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门口传来一声震怒,龙雪浑身一颤,失魂一般的回过头,却见龙正豪一脸愤怒,她吓得愣了一瞬,方才跪下去,结结巴巴的道:“爹---爹---您,您---女儿----我----。”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枉我对你从小教导,你虽是庶出,可我从未觉得你比娇儿差,相反的,你什么都比她好,可是,你竟然,竟然如此不自爱,娇儿说的没错,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又何来得到别人的尊重,雪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啊。”龙正豪失望痛惜各种情绪混杂。
龙雪失了魂儿似的,呆滞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眶通红,却是恶狠狠的盯着龙念娇,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道:“是你,你故意套我话,你知道爹爹在门口,你是故意的。”
龙念娇嗯了一声,“我自然知道,是我让爹爹来的,但并非报复你,我只是像让你悔悟过来,昨日,你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若是以后再不收敛,迟早会真的没命的。”
“你别假惺惺的。”龙雪呵斥道:“你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你就是故意整我,还说的这冠冕堂皇,哈哈---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还以为你就是一草包,却没想到心思竟然比我还深沉。”
龙雪说完,又将视线落在龙正豪身上,哭泣道:“爹爹,你只看到我的错,可她呢,她若心机不深,怎能将您叫回来,爹爹,你处罚她,处罚她啊。”
“你住嘴---”龙正豪怒吼一声,无比痛惜,“雪儿,你自小熟读诗书,你比娇儿聪明,这件事只我们三人知道,我也不会对外伸张来坏我亲女儿的名声,只希望你这次是被懵了心,这种荒唐事莫要再有第二次,你今日答应为父,从此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好好相处,至于你的婚姻大事,你是我女儿,我自然不会委屈了你,你起来吧。”
龙正豪说完这番话,像是失力一般,靠在门边上,叹气连连,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又怎狠得下心责罚。
龙雪紧咬嘴唇,眼里是不甘与委屈,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能硬来,遂哽咽着声音道:“爹爹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还望爹爹莫怪,女儿以后定不会再这般了。”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龙念娇暗暗鄙视,见龙正豪摆了摆手作势要离去,她赶紧道了句‘爹爹慢走’。
时光飞逝,有时候当你回想过来,才发觉时间早已从指缝中溜走,自那日事过,一晃就半月过去,这半月以来,龙念娇偶尔携带着彩霞去东林山看看龙大爷,偶尔去飞雪庄闲逛,每去一次,就要对那里的员工们进行一次少说也要超过半个时辰的演讲。
文字的力量看似薄弱,实则却最是容易直击人心,只要说的头头是道,说的有理可依有据可查说的人心服口服,那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龙念娇的前世老爸是市长,这种演讲对她来说早就耳濡目染了,自然不在话下。
而那些原本懒散的员工们,也多有收敛,当然了,也有极个别的不吃那套,龙念娇也不是好惹的主,将现代那套裁员的管理方法也用上了,表扬好的,惩罚恶的,人员多了不干事儿的,就果断裁掉,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是龙府的深资员工,因为目无主子,也被毫不留情的裁掉了,反正官大官做主,这一招杀鸡儆猴,使得剩余的那些人,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儿。
不日前,飞雪庄养了一批幼蚕,按照从前的规格,生意下降后,顶多能养个十多张纸,而这一次,龙念娇却吩咐了龙大爷,给养四十张,这一决定下来,顿时惊呆了飞雪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各色人物,都纷纷劝导,说是养四十张无疑是自寻死路。
龙大爷对这事儿也忐忑不安,虽说龙念娇的嫁接技术的确令人咋舌,可那到底还没谱,一次性养四十多张,就算是从前布庄鼎盛时期,也甚少发生的,而且现在布庄人员所剩不多,根本不足以养那四十张蚕。
这日,赖不住性子的龙大爷,终于应了全庄的人来“请旨”,希望能将四十张减到二十张。
彩霞站在门口,挡住龙三的道。
“彩霞姑娘,你就让我进去见见大小姐吧,这四十张,实在是负荷了啊,人员不够不说,桑叶也没那么多啊。”
龙三苦口婆心,奈何彩霞硬了心肠,愣是无动于衷,“大小姐说了,今日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若实在着急,那今晚便在府内住下,明日大小姐自然会见你。”
“你---就连老爷对我也诸般客气,你一个黄毛丫头,还能拦得了小老儿不成?”龙三有些愤愤的道。
彩霞依旧毫无动容之色,龙三见好说不行,心下一狠,决定硬闯,正想一把推开彩霞,却见红木门缓缓拉开。
龙念娇拉开半人宽的缝,淡淡的看着龙三,道:“龙大爷,我说了,四十张便四十张,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放心,明日我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确实不得空,你就先在府内住下,明日我亲自去找你。”
“这---”龙三有些犹豫,但见龙念娇神色认真不容置疑,他再怎么说也是仆人一个,不能倚老卖老,龙念娇虽年龄不大,可看着却令人着实安心,他想了想,猛一点头,道:“那好,小老儿今日就暂且住下,明日再来看大小姐,只是希望明日大小姐定要给个交代,否则我也无法向庄里的人交代。”
龙念娇点头应是,差彩霞送龙三去客房休息。
“大小姐,不知今日唤老夫来此,所谓何事啊?”屋内,一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老人笑问道。老者相貌普通,却面目慈善,一把花白胡子,看着甚是可亲。
龙念娇坐回座上,笑道:“水老不必这般客气,您老德高望重,能请到您实在是我的荣幸,其实水老心中早就清楚今日我请您来所为何事,这是私事,酬劳自不再话下,不知水老可否答应呢。”
“大小姐严重了,老夫只是个算命先生,实在算不得什么德高望重,至于酬劳,呵呵---那些身外东西,老夫实在没放在眼里。”
“水老此言差矣,您老是洛安城声誉最高的老先生,即便只是个算命先生,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其次,您虽视金钱如粪土,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生存必然是少不了钱财的,钱并非都是铜臭味,只看落在什么人手里罢了,老先生既然敢在将军之女面前自称老夫,可见您还是很自信,甚至是自负。”
水老愣了愣,摸了把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大小姐竟然也如此伶牙俐嘴,有意思,那好,你说的事老夫就答应下来,你也是个有趣的丫头,不像其他那些小姐公子们,科考就在两日后,考后第五天就是发榜的日子,司徒远确实有才,我相信他中状元的可能性很大,既如此,也为了避免其他麻烦,我不会再到贵府来,一切我自有计划,到时候你可能随机应变?”
“这是自然,那我就先谢过水老了,事成之后,定然登门拜谢。”龙念娇双手抱拳道。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老夫算了一辈子的命,还没遇到过这般有趣的事儿,哈哈----行,今日我先回去,日后我会主动找你。”
龙念娇赶紧又鞠了一躬,送了水老出门。
这几日京城变得异常热闹,街道上到处比肩接踵,商贩小摊处的客人也比平日多了数倍,特别是客栈,早就人满为患,若是到客栈去逛上一逛,定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没错,这就是一年一度的科考,大多科考生都是从外地而来,而考生也都是各个年龄段都有,上至耳顺(60岁),下至弱冠(20岁),应有尽有。
司徒府此时沉浸在一片静谧中,府内往日的欢笑不复见,所有人行动也都是刻意保持低调而小声,就连最静不下来的司徒静璇,也都乖乖的在闺房内玩儿刺绣。
在府内一偏远的小屋中,司徒远手拿一本国史,看的认真非常,其身侧立着一书童模样的人,明日就是科考日,这一刻,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