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牢里出来后,兰因就去了广明殿,依着赵子疏的提示,很快她就找到了那能医治范月然的解药。
“去救月然吧。”兰因把药放进范英手里。
范英看着手中之药,眉间写着迟疑。
“就当信我一次。”兰因淡淡地说道。不难察觉范英的迟疑是因为不相信赵子疏会好心医治妹妹,可她相信赵子疏不会骗她。
自从下午兰因和范英吵了一架,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半分笑意,冷冰冰的。
“我这就送去给月然服下。”范英看了一眼兰因,说道。语毕,转身离开了广明殿。
广明殿中只剩兰因一人。她坐在床前,手不自觉地便抚上了小腹。算上日子,腹中的孩子应该不过两个月大,还没有长成人形。兰因已经能感觉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那种感觉太难言喻。
原谅她没有勇气和赵子疏说起此事,也不敢在范英面前提及。
兰因慢慢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望着窗外。外面的光慢慢又黑了,颠覆的一天结束了。她觉得疲惫,闭上了双眼。
她分不清楚那是她的梦还是回忆,她又看见了和李太医在偏殿中交谈的情景。从李太医口中,她知道了赵子疏的秘密,他早换了她的散龙香。
兰因闭着眼,眉毛轻皱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根本没有中散龙香的毒。那他如此身体虚弱的情况……也是装的。
赵子疏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也知道她身后有个操纵的人。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他没有防备。以兰因对赵子疏的理解,他绝不是愚笨被动之人。
还有,赵子疏如此信任佘阳,他大概早就告知佘阳这个事情。若是这样,佘阳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弃赵子疏于不顾?
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突然生起不好的预感。再睁开眼的时候,几乎房外几乎看不见光。她从床上坐起,望着广明殿的房门。是她的错觉吗,那种刀剑碰撞的声响似乎又传到了她的耳边。
兰因抵不过心中那种强烈的预感,她下了床走前,打开了广明殿的房门。晚风扑到她脸上,她沉下心,去分辨。
不,不是错觉。
拼杀的狂吼、骏马的嘶鸣越来越近,兰因确切了此间的想法。
左边。
她顺着声响的往左侧看去,便愣住了。
广明殿左侧的地面传来震动,从轻到众,好像正有千军万马朝她奔来。她还没看见他们。
“因儿,快走!”范英高昂的狂吼传来,从广明殿的右侧。
兰因还没来得及看向范英那边,广明殿左侧声响的来源显露在她眼前。赵子疏在最首,身后跟着不计其数的骑兵。他骑着一匹棕色军马,已经穿戴了一身铠甲,手中长剑泛着白光,意气风发。他带着一抵千军的气势,朝兰因的方向策马奔来。
兰因一时间忘了呼吸。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很远,她却好像已然捕捉到了赵子疏正在看她的眼神。
棕马朝她不断靠近着,同样朝兰因飞奔而来的,还有右侧的范英。她知道,她到了选择的时候.......
。。。。。。。。
范英今日入宫带上了范月然,他做事向来周全。就算对部署之周密有再高的把握,他也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只是他未曾想到,最后当真用上了。
范月然昏睡着,被范英安置在王宫的一处宫殿。从兰因那里得到解药后范英就去了一趟那处宫殿,怎料,刚看着范月然服下那药,范兴便跑了过来。
范兴告知,护国公李国忠带兵入宫支援赵子疏,兵力至少有两千。范英的军队被偷袭,此刻已折损过半。而通知护国公来增援的,正是前段时日辞官“回乡”的司空佘阳。
看着范兴不能再难看的脸色,范英当机立断。“立刻从白虎门撤退。”
还好守着范月然这里的军士备了马,范英疾步跨上马身,往广明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公子!”范兴急喊道,他知道范英跑去的方向是赵子疏军队的势力所在。护国公的队伍进了王宫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地牢把赵子疏救了出来。
范英一去决绝,没有回头,当他就要赶到广明殿门前的时候,恰好看见兰因打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的兰因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范英的声音,而是背对着他,愣愣地看着与范英对立的另一个方向。
“因儿!”范英高喊道。
兰因听见了。
她从震撼中回过神,在军队行进的杂响中,她莫名找了一片静谧。兰因不再停留,微微提起衣裙决绝地迈开腿跑去,朝着范英的方向。
范英伸手拉她上了马,兰因坐在范英身后,黑马一骑绝尘长奔而去。
赵子疏队伍手刀范英手下一再阻拦,最终没有拦下范英。赵子疏的眼神一路追随那个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他停下了,身边军士越过他的身形,继续追赶范英的方向。
坚硬的铠甲之下,剑伤的伤口因他的逞强绽裂,鲜血往外不急不缓地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