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际已是灰蒙蒙,黯淡侵袭了矿区,而雪不懂夜晚的寂寥、寒冷,照旧纷纷扬扬的下着。
结束一天劳作的矿工,他们拖着冷冰冰的铁链子,打着饱嗝,摇摇晃晃地走在回住处的途中。他们谈论着各种趣事,时不时爆发出极度不是笑的笑容,也许他们想表达“哥不是在笑,而是倾诉寂寞”。
就在三三两两的矿工讨论着,回住处的途中,他们再次目睹不一样的画面。被眼前的一幕的吸引住,他们都停下脚步,站在风雪中,观看。
浓浓的风雪中,主事大人的专属马车吭哧吭哧的碾过积雪,溅起许多许多的雪水,最终停在太史智的房屋前。
马车夫拉住马儿而喊的悠长而嘹亮声音:“咦……”刺破矿工的耳朵。
站在风雪中的矿工看到两匹健硕地马前脚在半空中抓腾几下,哆哆的几下,停下。
嘭!车轮子停稳,冲起一片片雪花和冰块。
哕哕哕!马儿摇头换脑的嘶鸣几声,然后,乖乖地伫立在雪中,如门神不再动荡。
驻足的矿工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曼声谈论起来。这儿的娱乐太少,主事大人的马车抵达矿工的房屋,能不引起大家的话题吗?
“太史智老者!他不知道修了什么,这段时间好运连连。这么大的风雪,主事大人的马车又来了。真羡慕他呀!”
“对哦!短短的几天,主事大人的马车来了两次。前一次主事大人邀请他和诸葛策去官邸作客,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应该与组长东郭青有关吧?东郭组长鼓动我们的人暴乱,打伤太史老者和诸葛策,想必主事大人为此事而来。哎!为我们的组长哀叹吧!”
“此话怎讲?”
“为什么主事大人的马车不去东郭组长的住处?而来这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怎么知道主事大人没有去组长那儿呢?组长的住房又不在这边,说不定他先去那儿,再来这边。”
“你看看组长的走狗们,他们人人垂头丧气。如果主事大人先去东郭组长的住处,那些人不应该是失落,而是飞扬跋扈。假如主事大人去了组长那儿,走狗们不是兴高采烈,就是怒目而视,巴不得吃了我们这些站在太史老者这边的人。”
“这么说来,主事大人应该没有去组长处。不过,你怎么知道主事大人来了?前一次主事大人没有了,这次应该也不会出现吧?这么大的风雪,大人不会离开他温暖的官邸。”
“你看看马车那边,那阵势就是表明主事大人来了。”
小声讨论中,矿工们斜眼去观察马车那边的行动。
马车夫跳下马车,取下一把木质的雨伞,嘭的打开,伸到马车的门口。
马车夫朗朗地喊道:“大人!”
一身华丽衣服的公孙煌主事大人,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貂皮,戴着珍贵兽皮手套的双手慢慢地掀开帘子,款款地走出来。
“我说了主事大人一定在车上,我赌赢了,你的被子归我。呵呵!”
“嗯嗯!你赢了,被子归你。”
“开玩笑的。大雪天,我要你的被子做什么,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仅仅是娱乐而已。”
“谅你也不敢。如果我冻死了,上面的人查清楚是你拿走我被子,你也活不长。说不定,你得去第十四区。”
“你脑子笨,每次和你打赌,你哪一回赢过我?算了,以后不跟你赌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回去睡觉。呆在外面没有意义。主事大人已经走进太史智的屋子,也没有什么看场了。”
“嗯嗯!回去吧!我们再怎么样,主事大人也不会看望我们一眼。”
“走吧!”
“走吧!”
用过晚餐的矿工们,亲眼目睹主事大人亲自来看望太史智和诸葛策,忽然间,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去,没有人再逗留外面,各个疾步回睡房。
外面冷死了,谁受得了?还不如温暖的小屋。
“这鬼天气,让人受不了。”走进温暖的屋内,公孙煌一口的娘娘调,埋怨道,“什么时候停雪呀?”
咯咯!他身后的马车夫关上门。
“主事大人!”炉子边打瞌睡的太史智急忙站起来,“什么风把您吹来这儿。我的大人呀!您这是……”
“什么风?暴风雪呀!”公孙煌一边扫视着狭窄地睡房,一边脱貂皮外衣,“鬼天气,鬼事真多。你看看你,一把老骨头还和东郭青干上了。我都想和你打一架,看看哪个更厉害。”
“主事大人!”太史智哆哆地敲打着烟锅,“为了屁颠的事,您专程跑来第十三区,不是吧?”
“车夫!”公孙煌不答太史智的话,而是吩咐车夫,“我走了一天的路程,肚子饿了,你去车上取来酒食。”
“好!”马车应声又出去,去取酒和食物。
“我说到哪儿了?”公孙煌瞅瞅这瞧瞧那,“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吗?太史老者!你想让我这么站着吗?”
“这边。”太史智弓腰站起来,指引着公孙煌坐下去,“主事大人!小的们住处,怎么与您官邸相比呢?您来了,自己随便坐,反正坐在哪儿都一样。”
“太史老者呀!”公孙煌慨叹道,“你堂堂的一位太子,落难至此,坚强的活到现在很不容易。你都不容易了,为什么一天惹事?”
太史智又放烟草叶在烟锅里,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太史老者!这事闹大了。”公孙煌瞄向床~上躺着的诸葛策,“他怎么样了?三天了,他没有下过床?”
“没有。”太史智不急不慢的回答,“主事大人!我也不想惹事。不过,事情发生了,我已经做好准备。”
“你做好什么准备?”
“所有的一切。”
公孙煌愣愣地盯着他,没有说下去,仿佛看一位新人一样盯着他。
他心里很惊讶,以前的太史智可不是这样子的人,他是一位很听话听好的人,不惹事,不添麻烦,不犯人。但自从来一位诸葛策公子,他变了。
太史智心里也不好受。他一把老骨头,被东郭青指使的人打了几下,有几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而诸葛策直接下不了床,全身没有哪一处是好的,伤痕累累。
“主事大人!”马车夫背着一大袋,推门而入,问道,“现在就吃吗?”
公孙煌比比手,示意他将酒食放在一边。
大人和太史老者不悦地脸色,马车夫不再说什么,很乖顺地将袋子放到旮旯。他自己静静地坐到角落,当成空气人,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人。
坐定,马车夫瞅瞅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诸葛策,心里想难道流传是真的?诸葛策是太史老者的儿子?如果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到这儿,太史老者一直帮助他。为了他,太史老者敢于与东郭青对着干?
马车夫有太多的疑问。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话从来不敢出口,默默地想在心中。同时,他很疑惑主事大人的行动,来到第十三区,不是应该先去看的东郭青组长吗?他被东宫老妪打得一直下不了床。
马车夫瞧瞧地警告自己,提醒自己别想这些那些了,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
“车夫!”马车夫缅想中,公孙煌的声音响起来,“你去喊醒诸葛策。”
“是。”
“太史老者!”公孙煌有点生气的口气说,“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胡乱。东郭青是运转这个帝国的一颗螺丝,而你们的来到这儿,就没有他重要。记住这点。”
“大人!我知道了。”太史智脸色缓和下来,“下次我们不敢了。”
“那就好。”公孙煌懒懒地靠上椅子,“我坐了一天的马车,累了,今晚这儿过夜。你张罗张罗,看看我和马车夫睡哪儿。我也不想去找东郭青,就留宿你这儿。”
“大人!……”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决定。这么小的屋子,好多年没有过夜了。”
“……”太史智不答应也得答应,“小的听大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