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门从外面推开。风雪随着进入的人,呼噜呼噜的吹进来。
啪嗒!进门人反手关上门,出口道:“舞姬!她怎么样了?”
“太史老者!您来了。”樗里乌站起来,“老样子。”
太史智颤颤巍巍地走着,手中提着一个铁饭盒,递给樗里乌,嘱咐,“这粥配了一些药草,熬了三个多时辰。你喂给她。”
他拍拍肩膀上雪花。
樗里乌端着铁饭盒,一股股热气传入她手心。
“太史老者!舞姬一直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不吃放,不喝水,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恐怕喝粥都……”
太史智摇摇晃晃地走到药箱边,摆摆手,“强硬肯定不行。”说着话,打开箱子,拉开银针盒子,“我试试看。”
“太史老者!您准备用银针戳她的穴位、筋骨,让她产生饥饿?”百里丽提出疑问,“可以吗?”
太史智将一枚银针放到火焰中烤,看了一眼呆滞地舞姬,“试试,总比干等着好。再这样下去,她坑不住的。她不是铁打的身体,而是活生生的人,血肉之躯,不吃不喝,活不成。如果诸葛策回来,她不在了,又不清楚要闹出什么事情了。”
吱吱……银针发出烧灼的响声。
“大姐!”樗里乌将药粥置于桌面,帮着太史智整理凌~乱的药箱,“太史老者!他有把握。”
百里丽也就有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着。
到了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总比让她干坐着慢慢地死去好。
太史智掂着银针,喊道:“樗里小姐!你帮我扶着舞姬的头部,往左边歪一点。”
“好。”樗里乌轻轻地扶住发呆的舞姬的脑袋,“舞姬!舞姬!你说一句话,说了,就不需要银针了。”
舞姬依旧一樽雕塑,木讷的呆立,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别说讲一句话了。
证明她活着的就是气息。
“舞姬!你忍着点。”樗里乌小声地说,“太史老者!准备治疗你了。”
“扶好。”
咔!太史智小心地将银针插入舞姬脖子的动脉血管。
舞姬还是没有反应,任凭血液随着银针的拔~出淌出来。
“舞姬!怎么样?”樗里乌盯着她的面孔。
呼……舞姬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三四个人异口同声道:“起效了。”
嚓嚓嚓……太史智连续地戳着舞姬不同的部位。
呼……每次银针入身体,舞姬都深沉地喘气。
渐渐地,舞姬皱了皱眉头,翻动了眼珠子,舔舔皲裂的嘴唇。
“好了。老天爷保佑,我的路子走对了。”太史智如释重负,“你们慢慢地喂给她药粥。不吃是不行的,不吃人就没有了。”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太史智不眠不夜的一天一夜,身体很疲倦了。
“太史老者!您累了,我们照顾舞姬,您好好的休息一下。”
“嗯!照顾好她,我休息一下。”太史智在炉子边坐下,抽起烟,抽着抽着,歪头入睡了。
呼……响起一声长长的喘气。
诸葛策抬起重重的脑袋,双手抓着冰冷冷的床缘,盯着角落的冰床。
冰床~上的人还没动静。
“喂!”诸葛策嘶哑的喉咙喊道,“你倒是讲一句话呀。你说话呀,”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很安静地躺着。
【不对呀!我明明听见他的喘气声音了。】
【为什么他不讲话?】
诸葛策扭头,再次扫视一圈冰屋子。
整间屋子,就是他和冰床~上的两个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刚刚粗粗的喘气,不是他自己发出,那么一定就是冰床~上的人。
如果冰床~上的人都没有发出,诸葛策认为或许是自己的幻觉或许是房间里有鬼。
鬼就是冰床~上的人。
【冰床~上的人死了吗?】
【那深深地喘气是他的魂魄发出来的?】
【难道存在鬼魂?】
诸葛策很想跑过去,去瞅瞅冰床~上的人,查清楚是不是他发出的喘气。
无奈身子动荡不了,剧烈的痛缠绕着他。
“呃……”他想站稳,可失败了,只得抓着床缘,匍匐着冰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追击神秘人和东宫老妪,他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疼痛。然而此时此刻,诸葛策不得不忍受着肋骨处被刀砍一般的疼痛,喘气都拉痛着。
仔细地回想追赶的全过程,诸葛策都可以清晰地感到当时的疯狂。
那时身体没有一点点疼痛的经历,有的是心里上的愤怒。
后来得知东宫老妪是掌握离开金矿的人,他一心只有抓~住她。
当时的他多么的英勇、凶横、暴烈,没有什么疼痛啦疲劳啦担心啦。
“我得找到他们。”
他很想躺回床~上。即便床很冷,他也愿意。像现在这般抓着边缘,匍匐着,太难受了。
他也多想角落冰床~上的人起来,帮助他躺回冰床。
“东宫老妪!你在哪儿?”
“鹰狼!鹰狼!你死哪儿去了?”
“神秘人……神秘人……”
“你们都去哪儿了?”
诸葛策又喊了一阵,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呐喊中,他斜眼观察着冰床的人。
冰床~上躺着的人依然是无动于衷,很安静地躺着。
至此,诸葛策百分之九十的确定冰床~上的人死了。如果他活着,自己呼叫了这么多,应该是醒过来的时候。而他没有,依然安静地卧榻。
“死人就死人,我怕什么?”诸葛策寻找着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物件。
除去两张冰床、自己和躺着的那个人,房间空洞~洞的,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了。
诸葛策顺着床面滑坐到地面。
“我可以爬过去。”诸葛策双手触地,慢慢地弯腰,身子往前倾斜,一点点的下坠。
嘀嗒嘀嗒……诸葛策咬紧牙齿,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
随着倾斜度增大,汗水滴落的速度由慢加快,最后变成雨水降落地速度。
“呃……”汗水如线,诸葛策整个人终于匍匐在了冷板板地面。
一股股寒气直逼心田。但是他已经麻木,无所谓了。
“冰床~上究竟躺着何人?”诸葛策自言自语,“我是被谁送到这儿?为什么送我来这儿?”
“神秘人送我来这儿的吧?他是最大的可能性。”
“他将东宫老妪藏到何处?”
“我的鹰狼呢?”
“鹰狼不是神秘人的对手,极有可能被他杀死了。”
自个儿说到这儿,一腔的感伤再度笼罩了他心头。
鹰狼不易得,悄无声息地被神秘人杀死。
鹰狼是他的保护神,没有了鹰狼,以后怎么混呢?
他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不想这些了。”
诸葛策四肢动起来,一点点的缩动。每动一下,腰部撕痛,痛得眼冒金花。
两张冰床之间只有五米左右,而诸葛策足足爬行了一刻钟。
他爬过的地面,湿漉漉地,那是汗水的印迹。
“嗬……”诸葛策靠着冰床,闭上眼睛养精神。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光在脑海中闪过,但是一瞬即逝,他没有看清。
靠着冰床,诸葛策感受着寒气寂静落寞……
【冰床~上真的是死人?】
没有呼吸,没有声音,没有挪动……
【应该就是死人了。】
诸葛策很想爬起来,可是身体虚脱了,动不了了。再度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不仅闭上眼,连意识也模糊了。
渐渐地,他靠着冰床睡过去。
过了很久,诸葛策恍恍惚惚地地醒来,依稀记得自己做了几个梦。
第一个梦境: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联盟城、子桑明月、自己的家族……仿佛自己回到联盟城,重回不用担惊受怕的生活。
第二个梦境:拥有两个人头的东宫青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喷出的鲜血,一口口的灌进自己的嘴里……
第三个梦境:东宫老妪变城了鹰狼,她的意识装进它的脑袋,带着他离开无返金矿,回到联盟城。
“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