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一路,比干却如一阵风一般拂面而来,无影而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环望四周,却也不知老丞相去了何处,而从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了疑惑与不解只得各怀心思的散开。
另一边,比干一路往南门走去,三四里的路程在官道上遇见一老妇挑着箩筐卖菜。
不知怎么的比干停了下来,看着那老妇问道:“你卖的是什么菜?”
老妇见有人来了,应道:“回这位大人,老妪卖的是空心菜。”
比干看了一眼箩筐的空心菜又道:“人若无心,会怎么样?”
老妇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人若无心,会死的。”
比干闻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自胸腔蔓延全身,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倒地身亡。
卖菜妇人见比干身死,吓得汗毛直立,慌忙的收拾东西逃离。
黄明、周纪二将骑马出南门,看见比干身死,一地鲜血,溅染衣袍,仰面朝天,瞑目不语。
二将互视一眼兵分两路,一个上报纣王,一个将比干遗体送入丞相府。
却不知何时比干又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眸,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朝歌城,乾元大殿。
纣王正襟危坐面色威仪,开口道:“丞相心怀江山社稷,日机万里,于昨日突发旧疾死于南门,可悲可泣!当以厚礼葬!”
“臣等遵旨!”众官附议。
一下大夫上奏:“陛下,闻太师凯旋归来,此时已到北门。”
纣王大喜,满意的说道:“传闻太师回师,择日讨伐西岐!”
朝歌城,北门。
闻太师乘墨麒麟往北门而进,忽见纸幡飘荡,便询问左右侍卫:“这是何人灵柩?”
左右侍卫回道:“是亚相比干之柩。”
闻太师惊讶,默然不语。
进了城,又见鹿台高耸,光景嵯峨,心道自己不在朝歌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到了午门,见百官道旁相迎。太师下骑,面带微笑道:“列位大人,老朽远征北海,离别多年,城中景光尽多变了啊!”
武成王叹了一口气:“太师在北,可闻天下离乱,朝政荒芜,诸侯四叛?”
太师也是无奈:“年年见报,月月通知,只是心悬两地,北海难平。托赖天地之恩,主上威福,方能灭北海妖孽。只恨老朽胁无双翼,飞至都城面君为快。”
众官随至九间大殿,太师见龙书案何以生尘,寂静凄凉,又见殿东边赤黄色的大圆柱子。
太师问执殿官:“这大铜柱子,为何放在殿上?”
执殿官道:“此大柱子,乃所置新刑,名曰炮烙。”
太师疑惑,又问:“何为炮烙?”
武成王向前说道:“太师,此刑乃铜造成的,有三层火门。凡有谏官阻事,尽忠无私,赤心为国的,言天子之过,说天子不仁,正天子不义,便将物将炭烧红,用铁索将人两手抱住铜柱,左右裹将过去,四肢烙为灰烬,殿前臭不可闻。为造此刑,忠良隐遁,贤者退位,能者去国,忠者死节。”
闻太师听得此言,心中大怒,三目交辉,只急得当中那一只神目睁开,白光闪现,命执殿官:“鸣钟鼓请驾!”
朝歌城,乾元大殿。
驾官司禀报:“九间殿鸣钟鼓,乃闻太师还朝,请驾登殿。”
纣王闻言心中些许不快,但还是说道:“起驾九间殿恭迎太师。”
朝歌城,九间殿。
众百官行礼完毕,纣王道:“太师远征北海,登涉艰苦,鞍马劳心,运筹无暇,欣然奏捷,其功不小!”
闻太师拜伏于地:“仰仗天威,感陛下洪福,灭怪除妖,斩逆剿贼。征伐十五年,臣捐躯报国,不敢有负先王。臣在外闻得内庭浊乱,各路诸侯反叛,使臣心悬两地,恨不得插翅面君。今睹天颜,其情可是属实?”
纣王忍住发火的冲动说道:“姜桓楚谋逆弑朕,鄂崇禹纵恶为叛,俱已伏诛。但其子肆虐,不尊国法,乱离各地,使关隘扰攘,甚是不法,良可痛恨!”
闻太师可不傻,又问道:“姜桓楚篡位,鄂崇禹纵恶,谁可以为证?”
纣王闻言无辞以对。
闻太师站了起来说道:“臣征在外,苦战多年。陛下仁政不修,荒淫酒色,诛谏杀忠,致使诸侯反乱。臣且启陛下:殿东放着赤红色的大柱子是甚东西?”
纣王额头青筋暴跳,但还是忍住说道:“谏臣恶口忤君,沽忠买直,故设此刑,名曰炮烙。”
闻太师:“臣进都城,见高耸青霄的那是什么?”
纣王的目光越加冷冽:“朕至暑天,苦无避暑之地。特造此处行乐,亦观高望远,不致耳目蔽塞耳,名曰鹿台。”
闻太师听罢,心中甚是不平,大声说道:“今四海荒荒,诸侯齐叛,皆陛下有负于诸侯,故有离叛之患。”
纣王纵是有滔天怒火却也无奈,且不说他打不过闻太师,就是能也不可以,他还要闻太师帮他讨伐西岐平定商朝江山。
于是纣王只能憋着满满的怒气离开了。
纣王走后,黄飞虎走了过来说道:“太师才回朝,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不若于吾一同道来?”
闻太师点点头:“愿闻其详。”
“天子自从了苏护之女,朝中日渐荒乱。将原配姜娘娘剜目烙手,杀子绝伦。”
“诓诸侯入朝歌,戮杀大臣,妄斩司天监太史杜元铣。听妲己之狐媚,造炮烙之刑,坏上大夫梅伯。囚姬昌于水牢里七年。摘星楼内设虿盆,宫娥惨死。”
“造酒池、肉林,内侍遭殃。造鹿台广兴土木之工,致上大夫赵启坠楼而死。”
“肆用崇侯虎监工,贿赂通行,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百姓,填于台下。”
“上大夫杨任谏阻鹿台之工,将杨任剜去二目,至今尸骸无踪。前者鹿台上有四、五十狐狸化作仙人赴宴,被比干看破,妲己怀恨。今不明不白,内庭私纳一女不知来历。”
“昨日听信妲己,诈言心疼,要玲珑心作汤疗疾,勒逼比干剖心,死于非命,灵柩见停北门。”
“荒唐!”闻太师听闻纣王的所作所为后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持剑斩了那昏君。
随即又冷静下来:“这些事老夫也有责任,只怪那北海刀兵,致天子紊乱纲常。我负先王,有误国事,实老夫之罪也!众大夫、先生请回。我三日后上殿,自有条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