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策张大嘴巴,瞪大眼珠子,吃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抬手揉揉眼睛,她依旧在面前。
千里迢迢之外的子桑明月出现在自己与舞姬的婚礼现场,他真的接受不了。
“明月!你……”
子桑明月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地剪刀。随着她的手动,两瓣刀片一张一合,咔嗒咔嗒……
诸葛策咽了咽口水:“明月!你坐。”
子桑明月保持沉默,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身红装的诸葛策,久久地,不眨一次眼睛。
“明月!你可不可讲一句话?你这样子,我……”诸葛策拉过一把椅子,“我现在与舞姬结婚一事,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楚。等日后,我慢慢地和你讲。要不你先放下剪刀?”
咔哒咔哒……剪刀的两片刀子相互摩擦着。
“明月!你大老远来到这儿,是不是很累了?”
“明月!你如何得知我在无返金矿?”
“谁告诉你?”
“又是谁带你来?”
“你都来了,必定知道离开的途径。我们一起回去联盟城。”
“……”
诸葛策吧嗒吧嗒的讲着话。而子桑明月静静地站立,玩弄着手中剪刀,不开口。
“明月!我知道你很生气,如果你介意,我们分开吧!”
子桑明月一脸的愤怒、震惊。
诸葛策很清楚这些都是因为她找到自己,结果自己却在做着最不道德的事情,谁不会生气呢?
诸葛策猜测到她出现在金矿,极有可能是她查到了陷害自己的人;来到这儿,准备带走自己。
结果眼前的一切出乎了她的预料。
“诸葛策!”子桑明月在沉默中开口了,“千辛万苦找到你,而你在这儿享福。你对得起我吗?”
咔嗒咔嗒……剪刀一开一合的频率更快了。
“诸葛策!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你忘恩负义。”
“你不是人,说好的一辈子相守。而你和别的女人走入婚礼。”
“我要杀了你。”
子桑明月没有动手,却掉下眼泪。
诸葛策张口嘴,很想反驳。
“诸葛策!你给我闭嘴,闭嘴。你任何的话,我都不会听。”
子桑明月手中剪刀在诸葛策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诸葛策闭上眼睛,鼓足勇气。
“明月!你听我说,听我好好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子桑明月摇晃着脑袋,“你辜负了我……”
“我现在就可以不……”
咔擦……子桑明月的剪刀插入她自己的喉咙。
噗嗤……一股血红色的血液喷出来。
“明月……”
昏迷中的诸葛策猛地睁开眼睛。
他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了;脑袋昏昏的,身子沉沉的,四肢麻凉凉的,眼皮也很重。
“呼……”诸葛策心惊肉跳地大喘一口气,“为什么?明月呢?”
他动动手脚,冷冰冰的,意识回来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
【明月!你在哪儿?你是否在找我?】
【我出不去了,我这辈子都得在无返金矿。】
【明月!你在哪儿?】
【我没有与舞姬结成婚。你放心,我回去和你成婚。】
诸葛策一股脑儿坐起来。
嘶嘶……他嘶哑着嘴唇,喷着冷气,身子倒回硬~邦~邦地床。
诸葛策彻底清醒过来。
他瞅瞅屋子,连温暖地炉火都没有,很肃静:“我在哪儿?有人吗?”
“有没有人?”
“来人呀!”
没有人回应,除了回音。
他记起来了。
【我骑着鹰狼一路追赶神秘人和东宫老妪。】
【神秘人轻易地避开鹰狼的攻击。】
【东宫老妪亲口说她知道离开无返金矿的途径。】
【对!神秘人也证实了她话。】
【东宫老妪!她去了哪儿?神秘人又在哪儿?】
诸葛策翻身,嘶哑着脖子喊:“鹰狼!鹰狼!你在哪儿?”
空洞的喊声久久地回荡,仿佛置身于一个很深很深的老井。
诸葛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蝉。
“鹰狼……”
仍旧没有回音。
“有人吗?”
“人呢?”
“东宫老妪!你这个老女人,给我滚出来。”
“神秘人!你这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鹰狼!鹰狼……”
诸葛策喊得越来越大,大得余音一次次砸回来,快将他的耳朵震聋了。
“我在哪儿?”吼叫了足足一刻钟,没有人回应,鹰狼也不没有一点点的回应,诸葛策喊不动了。
他再次回忆追赶神秘人和东宫老妪,追着追着,自己失去意识,一直到现在。
这中间经过了什么,遭遇了什么,统统没有了记忆。
诸葛策再度翻身,发现自己是处于一间冰雕的屋子。
四面、脚底、头顶全部是冰,一股股的寒气缭绕。
墙体上镶嵌着零零散散地夜光石。五颜六色的夜光石,照耀着冰屋。
然而,夜光石下的冰屋,显得更加的深渊,仿佛是十八层地狱。
“我在哪儿?”诸葛策往床边挪动。
咚!他从床~上滚掉。
“呃……”诸葛策双手抓~住床边缘,咬紧牙齿,慢慢地站起来。
“有人吗?”回应他的依旧是自己的喊声,没有人。
“有人吗?”诸葛策扶着床边,扫视冰屋子。
突然,他看到屋子一个角落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喂!床~上的人。”诸葛策憋足气,喊道,“你是什么人?”
床~上人无动于衷,安静地躺着。
“喂!你是活人吗?”
“喂!你说话呀?你死了吗?”
床~上人没有动静。
【难道是一个墓葬?】
【床~上是死人?】
【不可能吧?】
诸葛策禁不住打起一阵阵的寒蝉。
他听说过,冰窟葬死人的传说。主人都不是正常的人,甚至还带有怪异的传说。
“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喂!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神秘人!你究竟捣什么鬼?这是什么地方?”
“东宫老妪!你在哪儿?”
“快放我出去。”
“……”
他越喊,话越多,而心里的不祥之气更重了。
他不相信鬼魂事件,但是记起冰葬。隐隐约约地记起有人喜欢活人陪伴他,吸食活人的阳气,继续长流。
再度打量。
冰床~上的人一身红色的衣服。
诸葛策后背一阵阵发麻。
——
舞姬泪流满面,呆呆地坐着。两天里,她整个人消廋了几圈。
“舞姬!你已经两天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睡觉。”公孙煌夫人劝说着,“你再这样下去,等诸葛策活着回来,你也是一具干尸体了。吃点东西,听话……”
公孙煌夫人喋喋不歇。
而坐在火炉边椅子的舞姬,一动勿未动,眼睛呆滞,空洞~洞的。
她面孔不再是红~润润,而是变成黄色,连喘气都若有若无。
“你们照顾好她。”公孙煌夫人站起来,无力地摇摇头,“大人说了,她不能死。你们几个姐妹,无论如何也得保证她活着。如果她死了,你们也是一样,跟着她去死。”
“夫人!我们知道了。”五位养女低头,起身,恭敬地送走了夫人。
“大姐!”鲍墨鱼一脸的凝重,“七妹!她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如何保住她的命?”
“大姐!我们做好死的准备吧!”长鱼荷也叹气道,“七妹已经成这样子,不吃不喝能挺住几天,再拖一天,她必死无疑。”
“除非诸葛策公子回来,否则很难保住七妹的命。”樗里乌也很低沉,“连太史智老者都摇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大家不要说丧气话。”百里丽鼓励道,“说不定明天诸葛公子就回来。我们照顾好七妹,不出错。”
百里丽的话这么说,可是她心里也没有底气,一跳一跳的。
其他姐妹也不再说丧气话,而是一同好好的照顾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