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级台阶不是直直向下,而是斜斜着如螺丝般蜿蜒,尽头处藏着一个地窖,约20平米见方。
中年男人熟门熟路的站在地窖中,点起墙上的一盏油灯,在灯光的闪烁下,几十幅立在木架子上的铠甲,如列阵的士兵,在他阴森的笑容里时隐时现,状如鬼魅。
他不断低喃着:“谁说老子没钱,这就是钱。等我将这些东西卖了,再找十个八个女人,让你后悔,后悔得肠子青了,老子也不要你了。水性杨花的贱妇,人尽可夫的婊子。老子这么爱你,居然为了几个破钱就与别人跑了。我马上就有钱了,我要买一屋子簪子,让你眼馋就是戴不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很快就有钱了,我很快就有钱了。”
钱大林等人悄悄也跟了下来,立在他身后,看到满屋的铠甲惊诧不已,知道这人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私造、私藏铠甲,是重罪,杀无赦。
这,怎么与之前想的不一样。回头与丁全有和全华对个眼神,太震撼了。
他们只是巡城小兵,是没有资格穿铠甲的。如今整幅整幅亮闪闪的出现在眼前,真是让人不知做何感想。
丁全有大喊一声,“你这个罪犯,居然敢私藏铠甲,真是胆大包天。”
中年男人正陷在自己的想像中,他有钱了,花娘哭着喊着求他要回来,让他如坠入云中一般得意。根本没理会后面些微的动静,
突然被丁全有的喊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霎时间心中闪过万千念头,害怕、激动、仇恨、不甘纠缠在一起,又扑的一下变成了灰。
既然活不了,那就都别活。操起早就藏在此处的一柄朴刀,对着众人就砍。
丁全有和全华的大枪在这种逼仄的地方根本舞不开,只得弃了枪,赤手空拳与他对打。
空间狭小,钱大林想上去帮忙,被一人高的铠甲以及架子阻住,手脚都没地方摆。
对打中全华胳膊被砍了一刀,倒在地上,钱大林马上小心翼翼将人扯过来,送往台阶处。“快去喊人!”
又摘下一个头盔,照着中年男人砸过去,中年男人一扭头躲了过去。
钱大林四下踅摸兵器,他想举起撑铠甲的木架子砸过去,奈何太重,他举不动。
瞬息间,丁全有也被砍伤,一刀深深砍在肩膀上,疼得丁全在立马倒在地上,惨呼不止。
中年男人弃了丁全有,眼中只剩仇恨,举着朴刀,踩着丁全有身体,朝着钱大林冲过来。
钱大林心中后悔不已,瞎逞什么英雄,儿子还没生呢。
丁全有将能活动的空地都占满了,在地上不停打滚。想往出口跑,中年男人一下跳了过去,堵得死死的。
朴刀已经到了眼前,钱大林手忙脚乱掏出怀里的东西扔向中年男人,一大把簪子以及银票呼拉一下飞了过来。
中年男人用刀格开,一脸狞笑,“敢抢老子的女人,现在就要你的命。”话还没说完,人就倒下了,压在丁全有身上。
是李封修和王六二人冲了下来,站到最后一级台阶上,两人配合拿门闩砸在他后脑。
钱大林都要吓尿了,挤在铠甲间瑟瑟发抖。
王六将中年男人从丁全年身上踹开,扶起丁全有,此时他疼得脸上煞白。
李封修过来拉着他的手:“姐夫,你没事吧?”
钱大林咽了口吐沫,“没事,快走,赶紧报官。”
李封修:“全华大哥已经发了讯号,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众人艰难的走出地窖。
钱大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几个仆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李封修:“大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钱大林苦笑一声:“没事,腿麻了。”
李封修让仆人都起来,去寻椅子,还有能包扎的东西。
几个男仆进了屋,翻翻找找,扯下还算干净的床帐,给全华和丁全华暂时包扎上。
李封修扶着钱大林坐在椅子上,“大姐夫,您真厉害。”
钱大林:“居然不是拐子,太气人了。”
正说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正是卫大全的队伍。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卫大全脸上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钱大林忙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将军,我们发现了一个私藏铠甲的罪犯,是他将丁、全两位大哥砍伤了。”
丁全有和全华面色苍白,但神志是清醒的。均朝着卫大全点点头。
卫大全:“罪犯在何处?”
李封修一指地洞:“罪犯和铠甲都在下面。”
经过验看,卫大全也是满脸震惊,省城重地,居然出了如此重大的案件,顿时面色不太好看。
钱大林:“将军,失踪的孩子可曾寻到?”
卫大全摇摇头,钱大林唉了一声,满脸遗憾。
卫大全带走了全部铠甲、中年男人、还有花娘,以及受伤的二人,临走时与钱大林道:“钱兄弟,再会。”
钱大林:“将军,还会继续寻找失踪的孩子吗?”
卫大全点点头:“一日寻不到,城门就一日不开,你放心,回去休息吧。”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钱大林心里不是滋味,“到底将孩子拐到哪里去了?”
李封修:“姐夫,不如先回客栈与大姐姐她们说一声,稍后咱们再继续去寻。”
李梅一夜未睡,客栈刚下门板,她就走到门口往外张望。李兰等人都陪着一处等待。
朝日刚刚露出全部身子,寒冷的风吹过街巷,李梅打了个冷颤。
李兰:“大姐姐,要不回去等吧。也不知道大姐夫什么时候回来,你若是受了风,他该心疼了。”
李梅摇摇头:“他一夜都未归,也没个消息,我实不放心。”
李兰叹了口气,让小二沏几杯酽酽的姜茶来,供众人取暖。又上楼将披风拿下来,给大姐姐披上。
钱大林回来时,李梅几乎吓晕了,幸亏李封修赶紧解释,这才放心。
钱大林看到李梅等人安全,稍事休息,换了身衣服,又出门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