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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噩耗

在下告退 川西人士 4207 2024-07-06 21:49

  三日以后,果真如林亭壁所言,边境传来消息,说边关大捷,南靖王战死沙场。

  乔荷是在皇帝宣她进宫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

  后来,秦鹿鸣听说乔荷哭晕在了金銮殿上。

  再后来,皇帝说乔荷还年轻,又并未和南靖王拜天地,若是乔荷愿意,皇帝准许她改嫁。

  可是,乔荷并不愿意。

  他们不知道,可她和那十万将士都知道,四月初七那日,她和南靖王在邺城的城郊已经拜过了天地,是夫妻了。

  又三日,南靖王的棺椁被运了回来。

  全城缟素。

  百姓纷纷出门站立街道目送着南靖王的棺椁一路从城外运送到南靖王府。

  甚至有人低声哭泣。

  南靖王是大凛朝的英雄,是他们所有百姓的战神。他才而立之年,家中虽有妻室,但总归后继无人,没想到传奇的一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秦鹿鸣有些唏嘘。

  秦家也好,沈家也罢,哪一个在当年不是如日中天,最后终归不过一场大火将所有化为乌有。

  她没有出门,只是命宴春烧了些纸钱。

  那天,整个邺城都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有的人家还为了给南靖王送行,在自家门外挂上了白色的灯笼。

  乔荷面色憔悴,是在婢女的搀扶下出的门。

  禹太妃更是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眼窝已经凹陷了进去,不见任何血色。她的眼睛中还带着数不尽的红血丝。

  两个女人站在府门口,远远地看见了凯旋而归的军队,以及队伍中的棺椁。

  乔荷悲痛欲绝,穿着一身丧服和禹太妃两个人互相支撑着来到了军队之中。

  那带兵回来的是那日前来报信的李副将,他识得乔荷,但眼前如此憔悴的乔荷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他翻身下马,跪在了禹太妃和乔荷的面前,只轻声唤了一句王妃。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兴许也是难过,但乔荷并没有去注意,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后面的棺椁身上。

  终了,还是禹太妃请了李副将起身。

  七月的天气,太阳是那么刺眼,惨白。映射在一片雪白的南靖王府中,像是冬日里落下的片片雪花。

  大凛朝永泰十八年,七月初六,明天就是乞巧节,本是个欢愉的日子。

  但大凛朝的南靖王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皇帝见南靖王终于除了,这次又大败大渝国,心中总算有些欣喜。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二十几年前他和南靖王称兄道弟的时刻。

  沉默片刻,遂带着皇后孙听云前往南靖王府,给他最后的良心上了柱香。

  南靖王府之中白色的绸缎将昔日里的青砖碧瓦包裹成一片白色。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茫茫大雪一般。

  秦鹿鸣去吊唁的那天,穿了一身素白衣服。还未到南靖王府便听到里面哭声直逼云霄。南靖王府中一排排的府兵,家仆按部就班的跪着。

  脸上都带着悲戚的神色。

  秦鹿鸣看见乔荷的时候她已经以泪洗面了很多天了。

  除了鬓边的一朵栀子花稍微增添了一抹颜色外,她整个人都十分暗沉。秦鹿鸣不知道怎样劝慰她,只能轻拍了拍乔荷的胳膊。

  随后便跟着进去了,在南靖王的棺椁前上了柱香。

  十三岁那年她身边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此后她便再也没有因为谁的去世难过,可今日看着乔荷悲痛欲绝的模样她心中竟然多了一丝感慨。

  “什么时候下葬。”

  “初九。”乔荷低着脑袋,声音有些沙哑。

  她刚才才将禹太妃劝了回去,让下人做了些吃食送去,陪着禹太妃好久禹太妃才睡过去。而她已经一日没有合过眼了,一直都守在棺椁的前面,静静地陪在灵堂前。

  秦鹿鸣沉默,她不知道乔荷在难过什么,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南靖王只与乔荷在成婚那日匆匆见过一面,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乔荷跟自己相处的时间长,她不懂。

  为什么乔荷看起来这么难过。

  也许是为了自己刚嫁过来就没了丈夫,感慨自己命运凄惨;也许是因为南靖王是举世无双的战神,大凛朝失了这样一位王爷这样一位将军,换做是谁都不免嘘唏感慨。也或者,乔荷是真的喜欢南靖王。

  好半晌她才拉着乔荷安慰道:“逝者已矣,节哀。可别熬坏了身子,这南靖王府日后还要靠你打理。”

  乔荷点头,她明白秦鹿鸣的意思,可心中的难过却也无法克制。

  就在这时,屋外有人来报,说是林家公子前来吊唁。

  乔荷点头便命人将出去迎接。

  秦鹿鸣的第一反应便是林亭壁,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怎么认识这么多人,竟然跟南靖王府也有牵扯。

  尤其在经历了上次林蓼蓝一事后,她总觉得林亭壁这人跟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有些不大一样。

  对于她的出现,林亭壁显然也有几分意外,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像从前一般那么戏谑地看着秦鹿鸣,只是微微朝着秦鹿鸣颔首,随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

  他腿脚不便,只能依靠景明帮着他上香。直到行完了礼他才回头看了乔荷一眼,道了一声节哀。

  乔荷点头,见林亭壁也问了下葬的时间这才又将刚才对秦鹿鸣说的话再一次告诉了林亭壁。

  此后他也不走,就停在灵堂前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怎么来了?”

  乔荷不知道秦鹿鸣跟林亭壁之间的事,听她这么问起了这才缓缓说道:“听母亲说林公子年幼时期曾跟着殿下一起学武,算是他半个师傅,只是后来林公子的腿脚受了伤,殿下又一直在外,两人的关系才逐渐淡了下来。”

  秦鹿鸣不知道这茬事情,但明显对林亭壁从前的事情有了几分感慨。看来坊间那些传言也不是不可信。

  这林亭壁少年时期说不定真是个桀骜不驯的翩翩少年郎。

  乔荷送秦鹿鸣出去的时候林亭壁将她叫住了,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羽令:“这是殿下当时寄存在我这里的羽令,说是可以调配他养的暗卫。陛下向来不喜殿下,但不得不忌惮于他,如今外没了大渝国的骚扰,内没有殿下这颗肉中刺,想必他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只是……你知道这邺城之中波涛汹涌,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总会来找麻烦的,这羽令就给王妃了。算是……物归原主吧。”

  乔荷皱眉,物归原主?

  不过林亭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当年在乔家的时候,乔之衡就跟她说过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一家人也存在勾心斗角。

  乔荷接过羽令,又朝着林亭壁道了声谢。

  林亭壁点头,遂转身离去。

  那日出征他站在城墙上目送了应景山出征,直到看见队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转身准备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身后突然有人赶来,一脸急忙忙的样子,身上穿着的正是刚才随着应景山出征的飞云军。

  林亭壁微微一愣,直到这小将士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那枚羽令他才擦了一把汗,一脸正气地看着林亭壁。

  “林亭壁。”

  回忆被一声凉薄的声音打断。

  林亭壁伸了伸手,示意景明停下。

  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等秦鹿鸣走到他身边时他这才顺着秦鹿鸣的裙摆往上看去。

  秦鹿鸣今天穿了一身白衣,衣服上没有任何纹饰点缀,十分素净。

  但不知为何林亭壁竟然觉得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比平时她穿的那些更有灵气,像个小姑娘家。

  “我听乔荷说你与南靖王当年乃是师徒。”

  林亭壁停顿片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随后开口纠正:“算不上师徒,只是在剑术上指点了一二。毕竟……”

  他目光顿了顿,又看了眼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靖王的学费太贵。林某家中贫寒,实在付不起。”

  秦鹿鸣:“……”

  若是早些时候林亭壁这么说她可能就真的信了。毕竟相对于秦鹿鸣这种瓷器商铺开满整个邺城和广陵,手中钱财数不尽的人来说,林亭壁一个医药世家的子弟还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手上能够拿出多少银子。

  只是,家中贫寒?

  前些日子她在陆府听到陆夫人说林家准备的聘礼时着实吃了一惊。

  见她没有开口,只是一脸“小样儿你别装,我早就看透了你”的表情,林亭壁又开口转移话题:“好些日子不见碧华了,怎么,他还在禁足?这杭元春居的戏曲我自个儿一个是越品越没劲。”

  秦鹿鸣沉默,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提这遭。

  半晌说了一句:“呵,我说碧华为什么这性子是越来越奇怪了。敢情是在杭元春居跟着林公子学坏了?”

  林亭壁:“……”

  宴春:“……”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不是刚才还在好好说话吗?

  宴春惊愕,只觉得脑袋疼,随后道了一声:“林公子不好意思,家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我们先回去了,碧华明日就解禁了。”

  说完这话,南靖王府门口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林亭壁,一脸的不解。

  其实秦鹿鸣在听了宴春的话以后觉得宴春说的不无道理。

  她想着林亭壁总归实在林蓼蓝那件事上面帮了自己,两个人以前见面基本上都是“你死我活”这种场面,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占上风。

  但诚如宴春所言,经历了宫中一事她总算开窍明白了想要在这邺城站稳根基,除了自身的强大以外,她确实需要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林亭壁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就在他说出宋碧华的时候秦鹿鸣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是做了什么要跟林亭壁结交?

  这宋碧华三天两头将自己的消息带给林亭壁,还多次给自己找了不愉快。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废物,还是个残废,她是疯了才会有想要拉拢林亭壁的想法。

  宴春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但看她一脸冷漠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并非她想要怂恿秦鹿鸣去和林亭壁结交,实在是这邺城不比广陵,广陵山高水远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这邺城想要好好发展下去可不仅仅只是有能力和手段就可办到的。一定的人脉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这里可是天子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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