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汀烟雨杏花寒7
“快放开我姐!”
床上的驴蛋揉了揉眼睛,意识到有人闯进后,马上醒过神来,扑到赖子背上勾住他的脖子,对他又踢又打。
怕驴蛋吃亏,赵大娘连忙喊道:“驴蛋,出去叫人!”
赖子一听叫人,哪能放驴蛋走。他一手握着赵大娘拿刀的手,一手反手向后捞,想把驴蛋拎下来。手摸空了几下,总算是抓住了驴蛋的衣领。
驴蛋被他拎住了衣领,也是有些慌,只能死命扯住赖子的头发。
“哎呀!小兔崽子快松手!”
赖子吃痛,骂了几声,手上也下了死力气,哪肯让一个孩子骑在他脖子上管着他。
驴蛋也急了,把跟小伙伴打架时的损招都放了出来,张嘴咬住了赖子的脖子。
“哎~”
赖子喊了一声,不由得松开了驴蛋的衣领,索性先制住了赵大娘再来治他。赵大娘受了驴蛋的启发,发现挣不开赖子的手后,也想用牙咬,嘴才刚啃上,发现不对的赖子就用刚空出来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赵大娘脖子一被卡,不适地松开了嘴,不由退了几步,撞到了门上才停了下来。喉咙疼得厉害快要透不上气来,她顾不上背上的疼以及离地的双脚,就想把卡住她喉咙的手掰开。她一手还死拼握着柴刀却不记得用,另一手抓着卡在喉咙上的手,在赖子的手腕上留下好几道血痕。
这个时候,赖子已经被有些麻了,脑子里一门心思只有让赵大娘服软,再把背上那个死小子给解决了。
有些时候热血上头时,身体上的一点伤痛影响不了什么,赖子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也没法发现被他扼住喉咙的赵大娘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
就在她手中的柴刀脱落在地上时发出脆响时,赖子感觉掐着赵大娘喉咙的指尖像是被针刺穿一般,钻心的疼痛把他的理智唤了回来。
“啊!”
他惨叫一声,话音未落,身体就像被什么撞飞一般朝后移,直撞到床榻才停,连带他背上的驴蛋也被他的后背压倒在床上,吃痛地松了口。
“哎哟!”
驴蛋的声音并不响,却清晰地落在赵大娘的耳中,她本来顺着门软倒的身体内像是有热流涌动,垂在地上的指尖挪了挪碰到了掉在地上的柴刀。一片空白的脑中像是有什么沸腾起来,她把刀一握,从地上爬了起来,狠命朝赖子腿上砸去。
“啊!”
赖子大喊一声,抱住腿整个人摔在床下缩成一团,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糊成一片。驴蛋趁机从他背后钻了出来,跳下床点走到赵大娘身边后怕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隔壁,与赵家隔着两个菜园子的徐家响起了说话声。
“唉,你听听,是不是赵家有什么响动。”徐二虎推了推身边的婆娘问。
“什么响动?你做梦呢?”
徐二婶被他推醒了嘟囔一句,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耳朵却也支了支。片刻后,她果然也听到了喊叫声,不由醒了过来。
“不对,好像是有声。”她坐起身说。
“我去看看。”
徐二虎起身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都是一个村子的,他要是见死不救,他日他家要是出了事,谁又会来管?
从家里拿了一把锄头,他快步出了房朝赵家过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喊叫声。他一听声音就知不是赵家姐弟的,知道不对,连忙上前拍了拍院门。
“大娘,大郎,醒着吗?”
院门没有锁,他一拍就开了。他赶紧入了院门,紧张地朝里张望。
“醒着,徐二叔……”驴蛋赶紧应了一声,转身一手拉着赵大娘的手,一手拉开了门,嘴里还说着:“有贼,徐二叔,快来帮帮我姐。”
徐二虎听了也急,门一开举着锄头就进去了,进屋黑漆漆的,就看到地上有个人在喊疼。
“贼呢?这是贼吗?”
赵大娘想应声,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上,再没有多的力气。
“姐,姐,你没事吧?”驴蛋害怕地摇了摇她,又记着回徐二叔的话,“就是他,我姐砍了他一刀。”
驴蛋朝地上缩成虾子状的人影看了一眼,又红着眼拉住赵大娘的手,也不知要怎么办。
徐家也不只徐二虎一个人醒了,很快他兄弟子侄就拿着油灯举着棍子锄头跑过来帮忙。徐二虎接过油灯照亮地上的人,一看清是谁就大骂。
“钱赖子,果然是你!我听着声音就像!我们村里也就你干得出这种事来。”
赖子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反正也已经被认出来了,索性求饶道:“徐二叔,我腿断了,我快要死了,快帮我找个大夫。”
“你还找什么大夫,疼死得了!”
说是这样说,要真让他这么死了,估计他老娘也放不过他们。徐二虎看赵家姐弟显然受了惊讶,尤其是赵大娘整张脸都是青白色的,看着怪吓人,也没好意思问两人。
“阿大,去找村长。”
“要去请杜大夫吗?”徐家有人问。
“等村长来了再说。”徐二虎他爹拍板说。
徐大郎也不管黑灯瞎火没个照亮的东西,在村道时飞快跑着,惊起一串犬吠,直到李村长家门口才停。
嘭嘭嘭,他用力拍了拍院门,朝里面喊:“村长爷,快起来,出事了。”
李村长睡得正香,还是他婆娘听到了动静推了推他。
“当家的,快起来,有人拍门呢。”
“让老大去。”李村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
“你是村长,老大去了没用。”李村长媳妇又催了一句,见他还不动,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快去。”
“哎哟。”
李村长嘶了一声,这才醒来,披上衣服出了房门时,他的大儿已经开了院门放徐大郎进来。
“驴蛋家出事了,”徐大郎说了一声,转头见李村长出来,便跑到他跟前拉住了他,“钱赖子去赵家偷东西,出事了,流了一地的血。”
徐大郎囫囵把事情一说,李村长就听成钱赖子去赵家偷东西不成还伤了赵家姐弟,吓得差点没摔地上。紧赶慢赶地到了赵家一看,他就知道自己是听岔了,流血那个显然不是赵家姐弟而是糟心的钱赖子。他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李村长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