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绵宫,是帝后的寝殿。
此刻的萧嫱,正端坐在红床之上。
一旁站着两位女官,是专门负责宫中礼仪的宫典。“君后娘娘,一会君主来了,您要与君主共饮合卺酒。待礼仪成后,下官们会直接退下。您要主动帮君主更衣,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现在询问下官。”
萧嫱眼神注视这喜桌上红色的两半葫芦,不言不语。
两位宫典相视微微摇头,都不知道这位帝后在想什么。是都明白了,还是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通传:“君主入新房。”
萧嫱缓缓站起身,对两位宫典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合卺酒,我会和君主一起喝的。”
一位宫典忍不住纠正道:“君后娘娘,您要自称本宫,以后万不可以我自称了。以后您可是国母,要注意身份和影响。”
萧嫱眼神闪了闪,咬了咬牙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两位宫典犹豫不决,按礼制,是要在喝合卺酒的时候唱词的。如此将她们打发下去,接下来的唱词如何进行?
正在她们为难之时,帝君已经进来了。“你们退下吧,这里用不到你们了。”
帝君发话了,再不合礼制,她们也不能留在这里抗命了。于是双双屈膝行礼,缓缓退出房间。
之后,房间安静了好久。
还是帝君先一步开口,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嫱儿,孤知道你心中所想。这合卺酒不喝也罢,今日见你没有吃什么东西。不如,先吃一些再入睡吧。”
说着,帝君走到桌前坐下。
萧嫱顿了顿,抬脚走到桌前。端起酒壶,将两个葫芦倒上酒。“君主,今日所有的礼仪都办了,也不差这一道。”
将一半葫芦递给帝君,萧嫱拿起另一半。中间的红绳牵起,两人将葫芦中的酒水喝光。
萧嫱将帝君手中的半个葫芦接过来,却没有和自己手里这半合在一起。而是突然将葫芦扔在桌子上,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架在了帝君的脖子上。
突然间的变故,帝君并未有丝毫的慌张和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萧嫱会如此一般。
“帝君,为何要娶我?!”
虽然心中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帝君可以告诉她一个不那么难以接受的理由。告诉她,并非有意要拆散她和李煜征两人。
帝君抬眼看着萧嫱,神色淡然的说:“你可知道,伤害孤,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萧嫱银牙紧紧咬着,都这时候了,帝君还在威胁她!拿她全家的性命威胁她!
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更没有什么合理的缘由。帝君,便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君王。他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国家利益而做的。而她萧嫱,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萧嫱恨恨的看着帝君,手中锋利的匕首按压在帝君的脖颈上。匕首划破肌肤,有一丝血迹冒出来。染红了匕首,染红了萧嫱攥紧的手指。
萧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质问道:“你是不是怕李煜征威胁到你的位置,所以才将为娶进宫来牵制他?!你是不是怕李煜征和我父亲成为姻亲,势力大到让你忌惮?!你是有多狠的心,要在他归朝那日赐婚于我!君主,将我放在你的枕边,你睡得踏实吗?”
帝君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无碍,孤,睡得着。”
萧嫱见帝君还能笑得出来,气的恨不能一刀杀了他。可是却不能不为家里的人考虑,若是真的杀了帝君。她的母亲父亲,以及全族的人,都会丧命。该死的!
萧嫱撤回匕首,对着自己的前襟划下去。
帝君以为萧嫱要自戕,吓的够呛,一把抓住萧嫱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
萧嫱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君主以为我要自戕?!呵,放心,君主不死。我是不会死的!我要看着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能活多久!”
随即挣脱开帝君的钳制,将前襟的扣子挑开。大红的婚袍落地,带起的风吹歪了红烛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