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堤走到堡楼门口，还未开口询问，一守卫率先发问：

　　“你们是哪个村的百姓，来这里做什么？”

　　“军爷，我们是从牛头山里来的。”林堤问道：“请问军爷，那位姓聂的头领和小猴儿军爷，都不在堡子了么？”

　　“你认得聂十八和侯小六？聂十八早就调去县城了，候十六昨天也调过去了。”

　　“原来如此。”想了想，林堤继续问：“云宝县城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守卫瞥了林堤一眼，随即目光又扫向林素儿，说道：“要打仗了呗，今天堡子里军士百姓都要撤进县城，你们也快些回去。”

　　“是，谢军爷提醒。”林堤和素儿对视一眼，羊也没卖，就准备离开。

　　杂货铺和铁匠铺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林堤又买了两斤盐和两壶箭，而那张蒙古弓却已经被某位红巾军买走了。

　　两人回到磨盘村。

　　回到家，林堤对素儿说：

　　“素儿，晚上我练功时，你也一起吧。”

　　那功法是有效的，林堤希望素儿能一同修行，假如将来真能证得长生，他希望是两人一起。

　　林素儿惊讶问道：“我也能练么？”

　　“俞岱岩仙长没说不能，那就是能。”林堤笑道：“万一我真的练成了长生，而素儿却……那……是不行的。”

　　“堤哥说的对哦。”林素儿嘻嘻笑道：“那晚上咱们一起练。”

　　上午，林堤在后院洗剥好了昨晚猎的那只羊，割下两条羊腿，分别送到老吴和高大石家。

　　那两人既没推辞，也没多谢，各自收下了。

　　剩下的羊肉，林堤又切下三分之一，送到了素儿家。

　　自那次断腿以后，他和素儿都没再与那妇人说过半句话。

　　林堤念在大伯和堂弟的份上，才经常送肉过去。

　　大伯先前还劝过林堤和素儿几回，让他们不用与素儿娘过多计较。

　　林堤没有答应，素儿更是一口拒绝，毫无商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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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林堤在后院地上垫了层旧褥子，上面又铺了张旧草席，让素儿坐在席上。

　　他先教素儿如何盘膝打坐，再逐字逐句的将那门功法逐字逐句翻译成白话说与素儿，接着又教她如何呼吸吐纳，运转意念。

　　教了许久，素儿却总学不会，后来她自己倒不耐烦了，嗔道：“堤哥，太难了，你自己已经会了么？”

　　林堤只学一遍就会了，却说：“确实很难，我也摸索了许久才窥到些许门径。这样罢，素儿先按这功法说的来呼吸吐纳，至于意念运转，咱以后再学。”

　　林素儿点头答应。

　　待素儿坐定后，林堤就在一旁空地上打坐。

　　不多久，他就进入心弛意静，物我不分的状态。

　　正当他开始感悟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时，一旁素儿忽然开口了：

　　“哎呀，这地上好硬，我腿都坐的麻了。”

　　林堤睁开眼，微笑道：“要不素儿去床上练习？”

　　“好，嘻嘻嘻。那你呢？”

　　“我就在外面打坐，一会儿试试那星辰之气对修炼有没有好处。”

　　“嗯嗯，那我进去啦，堤哥不要练太晚哦。”

　　素儿回屋后，林堤再次平静了心气，开始修炼。

　　不多久，他又感受到了那丝气息。

　　这时，他轻轻扯开衣领，露出肩上星芒印记。

　　星辰之气直落而下。

　　立刻！

　　林堤就清晰地感觉到，经脉之中，原本只有一丝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郁，不多久，一丝就成了一缕。

　　并且！

　　那缕气息运行之速，胜过之前数倍。

　　甚至他全身血液循环都变快了，一呼一吸之间，空气和浊气交换的量也大了数倍。

　　“这不就是开挂么？”

　　林堤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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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炷香的时间，转眼即逝。

　　那缕气息，又重归一丝。

　　林堤细细感悟，发现那气息虽是一丝，但比先前要清晰许多，也不再似有若无。

　　星辰之气消失后，林堤又在地上坐了一个多时辰，就起身回了屋。

　　他发现，一天打坐最多两个时辰就够了。练到后面，那丝气息几乎不再增长，运转速度会变慢，还不如上床养养精神。

　　等林堤回房间，素儿早已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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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林堤忽然发现自己的五感，灵敏的有些过分了。

　　那种感觉很是神奇，仿佛从前看世界，都是透着一层沾了灰尘的玻璃，而如今，那玻璃直接被人打碎了，眼中事物更加清晰。

　　林堤站在自家门口，能看到远处山上的每一棵树，如果再集中精神，甚至能看到每片树叶上的脉络。

　　听觉也是如此，许多从前不被发现的声音，都会在他耳边响起，比如远处的一片树叶落地了，一只虫儿爬过枯草……

　　这种滋味既好又不好，譬如林堤吃饭喝水时，总能看到食物或者水中，有许多奇怪的东西，一点灰尘、半粒腐烂了的粟米、一节虫儿的刚毛……

　　又有许多他不愿听到的声音，总往耳朵里钻，睡觉时屋内屋外的一丁点响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些奇怪的东西原本就一直存在，区别就是以前他看不到听不见，而现在却十分清楚的呈现在眼前，钻进他的耳朵里。

　　林堤不清楚是因为星辰之气对身体的改造，还是开始修炼了的缘故，又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他需要尽快适应身体上的改变。

　　如果不能神经大条，那就只能神经衰弱。

　　这一晚。

　　练过功后，林堤躺在床上和素儿说着闲话。

　　忽然他说：“素儿，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么？你咋知道的呀？”

　　“我听到了，雪片很大，下的密集。”隔着窗户，林堤确实听到了雪片落地时的沙沙声响。

　　“哥哥越来越厉害了。”林素儿悠悠叹道：“以后哥哥肯定长命百岁长生不老，而我再过几十年，就会变成老太婆，那时候怕是没有人要喽。”

　　林堤疑道：“小仙女也会老么？”

　　“小仙女？是谁呀？在哪儿呢？”

　　“咦，不就在我旁边么？正和我说着话呢。”

　　“哼，我就不是。”素儿伸手抓进林堤胸口，又柔声说道：“哥哥要是真的能长生不老，素儿会很开心的。就算许多年后，哥哥不记得素儿了，那也没关系。”

　　林堤道：“如果不能一起白头，那长生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要。”

　　“哥哥又说傻话了。”

　　林堤抱紧素儿，正要催她睡觉，耳中却传来一阵马蹄声，仔细再听，还有人声吆喝。

　　“素儿，好像有队人马进村了。”

　　“啊，很多人么？”

　　“嗯。”林堤道：“不是红巾军，就是元军。我出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