背叛朕,你可知道背叛朕的下场。”说着,从剑架上抽出一把宝剑,手中手套一甩,长剑唰唰唰几下,手套就被砍成了碎段,碎布和着棉絮窸窸窣窣的落了一地。
龙念娇面无表情似不为所动,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给朕抬起头来。”墨濂修扔了剑,擒着她的下巴迫使后者不得不抬起头正视他,那眼中熊熊怒火,还有几分沉痛。
龙念娇直视他的眼睛,眸光清澈而透明,大声道:“皇上,奴婢还是那句话,奴婢不曾允诺过皇上任何事,奴婢与尘王两情相悦,皇上为何要执着与此。”
“为何?哈哈----就凭朕是皇上,你注定就是朕的,他尘王有何本事,竟然敢与天子夺人?好,朕明日就废了他的封号,贬为庶民,朕看你还愿不愿意跟他。”墨濂修咬着牙道。
龙念娇紧紧的闭上眼,叹口气,带着几分恳求与劝慰:“濂修,我看重的不是他的身份,不管他是平民还是皇亲贵族,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我相识一场,我待你如真心朋友,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墨濂修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很久不曾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了,除了眼前的女子,这样美好的女子,若是到了别人手里,叫他如何能舍得,仅迟疑了一瞬间,又恢复了冷血的表情。
“你既然叫我一声濂修,就该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地位何其重要,只要你答应我,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那么我就原谅你的背叛,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还可以封你为后,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整个天下我都可以给你。”
龙念娇失望的垂首,低声道:“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奴婢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奴婢已经是尘王的人了,是不可能成为皇后的。”
墨濂修眼中一狠,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威胁道:“朕说可以就可以,你忘了当初水老怎么说的,这世上,唯有朕才能与你偕老,你最好断了对尘王的念想,否则----朕会让你这辈子都难见到他。”
“等朕回来,你就做好为朕的妃子的准备吧。”墨濂修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乾清宫,还不待龙念娇回身,就听到后者冷冷的对殿外的人吩咐道:“将乾清宫所有门窗都派人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龙念娇的心顿时如沉入谷底一般,眼看着宫殿大门渐渐合上,她赶紧朝殿外跑去,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龙姑娘,您就呆在里面等皇上回来,奴才们会每日三餐按时给您送来的,皇上还吩咐了,您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就是。”
龙念娇气的一掌拍在门框上,呵道:“既然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那你们就给我滚开,我要出去。”
守门的太监为难的看着她,“姑娘,您就别为难奴才我们了,我们若是放您出去了,那这脑袋就得搬家啊,奴才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龙念娇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墨濂修是铁了心要软禁她,墨尘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受牵连。
一个下午都在担心中度过,期间果然有人送了饭食过来,只是却好像是看守犯人似的,来的人是一问三不开口,只管进了出出了进,直到酉时末,芳草彩霞也被送了进来,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芳草见一个下午龙念娇就憔悴了许多,不禁揪心道:“大小姐,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对您,奴婢还一直以为他-----”忽的住了口,话没说完,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彩霞倒是要冷静的多,仔细将乾清宫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来:“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看来没有皇上的允许,是出不去了。”
龙念娇却焦急起来,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每隔一会儿就到门口去听听外面的声音,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彩霞,你可知道笑歌负责的巡逻队是几时经过乾清宫?”
彩霞想了想,“上一次离公子有提过,戊正之时正好是巡逻乾清宫的,只是离公子此次要与皇上一起出征,却不知今晚要不要巡逻。”
龙念娇心头急的不行,“彩霞你在门口仔细听着,若是有笑歌的声音,就马上告诉我,芳草,你过来给我磨墨。”她走到被墨濂修掀翻的案桌前,找到了笔墨纸砚。
二人虽然心中疑惑,不过都没有多问,马上着手干了起来。
彩霞侧耳倾听,知道隐隐听到外面轻微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近,她脸上一喜:“大小姐,离公子来了。”
龙念娇赶紧将手中的信折叠成巴掌大小,然后匆匆跑到门前,用力一把推开,夜晚发出刺耳的声音,门外的人都是吓得一顿,正好离笑歌经过殿门口,看到她时诧异之前溢于言表。
龙念娇不管门口阻拦的太监,脚下一个踉跄,正好扑在离笑歌的怀中,顺手抓住他的手。
离笑歌眉梢一挑,不动声色的扶起她,动作做完,已经有太监上前,担忧道:“姑娘,没事吧。”
龙念娇拂了拂扑在额前的发丝,摇头道:“没事没事,脚下滑了。”话说完,人就已经走进了殿内。
直到走到无人之处,离笑歌才停下来,对着昏暗的灯光,打开手中已经捏的有些变形的纸条和一枚玉扳指。
匆匆瞥完信上的内容,他震惊的看着手中的扳指,继而一笑,喃喃自语,“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果然聪明。”
深夜将至,万家灯火皆灭,放眼望去,夜色中独有一家灯火通明胜似白昼,格外惹眼。
小厮跌跌撞撞的冲进正屋,“老爷,不好了不好。”
段茂此时正在与其夫人杨氏说话,听了小厮的话,不禁皱眉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什么不好了,难不成进贼了?”
小厮委屈的举着手中的长箭道:“是进贼了,只是那贼人只留下了这个。”
段茂接过小厮手上的箭,取下布条,“咚”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拾起来一看,脸色骤然巨变,忙拿起布条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而越看,脸色越发沉重。
杨氏扬手示意小厮退下,上前问道:“老爷,出了什么事?”
段茂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将手中的布条递与夫人,沉声道:“是太后的密旨。”
“太后密旨?”杨氏惊道,将布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却是脸色大变,四处寻找火烛,想要将那东西付之一炬,走了两步,又像是猛地回过神来似的,“老爷,你可肯定这是太后密旨,此事事关重大,稍不注意可要引来杀身之祸啊。”
段茂紧紧盯着手中的扳指,半响才道:“这玉扳指我见过,是太后的随身之物,既然她将这东西送了来,那应该是不会出错的,你也知道太后与皇上一直面和心不和,只要这次我能在太后面前立下大功,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氏还是眉头紧皱,不安的道:“老爷,依妾身之见,你还是连夜进宫一趟,得到太后亲自确认,那才有保障,明日一早就要随军南下,到时候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若是路上被人遇到,那如何解释?若是不小心坏了太后的大事,那岂不是更加糟糕,太后一直对我颇为器重,此次能将这件事交予我办,明显是有提拔意思,到时候絮儿也可成为那后|宫之主。”段茂眼神闪闪发亮。
杨氏顿了顿,问道:“那依老爷的意思-----”
段茂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信上不是说了太后还会派一人随行吗,到时候只要稍加试探,就知晓了。”
听得他如此肯定的话,杨氏也只得压下心头的不安,希望是祖上保佑,他们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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