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那天,荀斓和荀霞一早就出门了,荀霞缠着荀斓要见新娘,无奈,荀斓也只能陪着。他们在门外的人群中候着,直到茹府外的接亲乐声响起。荀斓看到穿着新娘装的茹蔚然从茹府出来,周围的百姓挤地水泄不通。荀斓没怎么注意新娘,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人群,他在人群中搜索着芷颜的身影。起先他怀疑扶着茹蔚然的陪嫁丫鬟,但立马又否定了,按照她对芷颜了解,断不可能做陪嫁丫鬟。
但是直到茹蔚然上了花轿,也没有看到类似的身影。就这样他们驾着马车一路跟在接亲队伍后面。行进的速度很慢很慢,荀斓估计要走上起码三四个时辰。本想提醒荀霞,发现荀霞这丫头已经睡着了。
等荀霞醒来的时候,荀斓估计着才走了一半,荀霞开始觉得无聊起来,问荀斓:“斓哥哥,怎么没有看到侯昷?”
“昷弟他估计已经去了郡王府,昨天他就回侯府了,离那郡王府不远,等我们到郡王府恐怕是要傍晚了。”说完荀斓又向车窗外看了一眼。
“结婚也太无聊了,斓哥哥,接亲的队伍一定要去新娘的门口接吗?”荀霞已经开始脑补她以后结婚的情景了,若是她嫁给侯昷,岂不是也要遭受这一路的颠簸劳累。
荀斓听着笑了,“小霞,接亲的队伍自然是要去新娘的门口接,不过这次速度这么慢也是因为这次的婚礼是按照皇族的规格办的,自然是要繁冗很多。”
“啊,好羡慕茹姐姐啊,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荀霞歪着身子,一脸地羡慕。
荀斓无奈了看了一眼荀霞,不知道荀霞以后花落谁家?侯昷心中也已经有人了吧。芷颜还不知身在何处,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了,他此生恐怕也无心于他人了。
到后来,荀斓也打起了瞌睡,等他们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音乐声停了,车队也慢慢地停了下来。荀斓醒了过来,他知道是已经到达郡王府了。
他喊醒了荀霞,两人一起下了马车,虽说到了郡王府,但是他们跟在队伍的后面,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人走上前去,随着人群缓慢地进入了郡王府。
荀斓和荀霞两人在正厅见到了侯昷,他正悠哉地吃着茶点。“昷弟,你什么时候到的?”
侯昷正百无聊赖,听到荀斓的声音,也是很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我也刚到没多久,你们饿了吧,来尝尝这点心,离晚宴还早着呢。”
荀霞听了,顾不得淑女了,吃了起来,她真的饿急了。荀斓也吃了一些,三人聊了一会,就听到不远处的人声安静了下来,原来是拜堂开始了,荀霞很是起劲,不等荀斓的话说完就一个人去围观了。
“斓哥,让她自己去看吧,这有什么好看的,郡王娶得美娇妻,自然是喜笑颜开。小女孩就喜欢这些,幸好我出发的晚,不然这么早来这儿也太无聊了。”侯昷依旧是兴致低迷。
在郡王府还是能让人放心的,荀斓也就由着荀霞了。“昷弟,六天后就是你的冠礼了,准备的如何了?”
侯昷喝了口茶,无奈地说道:“早就准备好了,父亲母亲比我还着急。上回无意中还听到你父亲和父亲地对话,说要是你还不赶紧成婚就直接替你去官媒那边找一门亲事了。斓哥,但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和不是自己心仪的女子相伴一生,还不如让我早日去战场建功立业。”
荀斓其实早已习惯了,他家的那些女眷不知道给他推荐过多少家小姐了。但他对那些女子都没有一点兴趣,他的心里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属了。听到侯昷的这番话,他认真地答道:“昷弟,其实斓哥心里早就有心仪的女子了,你可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见到的那位神秘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和芷颜很像,我其实……”
还没等荀斓说完,旁边的人群发出了兴奋地喊叫声,看来仪式结束了。侯昷对这人群一点也不在意,他听到了荀斓没说完的话,但他明白了,因为他有着同样地感觉,同样对芷颜有着特殊地感觉。如果有一天要让他在荀斓和芷颜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选哪个?
人群声中又传来了鞭炮的声响,荀斓放弃了说话,示意侯昷去院子里,晚宴开始了。侯昷也回应了他,荀霞也在这时回来了,于是三人一同前往。
席间,他们又前去给芷潇辰敬酒,芷潇辰一杯接一杯,旁人自然是都以为他是高兴,但是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侯昷倒是觉得今天的芷潇辰有些反常。他自己平日里只有烦恼了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喝酒,但是也没道理不开心吧,话说就算他不开心与自己何干?
虽然自己心不甘情不愿,但侯昷在这些正式场合那是做的滴水不漏,“郡王,恭喜恭喜,能娶到自己所爱之人,你让我们这些还未成婚的人都羡慕不已啊,来,敬你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芷潇辰早已喝的有些醉了,毫不含糊又饮了一杯,后面还有很多人要给芷潇辰敬酒,芷平很心疼地看着他的主子。他明白其实芷潇辰心里一点也不痛快,他娶了一个别人都觉得是他心仪的女子,而那个他心仪的女子却只能远远地看着。芷平看不下去了,他帮着芷潇辰喝了后面的那几杯酒。
等晚宴结束的时候,芷潇辰早已一醉不醒,被人搀扶着去了新房,而芷平也因为不胜酒力,回客房休息去了。荀斓侯昷等人吃饱后也坐着马车回去了。
热闹非凡的婚礼终于落下了帷幕,郡王府地喧闹的声响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轮圆月,见证着剩下发生的故事。
荀斓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洗漱完后来到院子里休息,顺便醒醒酒。突然一个黑衣人朝他飞来,但是荀斓早有准备,是有人来给他送信了。
“少主,您的信,属下告退。”说完黑衣人就走了。
荀斓拿到信后,立马回到了房里,关上了门,点上了蜡烛,急忙看起了信。信的大意是让荀斓放心,一切按照原计划实施,只是在郡王婚宴结束的时候,他们店里来了一个住宿的妇女,登记的时候写了芷颜两字。其他暂时没有发现。
荀斓则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个妇人极有可能是就是芷颜,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是给他们留下了线索去找她吗?
荀斓这一宿都没好好睡,他又是激动,又是焦急,又是忧虑,他很开心终于有芷颜消息了,他期待着明天的计划,最后确认芷颜,但是他又怕如果最后这一切都落空了呢?无比复杂的心情,让荀斓辗转无眠。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荀斓起身来到院子,等待着消息地到来。
荀霞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她本想来问荀斓今天书院没事要不要去街上转转,她很久没有和荀斓出去逛街了,于是她就来到荀斓的院子。她看到荀斓坐在院子里拖着腮,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很好奇,就轻轻地靠近,发现荀斓原来是睡着了。
荀霞觉得很奇怪,荀斓难道昨晚没睡吗?这才刚起床没多久就困了?她其实心里明白荀斓为了芷颜的事情,整个人都变憔悴了很多,而且最近总觉得他心事重重,好几次去找他,都早早地出门去了。好几次她都想和荀斓说说她的秘密发现,但是话到口中又被咽了回去。这个秘密其实也一直在困扰着她,她昨天特地去看茹蔚然的婚礼也是想确认这个事情,但是一切都很正常,但又有些不正常,因为从头到尾都没发现那天的燕儿。
昨晚的婚礼结束后,她反而安心了,如果燕儿消失了,也意味着芷颜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了吧。再过段时间,也许荀斓和侯昷都会忘记她,这样生活就又恢复到原来了。而她也依然是那个有人疼有人爱的小丫头。
这么一想,烦恼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她也不打扰荀斓休息了,开心的去找其他人玩了。
荀斓醒来时,发现已经正午了,他决定先去吃午饭。他刚起身,就发现有人出现在院子角落树旁,荀斓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才走到黑人跟前,像上次一下,黑人留下信又走了。
荀斓小心地收好信,立马回到房间查看信件,她果然是芷颜!
荀斓出门和荀霞一起吃了午饭,然后收拾了些东西,告诉荀霞晚饭不用等他回来了,他有事情要出门一趟。
刚要出门,荀老爷派人来传话,叫荀斓去荀老爷书房。
荀斓此刻心急如焚,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出门,荀斓在门口踌躇了半晌,叹了口气,转身朝后院走去。
荀斓敲了敲门,听到荀老爷的声音,他推门进去。“父亲,您找我有事吗?”
荀老正在看书,听到荀斓的声音,他放下书本,对荀斓说:“斓儿,你坐下,父亲有事和你说。你背着行李是要出远门吗?”
荀斓把行李放在身侧,回答道:“是,父亲,前段时间和侯昷讨论,发现书院还缺些东西,打算亲自去采购。父亲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荀斓心里很着急,他怕他晚一秒,都有可能错失芷颜。
“嗯,书院的事情,我也听你大哥说过,你和小侯爷两人办这个书院,我和侯也都很支持。你放心去做就是了,缺什么只管找我开口。今天找你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年纪不小了,你大哥也早就成婚生子,你母亲去得又早。对你们母子我心有愧疚,想好好补偿你。你若有心仪的女子,可早日娶她过门,也早日圆了你母亲的心愿。”荀老爷说这自己叹了口气。
荀斓对父亲这几年对他地关心,他心里明白,是为了补偿他。那年母亲去世,他父亲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虽然母亲从来都没有恨过父亲,但他心里总是无法对他父亲彻底释怀。
“父亲,孩儿明白,父亲不必自责,母亲去世的时候很安详,她从来不曾埋怨过父亲。孩儿心里确实早有心仪的女子,也请父亲不要为孩儿的婚事太过操劳。等时机成熟,孩儿自会带她来拜见父亲。”荀斓用着恭敬地语气回答道。
荀老爷听到荀斓回答,很是满意,虽然荀斓不是他的嫡子,但是荀斓平时为人处事很是谦逊大方,让他很省心。遂即对荀斓说道:“斓儿你去办事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了,请父亲不必为孩儿担心。”说完,荀斓离开书房后,疾步朝门外走去。
虽然荀斓在书房没呆多久,但是这一来一回,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等荀斓来到贤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由于冬季日短夜长,太阳也已经快要下山,荀斓骑马来到信里说的那个山脚下,拴好马就朝那山路走去。按照计划,荀斓应当在下一封信送达的时候动身出发。但是他等不到下一封信了,芷颜一个人在山上,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荀斓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一路上做了标记,每走一步都仔细查看路边情况。生怕错过芷颜。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荀斓又趁着夕阳余晖,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前方有个简陋的木房,他希望芷颜就在里面,他加快脚步走上前去,但是眼前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木屋子,里面除了干草和木有什么也没有。荀斓地希望又落空了,他想用打火石点燃火把,继续前去寻找,但是刚出木屋,就被风吹灭了。荀斓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希望芷颜已经到了一处人家,他希望芷颜能等待他地到来。
这一夜荀斓告诉自己要好好休息,留着体力寻找芷颜。在半梦半醒下,荀斓度过了一夜。荀斓感觉屋外的风停了下来,外面也没那么黑了,他决定动身继续出发。慢慢得微弱的阳光透了进来,他四处查看着,边走边喊了芷颜的名字。在一个拐弯处,他看到有人躺在了地上,他急忙跑去,似乎是个女子,荀斓心都提了起来,他轻轻来到女子身侧一看,荀斓下意识地喊了出了:“芷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