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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过往1

知玖云开 林静玖安 3684 2024-07-06 21:31

  “儿,云开,拜见父亲。”他用了平常人家的称呼,想来父皇也是愿意听到的。

  “好孩子。”秦皇当然愿意,这是这个孩子愿意同自个亲近的表现。伸手去扶他。

  “父亲。”秦云开没让自个的父亲碰自己,这么大了,已做不出过多亲昵的事来。秦皇也明白,不强求。

  “你是如何知道这条密道的?”今个接到这孩子的信,说是这个时辰会在这见自个,便猜到了他是知道这条密道的。

  “小时候,顽皮,无意中发现的。”这是早就想好了的答案。

  “你呀,小时候哪是顽皮了。”秦皇轻叹,别看他貌似不关心他,实则他的点点滴滴都尽量在关注。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懂事的。

  “父亲说笑了,当孩子的,哪有不顽皮的。”秦云开有些内疚,两世为人都去怨了,到现在才开始去体会这份深沉的父爱,只希望不要太晚,也正是这份无以为报的父爱,才让他有勇气去下决心。

  “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吗?”秦皇不再纠结这孩子知道的原因,话题往下走,换了一个。

  “父亲。”秦云开诧异,他可不信这位不知他来的目的。

  “好了,跟我去去看看她吧。”不理会秦云开的疑惑,转身往这个宫殿的深处走,这宫中的密室自然不是太子府的可以比的。

  只是见识过穆知玖的,以及梅大将军的,这种设计已不能让秦云开惊叹了,他的淡定,引来的是秦皇的侧目,确实上个心性不错的好孩子。

  秦皇的这间密室没有放什么他人以为的珍宝,可在他心中却是最珍贵的,满屋子的都是画,从纸张的年岁来看,有久远的,也有刚形成的,可画中的主角无一不例外都是一个女子。

  一个算不得绝色的女子,只是看上去格外得温柔。秦云开知道这便是他的生母,那个名字中有‘云’的女人。

  前世有人告诉过他,她的名字,姓的是前世的姓,宗政,单字一个云,化名郑云。

  站在第一幅画前,秦云开有些看不懂,主要是同记忆中别人告诉他的内容不能等同,今个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说的更能令他信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云儿,也就是你娘时的情景。”那幅画上的人物很多,明显是官匪在交战,主次不太清楚,唯有一个作战的背影与一个女子惊慌的侧脸,算是清晰一些。

  “这个是我,这个是你娘,当年剿匪,无意中救了她,见她无家可归,便带回了府,做了一名宫女。”秦皇的讲述很简单。

  可他眼中的柔情,以及这幅画的存在,已展现了事实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

  当年秦皇也是年轻气盛,他的父亲也由着他,那段时间便是他迷上了剿匪的时候,收拾了那些人,再将得来的财物分给需要的人,让他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也不是没有救出过各式各样的女子,唯有云儿让他留了心,倒不是为了她的相貌,而是她的机灵,明明那么弱小的一个人,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滚了一身泥不说,还绞了自己的发,扮作了丑小子。

  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可她那么眼却是有着装扮中的一大败笔,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个样子,太过干净与明亮。

  哪怕知道他们是杀土匪的人,也满是警惕与小心,直到他走近她,先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她才略放松了些,原本她是不跟自己走的,宁可去做些小工也不愿依附于他人。

  是他强行以救命之恩相要挟,才令她不得不接受,只是没有签卖身契,作为一个自由人,随他回了府,做些不起眼的活计。

  这画是他当年画的,他宁可只画下她的半张侧脸,也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机灵,思绪往回翻了许多,等他回神时,他与云儿的儿子已看到了后面的一幅。

  这一幅是位女子在窗下绣花,只有一人一物一景,似乎显得格外单调,但画中的宁静与美好,舒心都透了出来。

  “没想到父亲的画功如此之好。”这一点是他从来没有了解到的。

  “好吗?不觉得,你母亲的神韵,我还未能描绘出那么一成。”秦皇温柔眷恋的目光,让秦云开不敢去碰触。

  这种目光他懂,因为他心中也有那样的一个人儿,只是可惜,他一度以为绘画是最无用的东西,从未想过去认真得学习,结果,只能闭眼在心中去勾画她的一颦一笑。

  接下来的几幅,都是同一个女子做活的模样,从画中看得出来,不论是在做什么,她都很自在与开心,也做得很投入。哪怕那些活计看起来很是辛苦。

  终在第五幅,同时出现了两个人,当然是年轻时秦皇自己,一个温柔深情,一个却表现得有些惊慌失措,想来,这是这位挑明感情之时,吓到那个女子了。

  到了这一幅,秦云开终可以肯定,前世那群人是哄他的,娘亲并不是被父亲掳来的,更谈不上强迫一说,若是强迫,这种女子的羞涩,不可能出现得了。

  就如玖儿,一想到这个名字,秦云开的手抖了一下,想去捂住自己最疼痛的地方,可是他不能,他得习惯。

  “你娘,一开始是不喜欢我的,甚至是躲着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被人领养的,而领养的人,是为了让她攀龙附凤的。”

  “她当然不愿,可养恩大于生恩,由不得她,在她待价而估之时,土匪进了村,烧杀掠抢,她的养父母遭了难,而她则是被带走了。”这是秦皇所知的那一份身世。

  “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这个出入就更大了,秦云开开口问。

  “她姓郑,单字一个云。”说起名讳来,秦皇完全没有一点帝王的样子,似又回到了画中年轻的时候。

  “姓郑吗?”秦云开重复了一下。

  “这孩子,你娘的事,我不会记错的。”

  秦云开没有再追问,这里面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甚至连他的生母都是朦在鼓里的,后面的画几乎都是两人偷偷见面的情形。

  画中的女子也由一开始推拒,到了后来的接受,再到后来的沉迷。

  “你娘是世上最温柔的人了。”在一张空有大红色场景的画前秦皇低语。也是唯一一张没有任何人物的一幅画。

  “别人都以为是我为她做了许多,却不知她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是她温暖了我,是她在我无助无力之时,给了我力量,在她身边我才觉得我可以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所谓的天子。”

  “而我除了能空言范范得说些好听的话,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个真正的名分都给不了她。”

  那张画里的大红色,刺伤的不止是秦皇的眼,还有秦云开的,他的玖儿便是如此委屈自己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他也同他一直瞧不起的父亲一样,只能空范范,口头上,哪怕心底也是如此给予她感情,可是除止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甚至都保护不好她,她受伤,遭遇危险,被别人污蔑轻贱,委屈,甚至连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能做的并不多。

  反倒在许多时候都只能是眼睁睁得看着,可他的玖儿,从未怨过他,更多的时候还会反过来温暖自己,怎可以有这样好的人儿,可……

  从这幅画开始,后面的描述便不太美好起来,是那个女人受委屈的,受人欺负的,甚至还是受罚的,不是应该记录下美好回忆吗?

  “很奇怪是吧,为何我会记录下这些。”秦皇似察觉到了儿子的疑惑,站在一张女子跪在冰冷的雪地中,垂目安静得模样前,她那脸色并不比雪的颜色差到多少。

  秦云开没有说话,他听得出来父亲言语中的心疼与无奈。

  “这也是我带给她的,也是她真正存在过的真实场景,不能因为我的无能与内疚,便去抹杀了这一切的发生。”秦皇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人儿,可最终还是退缩了。

  “云开,你知道吗?我与你娘一直都盼望着你的到来,可她的身份,我的力量都不允许,你太早来到这个世上。”

  秦云开点了一下头,他有些明白为何父亲当年执着非得先诞下嫡子后,才允许后宫的女人们生育,李妃的家族势力,使她成为了第二个,而自己父亲心爱的女子便是第三个。

  否则这么多女人中,她怎会排到如此之前,而前世传出的,什么强迫,什么酒后,什么意外,都是无稽之谈,父皇是一代明君。

  别看后宫这一摊子,不关朝政,可又与朝政息息相关,怎会出如此大的批漏。

  “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便提过,不希望你来受我的这份苦。”秦皇柔和了眉眼,有些无意识得呢喃出了这句话。

  只有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所承担的重量有多少,才知道看似光鲜的背后有多少辛苦,又有多少无奈,别人不懂他,没关系,因为他有他的云儿懂,可他的云儿终陪他的时日太短了。

  秦云开闻言微皱了一下眉,随后又展开,好像他的玖儿也是在知道,自己无心这个位置后,才允许自个能近她的身,给了他一次机会。

  秦云开扫了一眼后面的画卷,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里面也有母亲与父亲美好的回忆,可已有的那几幅足够让他心疼。

  倒不是只是心疼母亲,对于她,他真的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怕这种场景也会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而他也同父亲一样,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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