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头晕脑胀的醒来,听到的是哗哗的划水声。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隐稳作痛。外面隐约有人说话。
头顶上是拱型档板,往外看,白茫茫一片都是水。身子下面的床板左右摇晃,看来是在一个艘船上,双城扶着船篷两边的木板走出船舱。
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出来,刚开始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随即满脸带笑,张口道:“娘子,你醒啦。”
双城:“叫谁娘子呢,你谁呀?”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娘子,是为夫的错,你就算与我生气,也要注意身体,差不多得了。这让别人误会,还以为我是个拐子呢。”
双城呸了一声:“谁是你娘子,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人看了旁边的船夫一眼,双手一摊:“看看,看看,我就说我娘子还在生我的气,你还不信,怎么样?”
那船夫一边摇撸一边道:“这位嫂子,你相公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消消气,夫妻还是和和睦睦的好。”
双城瞪了一眼船夫:“什么都不知道,在这瞎吡吡啥!”
船夫被抢白一顿,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摇他撸。
四下打量一番,这艘船不是很大,就如现代看到的乌篷船一般。船尾没人,只船头站着船夫和中年男人。
她盘算了一下,若硬上可能打不过这两人。
中年男人长很很瘦弱,白净面皮,两只眼睛有些浑浊,看样子倒像个读书人,只是神态阴郁,明显不得志的样子。
船夫孔武有力。但从刚才的话中,他们二人不是一伙的。
双城看到船尾有一只木桨,心里有了计较。
对中年男人道:“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说完从船弦左侧走向船尾站定。
中年男人看了船夫一看,船夫向他报以同情的目光,他从船弦右侧转向船尾。
双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成我男人?”
中年男人:“等下了船到了地方我肯定如实相告,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双城状似无意的摸了摸手船的船桨,“为什么不是时候?”
中年男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见谅,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双城慢慢蹲下身子,好像是没有办法,苦恼状。猛的双手抓住船桨,回身一扫,拍的一声抽在男人身上,男人没有防备,一下掉进了河中。
他在河水里扑腾,大声呼救。船夫停下手中的橹,就要往下跳。
双城大喝一声:“慢着!先别救。”
船夫:“你咋想的,要当寡妇啊?”
双城瞪了他一眼,“他就是个拐子,你是不是傻!”船夫迟疑了。
双城站在船帮上,用桨戳水中的男人,阻止他扒上船帮:“你到底说不说?”
中年男人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猛,在水里喝了好多水了,就快沉底了,一边喝水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救我上去。”
双城不放心,又猛戳了几下,看到他实在要不行了,这才让船夫下去救他上来。
男人被救上来时,气都没剩几口了。
船夫怕出人命,一边救人一边念叨:“你这女人心真狠,千万别连累我做牢。”
双城懒得理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任他自己在那里叨叨。
男人吐了一堆脏东西,吃的饭、河水、浮萍、小鱼、小虾,恶心之极。
双城寻了个小板凳坐下,手握木桨,看他吐得差不多了,对船夫道:“你起开些,我有话要问他。”
船夫看着状如水鬼的男人,和淡定握桨的女人,摇摇头:“比我婆娘狠多了。”
双城走到男人身边,举着木桨,“现在能说不,要不我再送你一程?”
男人如看到恶魔般,满身扭曲抵触着:“我说,我说。”
天渐渐黑了,男人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船老大,能不能给我一件衣裳?”
船夫举着一盏油灯挂在船篷上,“你问她行不行?”
双城皱着眉:“怎么这么多事,再不说,我可没耐心让你活过天明。”
男人害怕了,断断续续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叫乔升龙,世代就住在三源县,他家祖上出过当官的,所以家里都是走读书的路子。到了他这代,父母生了几个孩子,先后夭折、病死,只剩他一根独苗。
他从小读书很好,15岁考上了童生,父母对他抱着非常大的希望,花钱供他读书,请老师。本来家中还有些余财,但是随着父母先后去世,他除了会读书,啥都不会。钱一点点花完了。
由于眼光高,不屑媒婆给挑的姑娘,总想着考上秀才,可供挑选的人会更多,耽误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考运不济,考了20多年,还是童生。现在他一天天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偶然间遇到一个寡妇,年岁也与他差不多。一来二去,双方竟都有些意思。
他曾经试图求娶过,但是被这家公婆将媒婆差点骂死,说他们家的媳妇,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决不可能再嫁。
没办法了,他让人偷偷给寡妇带信,愿不愿意与他私奔。这个寡妇其实也可怜,嫁过来半年丈夫就死了,已经守了二十几年了,又没孩子。
如今有人看上自己,心中很是感动。乔升龙在信中说:已经苦了二十几年,也算还了这家的恩情,人生苦短,也该为自己活一场。当然,走的时候,顺便带上钱,他要用这些钱为两人建一个安乐窝,共度余生。
寡妇感动得要命,便与他约定,可以。
约的就是今日,寡妇会撺掇小姑子来三源庙上香求签,她会在巩家茶寮等着,到时乔升龙雇一顶小轿来接她。
他自己则在管子河岸边船上等,人一到马上开船。
这就是前情,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轿夫将双城给抬了来。
乔升龙当时心里紧张害怕,看到轿夫将人抬来又是晕迷的,也没细看,赶紧塞进船舱一走了之。
等船走了一阵,他心内安定下来,才发现抬错了人,为时已晚。他也不敢再回去。
看双城穿戴也不错,身上的钱袋此时就在他身上。所以将计就计,就认了双城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