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这孩子皮实，哭的时候打小就不多，不是特别伤心，哭不成这个样子。面对孩子，穆静安总是把自己放在同他一样的高度，从不居高临下，明夕他们就是跟她学的。

　　“娘，娘生睿儿，生睿儿的时候也很痛吧。”秦睿艰难得把自己的话表达完整。

　　“是啊。”穆静安本就没想过瞒他，否则今个也不会带他出来。

　　“娘。”秦睿不知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不好吧，那时他也不知道啊。

　　“睿儿，你可知为何这么多人，都知道生孩子不易，却仍要去生呢？”拉开一点距离，让孩子看向自己。

　　秦睿明显没想过，止住哭泣。

　　穆静安伸手想去抹他的泪，却有些隔应自己这双手，哪怕她是戴了手套的。

　　秦睿可不管那么，将脸直接贴了上去，罢了，只是心理作用不干净，穆静安捧着儿子的小脸，轻柔得告诉他一个道理。“因为孩子是上天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为了得到这份礼物，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娘。”秦睿心里好过了一些。

　　“别看娘生养你不容易，可你知不知道，因为有了你，娘得到的比付出的更多，你是娘的小暖宝，小宝贝，是娘的开心果，是娘的小保护神。”

　　每表扬一句，秦睿的情绪就会好上一分。

　　“你让娘尝到了为人母的快乐，与幸福。这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所以，睿儿，别自责了，好吗？”

　　“娘。”秦睿扑到穆静安的怀里，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娘，是世上最好的娘。”由衷得感叹了一句。

　　这话同样是顾浩然的与顾言谨的心声，顾言谨已不想生了他的那个人，生了他又能丢弃了他。顾浩然则是五味杂陈，这便是他的安安，永远都是样善解人意，也永远都是这样忽略她自己，只在意亲人的感受。走过去拥住他最爱的两个人。

　　“起开，在别人家呢。”穆静安中唯一清醒的一个，这一大一小想干嘛？

　　顾浩然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势拉起她，抱起了儿子，表现得极为自然，倒是让外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刘成早就爬起来了，进里屋去看妻子与孩子了，丫头们还在忙，顾言谨不等穆静安走便走了过来，他知道娘是不会忘了他的。

　　果然刚到穆静安身边，便被她牵住了，扬起一抹甜笑，娘说过喜欢看他笑。

　　“谨儿，记住，不管你娘怎样，她怀你一场，生你一场都不容易，哪怕她有过错，也不能抹杀她把你带到这个世上的事实。”

　　这孩子的情况与自己的不同，她的母亲是完全厌恶她，而他的母亲好歹还养了他一年不是，哪怕是打了别样的主意，可是在孩子面前，不能因为那些阴暗的东西，养歪了他。

　　“娘，我知道的。”顾言谨相信，世上已没有比这个娘更好的娘了。

　　院子中还有两人，那便是跟来的明夕与秦落，秦落没经历这种担心害怕的事，可看着就有些发悚，甚至把自己也代入了那个角色，很是后怕，穆静安的话也没能让他放松一点，不由紧紧握住了明夕的手。

　　“明夕，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

　　“呸，说什么胡话呢？”明夕想甩开他的手。

　　“真的，真的，我怕。”这本没秦落什么事，可真的在这冬天里冒了一脑门的汗。

　　明夕见他是认真的，心下不由柔软起来。“为什么？”

　　“你比什么重要。”秦落盯着她，他不想做刘成那样的选择，宁可就这样守着她一个人过。

　　“你不想有一个你的孩子吗？”明夕将目光投向秦睿与顾言谨，这两个孩子都很可爱。

　　“不想。”秦落回答得很干脆。“我不知我的父母是谁，我原来姓什么，是爷救了我，给了我秦姓。”所以对于秦落来说，什么传宗接代根本不存在。

　　“若我想呢？”明夕把目光从孩子们身上移到秦落身上。

　　“不要，我怕。”秦落仍在紧张状态。

　　“我可以找别人生。”明夕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不可以。”秦落猛得抱住了她，他们的动静惊动了那一家四口。

　　“你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穆静安牵着顾言谨走了过来。

　　“没有。”“有。”两人两句越发让人迷糊了。

　　“好了，秦落说。”顾浩然头疼。

　　“明夕说要跟别人生孩子。”秦落一着急，一顺嘴，把实话说了。

　　顾浩然与穆静安诧异得看向明夕，明夕难得红了脸，用力挣脱开秦落。“别听他胡说。”

　　“我哪有。”秦落也豁出去了，再不挑明，媳妇就没了。“我说我们不要孩子了，她就说的这话。”

　　“落叔，为什么不想要孩子？”秦睿不明白，发了问。

　　“我怕你三姨痛。”秦落只能这样跟孩子解释。

　　“噢，爹，你怕吗？”秦睿能够理解，必定他刚刚见过刘成叔的样。

　　“爹也不怕告诉你，我从未想过你娘会有你，你的到来是个意外，所以我才这么多年不知道你的存在。”

　　“是这样啊，那不是我娘好可怜，在门外替她担心的人都没有。”秦睿抱住了穆静安的手，扬着小脸满是心疼。

　　“又乱说话了。”穆静安摸了一下他的小脸。“你爹那么忙，哪有空闲去寻我们，再说了，门外有你邪老姥爷，有你小姨守着，还不放心啊。”

　　“噢，对，是这样啊。”秦睿被安抚了下来。

　　穆静安对顾浩然笑了笑，她还不知这父子俩都知道了。

　　“好了，说说你们两个吧，这都还没成婚呢，怎就谈到孩子身上去了。”穆静安的话提醒了那两个还在扯皮的人。

　　秦落是真喜欢明夕，刚才又刺激到了，现又听说她想别人的话，哪还受得住，单膝跪了下来，拉着明夕的手。“明夕，嫁给我好不好，只嫁给我好不好，我……我会对你好的。”

　　秦落不是嘴笨的人，可此时他非常笨拙，笨得连句好听的情话都不会说了。

　　“你起来。”明夕本就是被他话赶话得赶出的那么一句，如今见他如此紧张自己，越发心属于他了。

　　“你不起来，我就不答应。”见这人跪着不动，两个主子又看着，脸一红，一跺脚，丢下一句话便走了。留下秦落又呆又傻，跪在那不知如何去做。

　　“我怀疑明夕还没想好，怎选了个傻子。”穆静安摇头。

　　“确实傻。”顾浩然不想承认这是他的手下。

　　他们的对话，终唤醒了秦落的神智。“爷，明夕刚才说了什么？”想找顾浩然证实。

　　“我怎么知道。”这傻子不是他家的。

　　“夫人？”秦落又求助于穆静安。

　　秦睿这回也不帮他，抿嘴直乐。“落叔，三姨说，你不起来，她就不答应。”倒是顾言谨有些似懂非懂得重复了一下。

　　秦落跳了起来。“谢了。”胡乱得道了声谢便往外跑。

　　两个大人摇头，两个小的乐不可支，这时刘成也缓过劲来了。“多谢主子。”又恢复了该有的模样。

　　“是你该得的。”穆静安这话看似不合适，可懂的人都知道，是刘成的爱妻之心打动了她，否则以刘成现在不是门中之人的身份，穆静安还真不一定救。

　　从刘宅出来，天都快黑了，两人倒不着急回家，一个牵着一个孩子，在街上走了一会，可就这么一会，便有不少人同他们打招呼。

　　大将军谁人不识，可这位……但瞧见两人牵了两个孩子，便也猜到了身份，都自觉得道‘将军，将军夫人，好。’

　　顾浩然很满意百姓们的这种称呼，而穆静安更欣赏他们的纯朴与善良。

　　晚间，秦睿又想赖有穆静安身边睡，白日里知道的事，对他来说触动很大，越发想与娘亲近，可顾浩然却不会允许，他还没好好心疼自个的媳妇呢，这臭小子掏什么乱。

　　“睿儿不是说长大了要保护娘吗？这样像个小宝宝样，缠着娘亲睡，可就难长大了哟。”

　　“娘，是这样的吗？”秦睿有自己的判断力，明显觉得这话不太对。

　　顾浩然一个劲得给穆静安使眼色，可穆静安却不理会。“对，也不对。”她不能跟他一样骗孩子。“不对的是，跟不跟娘睡，你都会一天天长大。”

　　穆静安此言一出，顾浩然便垮了肩，这孩子怕是要赖着不走了，可穆静安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来了精神。

　　“对的是，总跟大人睡，会影响你的独立性，只有拥有完全的独立性，才能显示我的睿儿长大了。”

　　“娘，我懂了。”秦睿扑到穆静安怀中，用力得嗅了嗅。“睿儿要真正的长大，睿儿要学着独立。”

　　“好孩子，在某些特殊时期，随时都可以来找娘的。”这是个特别的孩子，必须有特别的交待。

　　“嗯。”秦睿点头。“娘亲，晚安。”亲了亲穆静安的脸，主动得下了床，往自己房间去。

　　“这臭小子。”顾浩然异常欣慰。“他是男孩子，别让他随便亲你。”他可不会承认他吃自己儿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