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鸣回到抚涧茶庄一连三日也没有人来找她,这三日算是过了个痛快日子。
唯一不是特别满意地是昨日元娥突然过来告诉她说没有找到长河山君,但已经打听到消息了,两日前曾有人打着长河山君的名号到集市上买了大量的蔬菜出了城。
瞧着过去的方向应该是城外的嵩永峰,不过由于那嵩永峰上面只有一个道观,因而元娥说当时他们的人并没有上去看,只觉得那上面的道士十分古怪。
能够探查到这一步秦鹿鸣已经很感激元娥了。不过正如元娥所说,那嵩永峰高而险,几乎无人居住,此刻又是雨季贸然上山,无功而返倒是小事,若是迷了路丢了性命那简直得不偿失。
因而,思索半天,秦鹿鸣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共享给林亭壁,打算借着林亭壁的力量一同去寻那长河山君。
遂,这日吃了晨饭,秦鹿鸣便独自到了小河间来找林亭壁。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澹台月竟然也在。
澹台月倒是还不清楚她就是秦筝的事情,见她突然从外面进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不是那天随你一同到我家来的那人吗?我还以为也是你的随从,没想到这几日都没见到,怎么是你朋友?”
澹台月虽然在林亭壁的眼里有些天真,但人家也是个养在富贵家里的人吧,对于秦鹿鸣身上穿的那衣服虽然那日没有看清,毕竟那日他的注意力只在林亭壁身上。
但今日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这衣物材质看着比林亭壁的还要好上一些。
“怎么,你爹没告诉你?这位乃是秦筝秦老板。”
澹台月皱眉,他好像确实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没什么印象,随后又说道:“什么秦老板王老板的,你的朋友只怕也跟你一个德行。总之五叔交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先走了。”
澹台月转身没再看秦鹿鸣一眼,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他来做什么?”秦鹿鸣回头看了一眼澹台月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亭壁看了她一眼,示意景明给她搬了凳子,随后便从桌上取出那只刚才才被澹台月送来的盒子。
“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秦鹿鸣有些好奇,探了个脑袋过去。
随后只见林亭壁从那支木盒当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匕首,阳光下,上面刻着的雕花图纹十分清晰。
匕首不过三寸长短,但看起来却十分锋利,阳光下甚至有几分刺眼。
秦鹿鸣微微眯眼,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当时林亭壁找澹台黎打造的吗?怎么会送给她?
像是看出了秦鹿鸣眼中的疑惑,林亭壁又拿了布将那匕首包起来,随后放回了盒中,说道:“你放心,打造的时候没有想过给秦筝公子,只是后来觉得这东西似乎更适合秦筝公子。”
秦鹿鸣蹙眉,她觉得她受到了嘲讽。抿了抿唇,便想要拒绝,但林亭壁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向她靠近了一些,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一个女子在外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这东西先留着吧,若是觉得不顺手或者因为它是我的东西你不喜欢,也先留着,等回了邺城你再扔了它便是。”
说完便离开了她的耳边。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秦鹿鸣也不再啰嗦,还没等林亭壁将盒子给自己便已经接过了盒子,随后又翻开了盒子,将里面的匕首取了出来。
仔细打量一番后,林亭壁只觉得眼前寒光闪过,再然后便看见秦鹿鸣将那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景明的剑几乎也是同一时间落在了秦鹿鸣的脖子上。
不是,这有些奇怪了。他送给她匕首是让她防身用的,不是让她对着自己的,林亭壁觉得有些头疼,秦鹿鸣该不是最近用剑指着别人指习惯了吧,怎么动不动就是用这些利器贴着人家的脖子。
秦鹿鸣看了一眼这匕首,随后又快速收回,毕竟她不是来这里跟林亭壁对着干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眼看着她收了匕首,林亭壁才揉了揉脑袋,随后朝着景明挥了挥手。
他虽然知道自己喜欢秦鹿鸣,但也绝对不会盲目到为了秦鹿鸣丢了性命。
“秦筝兄这动作还真是够快,这匕首在你手上只怕会相得益彰。”林亭壁的话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恭维。
秦鹿鸣盖上盒子,随后便说道:“我收了你的匕首,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欠人情,告诉你一个消息吧。算是跟你作交换。”
林亭壁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据可靠消息,长河山君极有可能在城外的嵩永峰上面。”秦鹿鸣压低了声音,她知道景明是林亭壁的人,因而没有在意景明此刻是否在场。
不过,出乎秦鹿鸣的意料,林亭壁似乎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惊讶,倒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沉,出声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林亭壁摇头,倒是实诚:“不算早吧,只是比你先知道了两日罢了。”
秦鹿鸣:“……”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这种事情一定要有确切的消息才能说出来,我这个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秦鹿鸣沉默,其实林亭壁说的很对,她并不是很确定嵩永峰上面是不是真的有长河山君在着,毕竟她也只是自己推测,可她纵使有一点希望也不能放过。
见她突然不说话,林亭壁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日便会有结果。这几日还是多多关注一下澹台家的事吧。”
秦鹿鸣皱眉:“跟澹台家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看到了澹台月怀中的请帖,上面写着秦筝二字。想必是想借着澹台月生辰的事情跟你道个歉,算是和解?不过,我明明都已经告诉了澹台月你就是秦筝,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给你。估计是送到了抚涧茶庄去了。”
“他的生辰我去做什么,你是他的叔叔,我可不是。”
林亭壁眨眼一笑,将自己的脑袋探了过来:“若是可以,你也可以是他的长辈。”
秦鹿鸣往后一缩,一脸嫌弃:“别,我可不想和林公子拜把子。”
林亭壁但笑不语,并不只是有着这么一个法子。
“不过你总归还是得准备一下,澹台家的热闹,实在精彩,反正你闲来也无事可做,不如随我去看看。毕竟若是错过了,可只得等到明年了。”
秦鹿鸣不疑有他,又说道:“既然这消息没有什么作用,稍后我会让我的人如数将银子奉上。”
林亭壁没有拒绝,他是知道秦鹿鸣的脾气。
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果真如林亭壁所言,等她回了屋中,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澹台家的公子亲自过来送了请帖邀请她赴宴。
秦鹿鸣挑眉,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随后将东西搁置在了一旁,只道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便吩咐了随从将匕首的钱送到了小河间。
“澹台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自秦鹿鸣离去后,林亭壁便至始至终也没再笑过,转头问了一声景明。
“并没有,不过他们开始打听秦筝的事情了。”林亭壁点了点头,想了想最终说道:“这些日子你先去抚涧茶庄那边守着吧。我担心澹台家那边会对她不利。”
“是。”景明应声答道。
入夜以后,秦鹿鸣早早地歇下了。
白日里送到她手上的请帖被她随意地扔在桌上,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眼,此后她便再也没有打开看过。
她素来就是个浅眠的人,从前有着宴春在着还好些,总不至于像到了桐邱以后这般没有安全感。
因而迷迷糊糊之间又醒过来一次,还唤了一声宴春的名字。
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带宴春过来。
随后她起身朝着桌边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夏夜的风即便吹得有几分狂野,但仍旧压制不住燥热。
毕竟,这三伏天可不是这么好受的,秦鹿鸣饮完了一杯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进去。
这下总算好受一些了,随后又翻身上了床,将心中的那股不安压制下去后她总算有些睡意了。
不过,就在迷迷糊糊之间,秦鹿鸣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猛然一睁眼,透过月光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床边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秦鹿鸣微怔,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关了窗户的。
这贼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她的额前微微有汗水浸湿,那黑影像是突然察觉到床上的人醒了过来,猛然一震,转过身来,便与秦鹿鸣来了个对视。
四目交接,谁也没有迟疑,一个想要跑,另一个却伸手死死地拉住了对方的胳膊,随后秦鹿鸣用尽浑身的力气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今日林亭壁才送给自己,或者说她从林亭壁手上花重金买回来的匕首。
然后死死地朝着对方的背后刺去。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转过身来踢了她一下,与此同时也看清了她肩脖上露出的一小段肚兜的痕迹,微微一怔后趁着秦鹿鸣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抽身从屋外逃了出去。
秦鹿鸣大惊,连连握着匕首掀开被子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便开门就要追出去。
“怎么了?”景明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秦鹿鸣的屋门前,秦鹿鸣微微一怔,只低声说了一句有贼。
景明心中一怔,连连朝着秦鹿鸣指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