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语睁开了眼睛,望着周围的环境,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太阳穴,飞机不是失事了吗?她被谁救呢?这是在哪呢?
还没等岑清语反应过来,眼前的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公主,你醒了!太好了!你没死!奴婢这就去告诉允泽皇帝和太子。”说完,这位女子一溜烟地跑了。
岑清语拍了拍自己的脸,疑惑不已,纳闷地打量着周围。
古色古香的屋子,像极了古代女子的闺阁,精致的雕花楠木床,石榴红凤尾色桌椅,黄花梨花鸟纹五屏风式镜台,书案上放置着古籍和纸墨笔砚,屋内素净雅致,别有一番气质,这大概是一位喜诗书的女子。
岑清语想着自己到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飞机坠毁后被人所救,奈何恰逢其要拍剧,自己于昏迷之中就恰巧扮演了一个角色;二是她穿越了。
显然,这第二种可能太玄乎了。
正想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和一位身穿松石色云纹锦衣的皇子。
一位透着君临天下的气场,一位温文儒雅、清俊如玉,两人的眼眸中都流露着四分担忧、三分急切、三分宽慰。
岑清语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岑清语看着周围的一群人,也不知道哪位是导演:“导演!先中断一下,我醒过来了,这个昏迷戏演不下去了。”
周围的人却看着岑清语一脸茫然。
皇帝开口道:“语儿,没事了,说什么呢?好好躺着。宣太医!”
皇子看着岑清语,眼神里掠过几抹忧心:“语儿,别害怕了,刺客已经被皇兄处理掉了,只可惜都是死士,想要查清也没什么线索了。”
岑清语看着周围人的神色,莫非这不是拍剧,这太玄幻了,她立马跑到镜台面前照了照:这是自己呀,一摸一样的容貌!这可就怪了。
她看着周围人不解的眼神,试探地说了几句:“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你们是谁了。那个…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实在是抱歉。”
皇帝的眼神显然是越来越担忧,眼看着太医来了,立马道:“曹太医,立即看看公主的病情。”
那曹太医一看岑清语,惊讶得眉毛一展,眼珠一瞪,吓得退了几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公主明明没有了生命体征,这…这怎么活过来了。”
皇帝一怒:“庸医!”说完,又有些后怕道:“好在没替语儿行丧事。”
岑清语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原主被刺客杀死了,自己穿越至此,面容与原主一模一样。这么离奇的事,也怪不得那太医。
岑清语说道:“父皇,别怪太医了,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待会太医开药给我调养身子也就当将功抵过。不过…女儿的记忆丢了,吃药也见不得一时半会有效。大家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就好。”
皇帝因岑清语的死心里本是悲痛欲绝,现在岑清语活过来了,虽然没了记忆,但还是万中之幸,他怜爱地看着岑清语:“语儿,你喝了药歇会儿,休息好了跟你说。”
一名太监跑了过来:“奴才叩见皇上,薛将军有急事求见。”
皇帝无奈地皱了皱眉:“伺候公主的丫鬟都留下来。”说完,皇帝又不放心地转过身去对着皇子说:“熙儿,没什么事的话留在这照顾你皇妹。”
岑清语望着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皇子,莫名其妙的一个公主身份令她心里一阵心虚,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道:“皇兄,我已经没事了,要不你先去忙?”
皇子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岑清语,眼底盛满了关心,他轻轻地抚了抚岑清语的发梢,说道:“皇兄不忙,皇兄陪着你,好久都没听到语儿的声音了,可把皇兄吓坏了。你再过几日就要启程了,你嫁到天璟国后,我们兄妹俩的联系也没这么紧密了。刺杀你的刺客身手了得,又恰巧出现在这个时间,可惜查不到丝毫线索。你以后嫁到天璟国了要万分小心才好。虽然你现在失忆了,但还是让你的丫鬟安宁跟着你一起去,她身手了得,忠心耿耿,这样皇兄也能稍稍放心点。”
岑清语听到“出嫁”两个字后就没再往下听了:她这就要嫁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岑清语根本顾不上休息,追着眼前的皇子和丫鬟一路问到底,才明白了一些:她是东珵国的公主岑清语,眼前的这位皇子是当今太子岑砚熙。当今皇帝对先后用情至深,先后死后,后宫无人,皇帝子嗣只有岑砚熙和她。原公主自幼性情喜静,虽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但却将自己貌丑消息外放,以绝无端是非,落得清净之闲。原主不常外出,常于宫中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目前东珵国和天璟国因边境问题战乱不断,天璟国军事力量强大,战乱问题已经对治国产生严重困扰。原主深明大义,主动为国为父分忧,提出和亲一事。本担忧自己在外界貌丑的传闻会使此事受挫,不料天璟国却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介意其貌丑之事,提出倘若她嫁给天璟国战神玿王,两国就缔结友好关系的要求。原主心中虽与父皇和皇兄不舍,但以此能换得国泰民安,又何乐而不为?于是,她毅然决然地中断了父皇继续出兵的计划,痛快地答应了此要求。谁知,就在前几日,原主闺房有刺客入侵,原主被一剑封喉,父皇和皇兄心中悲痛不已,派丫鬟好生照料着她的尸体。如今她在意料之外醒来,已是奇迹。也难怪那名太医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在东珵国的皇宫里转悠了几圈,岑清语约摸熟悉了宫中的生活,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她的心还在白天和黑夜的夹层中思考着生存之道和人生之理,人却已经随着队伍前往天璟国了。
目前还是初春,天气虽已回暖,寒意却还未褪尽。路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湿冷。
岑清语微微地掀开了马车上的帷裳,几丝冷意顺着脖颈钻了下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瓣咬绿波纹,鸭离碧湖肤。春色新雨后,蔚空梦醒时。
看着路边的清新的景色,岑清语既心旷神怡又黯然神伤。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自己是个孤儿,被一位老教授带大,老教授认识很多教授,她就在一群教授中长大,她管老教授叫爷爷。她在教授堆里长大,自小就有几分钻研精神,教授们本领也大,本事也多,思想又开明,她跟着后头转悠,也学了不少东西,文学、数学、生物学、语言、舞蹈、书法、厨艺……老教授是研究人工智能的,她在这方面学得最精,前不久费了好大力气才发明了毒素分析器,还没来得及好好用,奈何一场飞机事故就将她带到这了,也不知道爷爷会有多伤心。况且在这个世界,她人工智能的知识也不抵用。
岑清语想着想着,小脸耷拉了下来,沉浸在寒冷的伤心里。
伤心过了,路还得往前走。四海八荒不会因你的沉沦而沉沦,日月星辰不会因你的伤心而伤心,说到底,别人伤不伤心那是他的事儿,你伤不伤心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前方的路,还得你一个人走,伤心得久了,耽误的还是你自己。
岑清语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时候,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懒洋洋地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权力即所有,皇帝老子动根手指就能了结人的性命,这好好地活下去还是一门本事。
岑清语想,自己以前会的东西不知道中不中用,人工智能她是不指望了。想想她不擅长的东西,她就犯愁。她体育向来不好是致命的,万一她犯了什么事,逃跑都来不及,万一这里的人会什么武功,单单一飞就把她捉住了。
岑清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赶紧把安宁喊来:“安宁,这里有很多人会武功吗?你会不会飞啊?”
安宁看着自家主子愁眉苦脸,心里也着急,连忙说:“有很多人会武功,我会飞。”
岑清语一听,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安宁:“安宁,你家公主的生命安全就交给你了,我不会飞,万一有人伤害我,你就立马带我飞走。”
安宁有点狐疑地看着岑清语,自从公主失忆以来,性情大变,倒不像之前那么沉静了,但这位忠心的主儿没想那么多,把主子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上:“公主,奴婢誓死保卫您的安全…”
岑清语立马打断:“别,不要说什么‘誓死’,保护我之前先顾着你自己。”
安宁回道:“保护公主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会飞,但两个人一起飞很慢,很容易受伤,奴婢不会带着你一起飞…”
岑清语打量着安宁瘦小的身躯,说不定安宁都带不动自己,想着,她心底为自己默哀了三秒。
安宁看着主子奇怪的表情,继续说道:“公主,奴婢经过特殊训练,在一般情况下,奴婢是能击退你周围的敌人的,用不着咱们飞走。”
岑清语心下一喜,脸上笑开花来,果然,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以体型取人,心想,有个保镖到底是不一样,赞道:“那太好了。”
安宁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公主,战神玿王战无不胜,功夫了得,有他在你身旁,你倒也不用那么怕。”
岑清语这才想起她那个未婚夫来,转念一想,心下暗道不妙:“安宁,往后祸患可多着呢,树大招风,说不定我嫁给他后,就更容易被杀了。天呐,我的命好苦!”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路上没营养地絮叨下来。
后来岑清语想想,她果真是闲的无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奈何安宁耐心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