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斓自侯昷和芷颜回荣雅苑后,第二天一早荀斓就来到蠡城的郊外,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她母亲的忌日。他来到墓碑前,发现这儿似乎有人已经打扫过了。荀斓知道一定是他们来过了。他跪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他亲手做的点心放在墓前。“母亲,孩儿很久没来看您了,孩儿迫不得已还是去找了他们,孩儿对不起您。不过母亲不用担心,他们过得很好,孩儿会尽力帮助他们,不让他们受苦。”
沉默了一会儿,荀斓继续说道:“母亲,孩儿本以为可以带着自己心仪的女子来看您,但是孩儿做不到。孩儿选择了放弃,像母亲您一样,默默地守护这一切。”
“母亲,孩儿很想念您。书院过几天就正式开课了,孩儿可能又要忙了。暂时不能常来看您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母亲不用为我担心。”说完荀斓轻轻拂去了脸上的泪水。他找了个地方,掏出了一小壶酒,独自喝了起来。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去。
傍晚的时候,荀霞在房里练字,脚踝已经好多了,芷潇辰的药很有用,现在已经不肿了。忽然有人敲门,荀霞并没有起身,只是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接着门被打开了,进来地是后厨的陆妈,她端着晚饭,恭恭敬敬地给荀霞行了个礼。然后走到荀霞书桌前,把晚饭放下,轻声对荀霞说:“小姐,今天我去街上买菜的时候,看到侯公子牵着一位女子的手在街上逛。那位女子长得极像小姐您和我说的那女子,所以我偷偷地跟了一会,发现他们两人很是亲密,有说有笑的,逛了很多家店铺,最后去了酒楼里面。我就急忙回来和您汇报了。”
“知道了,上回和你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荀霞此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墨水透湿了纸张,形成了一大摊墨渍。
“回小姐地话,我已经托人在乡下置办好了。是同乡李老头家的儿子,正愁娶不到媳妇。这媒人一说要撮合他们,立马就同意了。现在就等把人带过去了。”陆妈自豪地把这事情告诉荀霞。
“很好,不过你可要仔细了,不该说的话,不该告诉的人,不要擅作主张。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你下去吧。”荀霞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交给陆妈。
陆妈急忙上前接过,“谢谢小姐赏赐,我心里都有数,不敢懈怠。都按照小姐地吩咐做的。小姐,您赶紧把晚饭吃了吧,一会就凉了。我过会再来收拾。”
荀霞点了点头,陆妈就回后厨去了。荀霞也是在那晚忽然想到了陆妈,陆妈是她母亲的远亲,早年来投靠她母亲,也服侍过她母亲一段时间,很会察言观色。荀霞就找来了陆妈,实行了她的计划。
荀霞看着桌上的那滩墨渍,心里很是烦躁,侯昷和芷颜什么时候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是昨晚在侯府发生的吗?荀斓呢?他难道打算放弃芷颜了?也好,等她把芷颜处理掉后,荀斓也就不会再为芷颜难过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她打算去荀斓那边再打探一下情况。
荀霞吃过饭后,就来到荀斓的院子里,她看到院子里没人,正打算离开,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荀斓,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像是喝醉了,等荀斓走进,荀霞闻到了一股酒气。荀斓是喝醉了。
“斓哥哥,你怎么醉成这样。”说着就扶着荀斓来到他卧室,等荀斓坐下后,又他到了杯茶水。
荀斓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注意到是荀霞。“小霞,是你啊。你脚上的伤已经好了吗?”
荀霞看着荀斓这副失魂落魄地样子,又加上刚才陆妈说地话,心中也有了数。“斓哥哥,我已经没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小霞,最近是发了一些事情,很抱歉没能顾上你。明天哥哥带你去逛街吧,以后等侯昷去了军营,我就没有时间陪你了。”荀斓看着荀霞,温柔地说道。
“斓哥哥,你说昷哥哥要去军营了?!什么时候?”荀霞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我本打算昨天就和你说的。侯昷他12天后出发,恐怕要三年后才能回来了。哎……这一天还是来到了。”荀斓说到后面有些自言自语了。
荀霞呆呆地看着荀斓,她大脑一片空白,侯昷要去军营了,三年,整整要去三年!她三年都见不到侯昷了!
荀斓觉察到了荀霞地沉默,有些事情是时候和她说清楚了,他不想看到荀霞再这么执迷不悟。“小霞,哥哥有些话,想对你说。哥哥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侯昷,也知道你和他也很般配。但是,小霞,侯昷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也了解他地个性,他对你,从来都是当成妹妹来看待的。小霞,是时候放下了。”
荀霞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怎么可能放下,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期待着,渴望着侯昷总有一天也会喜欢上自己,她相信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可是,可是现在,不仅仅多了一个芷颜,连时间都没有了。“斓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侯昷喜欢的人是芷颜,对吗?那你呢?你喜欢的人不也是芷颜吗?你就这么放弃了?为什么我也要一起放弃!?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我恨她!”说完,不等荀斓开口,荀霞就跑了出去。
荀斓呆坐在椅子上,他放弃了,是啊,他应放弃了。没想到自己对芷颜地喜爱,连荀霞也发现了。可是荀霞,她还是没能想明白,事情远不是他简单地放弃。情爱之中,哪有对错,也无关先后。放弃也是为了成全对方和成全自己。荀霞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荀霞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间,她如发狂般地开始砸她房间里的东西,她此刻心中充满了满满地恨意,她恨不得芷颜立马就发病。屋外面胆战心惊地站了几个丫鬟,她们听到了声响就循声赶来,又不敢开门进去。
过了好久,终于没了动静,只剩下低低的哭泣声。丫鬟们担心里面的情况,犹豫再三,最后把夫人请了过来。请来的这位夫人姓陆,是荀老爷的正妻,荀老爷一共也只娶了两任夫人,二夫人几年前生病去世了,现在府里只剩下大夫人在管事。大夫人平时很少走动,有事也只是吩咐下人去做。无奈她的女儿是她的心头肉,眼下除了不是她生的荀斓以外,就剩下荀霞需要她操心了。
荀夫人来到门口后,轻轻推开了门,看到荀霞趴在床上在哭泣,而地上全是些器具的碎渣。荀夫人皱了皱眉,心想是什么事情让这丫头发这么大的火?她招呼了几个丫鬟进来打扫,不一会了就打扫干净了,丫鬟出门后顺手也把门带上了。荀夫人这才来到荀霞身边,关心地问:“霞儿,发生什么事了吗?和母亲说说。”
荀霞其实在荀夫人进来后就停止了哭泣,现在她起身伤心地扑向荀夫人怀里。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母亲,是女儿不够优秀吗?为什么侯昷他不喜欢我,他宁愿喜欢一个普通的女子,也不愿意真心地看我一眼。现在他要去军营了,我该怎么办,母亲?”
荀夫人听完后,心里也很心疼女儿,侯家的那位公子自小就和荀霞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老爷也和侯爷的关系很亲密,按照荀府的财力来说也能配的上侯府。她也曾和老爷商量过荀霞的婚事,但是老爷一直没有正面回复她,只是和她说,侯老爷目前没有打算。她也就不提这茬了。可是没想到荀霞这会闹起了脾气,荀霞口中说的那位女子又是谁呢?她也希望女儿能嫁给她喜欢的人,且如今侯昷也行过冠礼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军营了,眼下也不是合适的时机,等晚上她再问问老爷吧。“霞儿,母亲也很看好侯家的公子,年轻人难免会犯错,你也说了她只是普通女子,又怎么能嫁进侯府。放心,母亲一定会和你父亲说的。眼下你的婚事也不着急,侯昷不是要去军营了吗?那就等他回来也还来得及。别难过了,霞儿。”
荀霞坐起来看着她母亲继续说道:“母亲,你不明白,侯昷心中对那女子早已经倾心已久了,又岂会轻易放弃。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天冠礼上,侯伯父也很喜欢那女子。”
荀夫人这才想起来,那天冠礼上,侯昷确实邀请了一位年轻的女子一同参加了一个小节目。那女子穿着和侯昷同色的衣服,确实很般配。但她只是以为是表演需要,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女子看上去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荀夫人继续安慰荀霞:“霞儿,你和侯昷都还年轻呢,等侯昷从军营回来,说不定他就不喜欢她了。而且像她这样普通人家的女子,说不定哪天就被媒人说去了。霞儿,你何必自寻烦恼呢?”
荀霞听到了媒人,确实她正有此打算,忽然就没那么难过了,于是她就擦干了眼泪,露出腼腆地笑容,对母亲说:“谢谢母亲,我知道了,我现在好多了。让母亲您担心了。”
荀夫人看着她的宝贝女儿,多么善解人意,侯昷如果不喜欢她,可真是他地损失。荀夫人微笑着温柔地帮荀霞梳理散开的头发,“霞儿,好了,母亲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等你父亲回来了,我再帮你问问。别急,乖。”
“嗯,母亲去吧。我没事了。”荀霞此刻心情很舒畅,开心地送走了母亲,脑子里又开始盘算起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