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船上布的防御是极强的,她住在这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学医的,随着月份的越来越大,对胎儿性另也有了解,主子就是主子,七成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这生下来以后……
大和尚是个眼明的人,看起来不着调,实则比谁都明白,他建议西双问问林玖,可在他一开口建议时,西双便已经有所决断了,而这个决断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很快,大年三十便来了,东木与东林本就是对孤儿,在哪过年都是一样,再说了,有主子的地方,便是家。
莫言带着顾承平还有孩子也过来了,年是人多在一起才热闹,问柳也被她师父放了回来,见到穆知玖便一顿好委屈。
虽说她有天赋养蛊,也喜欢做那事,可比起来,她更愿呆在主子身边,哪怕只是当个厨娘也是好的,穆知玖被她逼得没了法子,只能允她在这府中寻了一块合适的地,让她自个去折腾那些玩意。
别说三长老不会让问柳闲着了,她也不会了,在京城时,这玩意就冒头了,可见他们手中已开始出成品了,如若不做准备,迟早他们会这上面吃亏的。
是,三长老那还有,可有的东西是不能等的,也是不能去轻易暴露的。
对于主子的点头,问柳高兴坏了,自然也是干劲十足,团年饭在中午一起吃的,男子并不多,顾承平还算是个好男人,从未因自己是父亲,便不主动去带孩子,反倒他比莫言还带的多些。
酒自是喝不了多少的,东林是个木头,在贼船上人多,拉着还能喝上一些,在这里还是免了吧,不过问柳与东林两个丫头都是能喝的,有她们闹腾倒也有几分热闹。
问柳许久没见穆知玖了,高兴了便喝多了,被人扶回了房,睡了个不知人事,同她拼酒的东林也好不到哪去,抱着自家哥哥埋怨了不少小时候欺负她的事。
东木也无奈,只得亲自哄她回房,照顾,莫言一家是被穆知玖赶走的,守夜得搁自个家守去,在她这娘家算个什么事啊。
结果便只余她一个人了,往年几乎也是这样过的,不过西双在便会一直陪着她,现在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第一次觉得差了些什么。
想了想,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去年她还没与那人定情,甚至还有几分负气,自然感觉不出来了,今年不同了,自嘲了一下,重新走进了厨房。
手下的人都去玩乐去了,她一人倒也忙得过来,做了几样那人爱吃的,又取了一坛好酒,回了自己的房间,天色不早了,想来那人快回了。
果然,还没等她把菜摆出来,人便落入了一个怀抱,接着便是缠绵的吻落了下来,穆知玖也深情得回应着,想他就是想他了,没什么好矫情的。
许久两人才分开,抵着对方的额头,交缠着对方的呼吸,一时间都不太想开口说话,最终,仍是穆知玖先出了声。
“回来了。”仍是这一句,感受到了是完全不同了,是两个人的感受都不同了。
原先这句话,很多时,穆知玖并没有站在一个主人的身份去说,更多的是一种寄人篱下的客道,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的真诚,秦云开自然感受得到,这声回来了,终让他有了家的感觉,不只是一个家,一个窝那么简单,是他一想要的,一直没要到的那个家,有温暖的家。
“嗯,我回来了。”扶着自家女人肩,若说这几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她了,担心的最多的当然也是她的身体了。
在她走后,他又找秦二好好得问了问,关于女子特殊时期该注意的事,以及会出现的一些糟糕的情况,小女人马虎,总不那么在意这个,他可不得不多上点心。
见她气色真的好多了,才安了点心。
“看什么呢?”穆知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
“可给自己开过调理的方子了?”他开口一问,穆知玖才明白他关心的是什么,心中暖暖的,嘴上却在嫌弃。
“开那方子干嘛?”
“还说呢?怎不爱惜自个?”秦云开皱眉。
见他这般模样,穆知玖语气不由轻了下来。
“放心,我没事的,那时只是在军中的运动量大了一些,血色有些跟不上了,才会那样,倒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如今那地方,你不让我再去了,我也不去了,休息些日子,自己便好了。那药不吃也罢。”
此番话听起来确实是有理有据的,可秦云开已太了解穆知玖了,盯着她来了一句。
“难道不是你怕喝那苦药汤子?”别问他为何知道,与舅兄喝酒可不是白喝的。
“你说我会怕吗?”穆知玖想表现得强硬一点,可惜底气不足做不到。
“玖儿啊。”秦云开叹气。“女人的毛病可大可小,你可是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了,好了。”穆知玖吃软不吃硬,自然妥协了。“怕了你了,过些日子,便制些药丸子吃吃总成了吧。这大过年的,就别逼我吃苦药了。”
“好。”秦云开宠溺得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拉她到桌边坐下,把人仍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吃东西?”穆知玖想起身。
“我好久都没抱到玖儿了。”
“没多久,也就不到十天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话让穆知玖没法接了,歪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执着,也只能由着他了,拿起酒壶,先为他倒了一杯酒。
“玖儿酿的。”一闻这味道,便知是出于谁人之手。
“你的鼻子可真灵。”她酿的酒,只有两人一闻便知,一个是大和尚,一个便这是这位了,将酒杯推向他。
见他双手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只得认命的端了起来,送到他嘴边,秦云开就着她的手饮下了一杯,满意了。这才松开右手,自食其力,真让玖儿伺候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穆知玖也乖巧了下来,歪在他的肩头,贴在他怀里,不去打扰他吃东西。
“你呢?”秦云开是真的饿了,想着要回来,哪有心思吃喝,安顿好营中的事,年夜饭上露了一下脸,便回了。现在肚子里有东西,才问怀中的人儿。
“我吃了些。”因为有那多人在一块,多少还是有点胃口的。
“呐。”秦云开的理解只是吃了一点,开始投喂。
“放我下来,我陪你喝两杯。”这样吃东西,穆知玖有点担心会消化不良。
听她说想陪自己喝两杯,又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秦云开终舍得放开了人,安顿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仍将手中的菜喂到了她的嘴里。
虽说这样也不想接受,可最终穆知玖拗不过,张嘴接了下来,秦云开见那小粉舌打了一个转,收进了食物,眸光不由深了深,不过不急,他回来了,且时间还很长。
穆知玖哪知这人在想什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同他轻碰了一下,“敬你。”
“为何敬我?”
秦云开的问题让穆知玖愣了一下,喝酒不都是这么说吗,这让她如何解释,不过,穆知玖的脑筋是真的好使。很快就接上了话。
“我,敬你,需要理由吗?”
秦云开本是逗她玩的,哪知得了这么一句,哑然失笑,不愧是他的小女人,举杯与她同饮,入了口,不禁感叹。
“这是玖儿藏的好酒,不亚于在竹林的那一坛。”
“是同一年酿的。”这人的舌头到是灵。
“智痴大师也到过雍州?”秦云开可不会认为玖儿这几日回了竹林。
“嗯,这里有他的根。”对于他的敏锐度,穆知玖已很难再感到意外了。
“到不知智痴大师是雍州人。”秦云开只感叹了一句,没有再深问,而穆知玖也不会主动说太多,这个话题便过了。
“今年,恐是玖儿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年了。”人在自个身边,自个当然是满足的,而小人儿就不一定了。
“算,也不算。”穆知玖不置可否得笑了笑。
“怎么说。”秦云开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的确,今年围在我身边过年的人是最少的。”这不是什么隐秘的话题。
“可我却没太多感觉,有娘,有爹,有哥哥的年固然热闹,也温馨,可说实在的,在最后的那一刻,心中仍免不了有一种不适感,为什么,倒是说不清楚了。”
到这来了之后,每年都与前世完全不同,什么叫万家灯火,什么叫其乐融融,这个便是了,可也是真的不知为何,明明在爱自己的亲人身边,可仍会有那种孤寂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这一切都是偷来的,不是属于她林玖的。
而是应该属于那个叫穆知玖的女孩的,她只是像一个小偷,哪怕她万分珍惜。这种感觉很难表达清楚,哪怕是在已知她来历的人面前。
秦云开却懂了,如同他刚回来的头几年,每到这种完全放松下来,过年过节都有种不适的感觉,怎么说呢,很不真实,而且又很难容入那种热闹的气氛。
哪怕那种气氛出现的不多,但如今……看向身边的人儿轻问。“那玖儿,现在呢?”
穆知玖抬眼与他对视,许久才收回目光,他懂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