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急什么?公孙煌大人不在,只有安平君大人在这儿。你不要急哄哄的。认真挖坑。”
“不是我急,是情况太棘手。万一被发现了呢?我们个个都得死。”
“都已经下半夜,下着大雪,吹着暴风。这样的天气,公孙煌不在,安平君一个人岂会吃得消?用你的脑子想想,这个时候他和他的队伍早休息了,哪有人关心我们做什么。”
“你别嚷嚷了,听大哥的,先把任务搞定,我们再撤退,回去睡个好觉。”
“对对,先把坑挖好,再回去休息。”
“别啰嗦,先做事。再过几个时辰天亮了,完不成任务,就遭了。”
“这样做有什么用。如果被其他人发现,我们完蛋了。”
“废话多,赶快干活。”
“……”
寒风刺骨的夜晚,几个矿工在第三区的居住地外,冒着风雪,不知道再干什么,总之是忙忙碌碌,吭哧吭哧的做着手上的伙计,嘴里也是叽里咕噜,吧嗒吧嗒的讲着话。
没有灯光,没有火把,在微亮的夜光下,他们前赴后继的挖着一个大坑。
“什么人安排我们挖坑?”抱怨的第一个矿工再次问,“我们是巫师,但是我们在这儿很多年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上面的人突然下达命令?”
其他几位再次停下手中伙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挖死。
抱怨人即便看不到其他人的神情,但是感受到了一股不良好的气息。
“你们别瞪眼,我说的是实话。”他抬起长长的锄头,咚,锄耙陷入冻僵的泥土,“巫师竟然堕落到挖地,而且我们还不知道挖坑,准备做什么?”
“废话太多。”带头人真的发怒了,“从开始到现在,你没有停止过抱怨,一直再抱怨再抱怨。抱怨有什么用,你当初加入巫师的宗旨,忘记了吗?”
抱怨人扔掉锄头,双手叉腰,黑夜中睁大眼珠子,尽管他看不到周围人的面孔,可是他感觉到他们的不乐意,心里更是气愤了:“我不干了。自从成为巫师,我没有做过扬眉吐气的事情,不是做这个,就是干那个,总之比矿工的工作还老火。当个巫师,当得这么窝囊。”
“办他。”带头人再也忍不住了,“给我上。”
“大哥!他只是话多而已。”
“大哥!这样做,恐怕不好。”
“你们别多话,给我办他。”带头人忍无可忍了,“不清除他,迟早是队伍中一个祸害。”
抱怨不止的矿工怒吼道:“来呀!你们敢动手,就来呀。我不相信了,在无返金矿你们敢杀人,如果你们敢动手,我倒着走路。”
他可不怕他们。在金矿,从来没有敢动手,没有敢杀人,因为带来的后果就是自己被弄死,或者扔到第十四区,或者直接在死人岗挂掉。
然而,他想错了。自从诸葛策来到后,无返金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不见改变,但是它像气候悄无声息地改变,慢慢地侵蚀着人的心灵、思想、欲望。
这位愤怒了的矿工一直以来都是闷头石,遇事不冷静、燥热、暴起,他没有想到近段时间的变化。
在暗色的夜光下,其他人已经向他靠拢。
“你们想干什么?”抱怨的矿工终于发觉不对劲了,“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巫师教会中的一员,我没有违规,没有触犯,你们想谋杀我?你们不怕……”
“给我办他。”带头人阴森森的说,“我们教会里,不准有你这样的人。现在就清理。”
带头人很鬼火,第一个接近了他:“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来自何方,何人介绍你入会。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你在这样的人不清理早晚是教会的祸害。”
抱怨的矿工,或者说是巫师教会的一员,他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以前他也会抱怨,也会说令人气愤的话,甚至是气死人的话。
他习惯了在众人面前抱怨,可是这一次,他发错话了。
他没有看清楚形势:今晚的行动,是在明天诸葛策和舞姬结婚之前,挖坑。
不管挖坑的行为是否有效,他都不应该说这些无用的话。
带头人已经向他逼近,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其他人也不能落后,必须得跟上。
教会的准则:带头人行动,其他人必须跟上。
这之前,没有人不跟过带头人,也就不知道不跟随带头人的后果是什么。有人想冒险,但也是想想,不敢付出行动。
抱怨人握紧锄头,准备向他们发起袭击。在他们动手之前,他要提前发动攻击。
“我警告你们,胆敢再靠近,我就向你们动手。”抱怨人扬起锄头。
呼呼……暴风雪吹打着冷冰冰的锄头。
“留你何用?”带头人的耙子已经伸到他的胸前,“是我们动手弄死你,还是自己跳下去?”
其他人也是纷纷围住他。抱怨人连放手的地方都没有了,别说是挥动锄头。
“你们这是……”抱怨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想不到长年累月在一起的矿工,也可以说是为了巫师教会的复兴而团结在一起的巫师,竟然一同对向自己,“你们打死我,你们也是吃不了逗着走。在金矿,你们敢杀人,你们也得死。”
“今晚本来是很严肃的教会行动。”带头人的声音更加冰冷了,“而你表现出来的行为、语言、动作,一切与教会不相符合。”
“你说的,我都做了。”抱怨人的手颤抖,稳不住锄头了。
“大哥!放了他一码。”
“大哥!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赶尽杀绝。”
“大哥!他仅仅是废话多而已,放过他。”
“你们谁敢承担后果?”带头人历声道,“我承担不起。这样的人,从我的角度出发,已经不合适作巫师教会的一员。”
带头人义正言辞,带着萧瑟的味道,令人听了,心里禁不住发怵。
几个人心里也是嘀咕道,这恐怕是不得不动手。前几天袭击公孙煌马车的人,据说是教会的巫师所为,那就厉害了。教会里有人可以来去自由的飞行,一脚要了身具武功的马车夫。如果是真的,带头人说要弄死这个人,就得弄死。尽管自己不具有神秘莫测的功夫,也不能不相信教会上层人物的厉害。今夜,一旦不听从带头大哥的安排,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准。更何况,连夜挖坑就是一次不合常规的行为。
“你们……”抱怨人手中的锤头掉落。
咚咚咚……一整马蹄声由远而近。
咴咴咴……马长啸。
呼噜呼噜……火把的燃烧也在疾风暴雪中格外的刺耳。
巫师教会的几个人,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