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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坑,不分大小深浅

大道歌诀 渔江晚雪 4425 2024-11-12 08:20

  也难怪袁天正立刻就联想到顾明月,毕竟今日此时,凄惨的顾明鹏还跪在宗诫碑奄奄一息,那边的血腥味还没消散,自己儿子就又受此折辱,甚至隐隐有冲自己而来的意思。

  先是长老堂排名第三的传功长老顾天峰,现在是手握实权,长老堂排名第六的自己,恐怕这背后的目标,乃是刑堂这个拥有莫大权利的机构。

  综上种种,怎能让袁天正不谨慎,哪怕他们已经拟定了先静观其变的策略,就算对流浪的身份,也在紧急的调查之中,然而一旦事到临头,袁天正却发现,对方不动则已,动则惊雷,真没想到早先看上去柔柔弱弱,没甚主见的顾明月,向来只是个传话筒般的花瓶而已,一旦手掌大权,出手居然如此凌厉狠辣。

  而且顾明月的策略很明显,上来就对长老堂下手,可以说长老堂撞到抢眼儿上,也可以说是顾天行与顾明月父女联手布的局,目的就是“攘外必先安内”,先收拾了长老堂,再集中力量去对付已成气候的梅氏。

  所以长老堂内,早已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顾天峰求见顾天行铩羽而归,更说明了他们似乎已下定了决心,动手便不会容情。

  这也是袁天正一听到消息,立刻全力赶来的原因,生怕儿子落得跟顾明鹏一样的下场,那他就彻底绝望了。

  等到了现场一看,袁涛伤势并不重,这才放下心来,但却立刻敏感的察觉到周围气氛似乎很诡异,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一贯的畏惧之外,似乎还有种自己不得而知的奇怪神情,让他刚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气定神闲站在袁天正对面的沈沐,从袁天正看向自己的眼光中能看出,袁天正必定是知道自己身份底细的人,如果这么高身份的人,都不知他双系至尊体的秘密,那他只能感叹顾明月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而显然,以顾明月羽翼还未丰满的状况,想保守住这个秘密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也正是沈沐早猜测到的情况,心中已定,只要袁天正明白他沈沐的存在,乃是家族崛起的希望,今天这出好戏,就不会太过难唱。

  袁天正自持身份,到现场便一言不发,他是在等沈沐先开口认错,既然袁涛没有大碍,出于流浪的身份,他也不打算深究,只要此时沈沐低个头,他就会踩梯子下楼,消弭了这场纷争,也是避免给顾明月抓到发飙的机会。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时,刚才还显得有些紧张的沈沐,这一会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面对自己居然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就让袁天正心中渐怒,他毕竟是家族元老,一个后辈弟子,就算天才,也不该如此轻慢长辈,难道以自己的身份,还不能让流浪屈服?

  等了片刻,见沈沐仍没有主动上前认错的意思,袁天正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老摆着一副架子僵在这吧,于是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怎么?当着老夫的面以身试法,却不敢低头认罪,莫非当我刑堂只是个摆设不成?”

  沈沐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哎呀,天正长老莫非说的是我?那可真是冤枉在下了,我可是坚定的法纪拥护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像我这样遵规守矩之人,实在应该作为吾辈弟子效仿之楷模,又怎么会有罪?”

  袁天正怒极反笑,“好个牙尖嘴利之辈,莫非我袁天正瞎了?那个对我儿痛下狠手的家伙居然不是你?”

  顿了顿,袁天正仿佛此刻才认真看了一眼沈沐,惊讶的说道:“咦,老夫执掌刑堂多年,家族子弟虽不能全认得,但也多少面熟,却从未见过你,赶紧报上姓甚名谁,哪个堂口所属,否则,哼,别怪老夫以奸细为由治你之罪。”

  沈沐暗骂一声“老奸巨猾”,袁天正分明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却装作不知道,不就是想让自己报出顾明月的名号,从而逼她现身。

  周围也是一阵窃窃私语,顾府三阁六堂九苑,层层叠叠,无数高手警卫林立,要说一个九品高手潜进来还有些可能,类似沈沐这样的低阶修行者哪里能潜行匿踪到家族藏宝重地还不被发觉的?

  沈沐朗声一笑,说道:“在下就是新进家族不足三日的流浪,虽然时日尚短,也常听人说刑堂公正,刑罚严谨,乃是顾府替大众伸冤明理的青天所在,刑堂掌座更是执法严明、铁面无私,只是……”

  沈沐一副惋惜失望的样子,喟然长叹,“只是今日一见,实在言过其实,不过也是个结党营私,近亲远疏的黑暗之处,唉……”

  袁天正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他一生刚正,素以清正为名,最引以自傲的就是自信从不为己徇私,贪财枉法,被沈沐当面嘲讽,焉能不怒?

  “无知小儿,老夫一向执法必严、绝不徇私枉法,岂是你能血口诬蔑,凭你也敢妄评老夫刑名?今日在此,若说不清楚此事,便算是家族核心,也要定你个污蔑尊者之罪,否则,如此乖张无礼、目中无人之辈,即便成长起来,也只是个牵累家族的祸害。”袁天正怒视沈沐,即便明知他有意激怒,还是忍不住怒气勃发,现在不杀杀他的锐气,将来还得了,今日再怎么说也得将他逮进刑堂受受苦,让他知道族规的厉害。

  他来得晚了些,而且速度太快,报信之人根本来不及告诉他事件的来龙去脉,所以直至此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受了欺负,所以理直气壮,即便顾明月存心找茬,他自信搬出族规便能占理。

  由此可知,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往往导致不好结果的,皆非简单原因所致,不弄明白就妄下论断,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沈沐早等着他这句执法必严,当即说道:“既然大人自诩公正,为何来此之后只问在下的罪,却不了解此事因何而起呢?”

  袁天正脸色一正,以他多年刑狱经验,哪能不知此事定有其他隐情,他抓住沈沐不尊不敬,殴打同族的由头就是已经既成事实的结果,即便袁涛也有不对,等问清楚了再一并惩罚不迟,毕竟自己亲儿子,什么人性袁天正心里清楚得很,也不信他能干出什么捅破天的大事。

  “老夫亲眼所见,更有这许多族人众目睽睽,身为修行者,你不尊族规,不禀明刑堂,擅自与族人武斗,此为罪一,可冤枉了你?”

  袁天罡森然一笑,说道:“当面诬蔑家族长老,不守尊卑有序,不敬长者威仪,乃是以下逆上之举,此为罪二,莫以为你伤了我儿,老夫就会沽名钓誉有意避嫌,触犯族规没有对谁而言,都是同样的惩戒。”

  “既然天正长老这么说,那咱们就论道论道,正好大家都在,要不然你也问问贵公子的罪状,只要公平公正,我流浪也不是畏罪之人。”沈沐侃侃而谈,全不畏惧袁天正若有似无的威压和身为刑堂掌座的权威,只此一样,已让在场众人对他有了一番认识。

  袁天正仰天一笑,道:“刑堂公正何须你一再强调,我心无私,问就问,只要涛儿的确有罪,老夫定不徇私;同样,即便你流浪天才绝艳,也休想法外施恩、逃避刑责。”

  沈沐灿然一笑,道:“如此正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无罪,还不如亮出来,看看究竟谁无耻、谁无辜。”

  袁天正也是个刚烈的性子,扭头便面向袁涛,厉声问道:“为何与流浪起冲突,如实说来!”

  袁涛一脸痴呆,甚至嘴角有口水溜出来,一个劲的说着“你坑我、你坑我”对袁天正的问话充耳不闻。

  袁天正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加上了灵力,忽然爆喝道:“说,你为何与流浪撕斗。”九品修为的怒吼,其声如雷、其音滚滚,袁天正自然没少见过因受刑不过而精神恍惚乃至错乱之人,但轮到自己儿子身上,他却心存侥幸,希望能通过灵力鼓荡,将袁涛迷失了心窍的神思拽回来。

  旁边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但袁涛却一如故我,只是不停重复着“你坑我”三字,可见其心中怨念有多深。

  袁天正这回是真怒了,猛地扭过头,对沈沐寒声问道:“你究竟对我儿做了什么?”

  沈沐无辜的一摊手,说道:“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我只是动了几下手而已,甚至他都没受伤,要不是自己心中有鬼,怎会变成这样?”

  “哼!老夫自会查明一切。”袁天正哪还有心情与沈沐纠缠,忙以灵力感知袁涛脉搏,仔细探查心脉之伤,这种伤最为难治,哪怕请木系擅长疗愈的高手医治,恐怕也只能针对皮肉之伤,对于这种心智的损伤大多都无能为力,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恨简直快要溢出来,既恨自己儿子不自量力惹下这么大的祸事,也恨流浪心黑手辣,要说儿子变成这样跟流浪全无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沈沐却好像没看到袁天正犹如撑到极限的炸药桶,只要稍加刺激就能爆发的危险,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我来说说前因后果吧,省得耽误您老和大家的时间,反正众目睽睽之下,天正长老自然不用担心在下信口雌黄。”

  袁天正缓缓站起身,他已确定对儿子的神志之伤无能为力,看来只能先了解此间事,再去寻访名医,当即冷声说道:“好,我便看你如何巧言擅辩,黑即是黑,说的天花乱坠也白不了,只要你解释不出,老夫今日就冒大不讳,替家族诛除你这毒辣之辈,似你这等狂徒,就算将来有所用途,怕也是对家族弊大于利,还不如早早根除祸害。”

  沈沐自嘲一笑,说道:“谁是毒辣之辈可不好说,在下便循天正长老之例,也来斗胆问问贵公子之罪。”

  “在下前日入府,跟随陈罡,当时我还是没有启灵的普通人,袁涛便在暗室之中对我拳打脚踢并出言恐吓,想以此阻止鄙人求学问道之心,这个陈罡可为证;今日午后,清风奉家主指令来此公干,却被令郎无端打骂羞辱,有清风及此地众人为证。”

  沈沐招了招手,将一脸决绝准备与沈沐共进退的清风唤至身前,指着他红肿的脸庞和胸襟上清晰的脚印说道:“这是物证,我记得族规里写得明白,修行者擅自对家族普通族人出手的,比之私斗还要罪加一等,这个不容抵赖罢。”

  袁天正心中一定,这只是小罪而已,袁涛若只做了这些,对他这个刑堂掌座来说却不算什么。

  当下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却并不答话。

  沈沐微微一笑,也不着急,接着说道:“刚才是修行者欺负普通人,咱们再说说私斗的事,我承认,清风无端被辱,是我主动找上门,当时也动了手,但也只不过是绊了他一跤而已,此罪该如何处罚,我无异议,但是后来,我已经罢手,袁涛仍不懂得先禀告刑堂,当即对我出手,还动用了修为,这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我被迫自保,才有了后面的一脚,如果这也算罪,那我俩最起码也得是同罪论处吧。”

  袁天罡冷冷一笑,问道:“那你怎么解释我儿神志受损,你暗地里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可不是同族斗殴那么简单,以我儿现在情形,我定你个残戮同族之罪,谁敢不服?”

  沈沐嘿嘿一笑,道:“且慢给我安罪名,你想知道袁涛为何会神志不清?好说呀,但是此事一旦说出来,那就没脱罪的余地喽,到时候恐怕后悔的是您天正长老自己,在下吃点亏到无妨,毕竟您老德高望重,可想好了,当真要我说?”

  袁天正双眼寒芒闪烁,冷笑道:“老夫岂能被这种欲盖弥彰的小伎俩吓住,莫想以此逃避惩戒,你今日若不说明白,休想生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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