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和文家的大门在一条街对开。
朵儿想起三个人聊起自己的故乡,门口的狮子雕像,歪斜到院外的果树,都同她们说的一样。陈家仆人在门口见到罗义返回,急忙行礼恭迎他进门。
“这是我的朋友。”罗义如此介绍。家仆很有礼数,请他们一同进门。
罗义带着朵儿和齐七来到前院的井边,三个人看了一眼。井边周围是花圃,多数花朵凋零,朵儿的脸色不太好。罗义又带他们到后院的井边,生活用水皆从此井提取。齐澈的凌风剑抖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三人闭眼,操纵灵力探知周围,却任然一无所获。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罗义没了主意。
奇怪的事几乎不停歇的发生,是有人故意捉弄这两家人?可是这两家在永宁城内的口碑很好,家训又规定不能与人结冤。遇到困难出手相助,遇到邪祟有求必出。从不计较金钱上的施舍与救助。几乎很难见到这么慷慨的两家人,。
朵儿看向齐澈,“你呢?感觉到了吗?”他摇头。
他的师父有训:遇到满腹疑问的情况,决不可轻断妄言。
“那么还是等陈星和文雅回来,亲自问她们好了。话说回来,陈家和文家子女中,真的没有儿子吗?都是女孩子?”朵儿抱着冷玥剑,脸颊贴着剑鞘,风吹来打了冷颤,“怪了。院外没风,院里怎么刮冷风?”
齐澈用手背碰了她额头,片刻回道:“你用灵识入水探知,和自己亲自入水有何区别?身上原本的寒性还没驱散,又多添毛病。”
罗义看着二人举止亲近不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下意识从腰间扯下酒葫芦递给朵儿,“药酒。省着点喝。”
朵儿看着酒葫芦眼熟,那还是她在羽山后面捡的木料,做了一个送给羽末师父作为生辰礼物。她笑嘻嘻的接过去,“谢啦!”打开后贪婪的嗅了一下,陶醉的闭了眼,“加了栀子花?难为你费心,随身带着这个。羽末师父还好吗?只留他一个人在药房,肯定难过的吃不下饭。”
“还好。师父他一个人在药房,会把弟子赶出去采药。药房的活全部干下来,时间也过的很快。”罗义看着朵儿觉得有些疏远。很久没见她,讲话也拘束,又多了一个不熟悉的齐澈。
三人到了亭子边坐下继续等待。
陈星和文雅接到仆人传的口信急忙赶回来。
“你可来了!”陈星冲过来抱着朵儿不松手。文雅抱着她俩,兴奋的跳起来,“真是太好了!来了就不要走多住几日。”
罗义和齐澈看着她们嬉笑拥抱的画面,也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女子的欢乐总是那么简单。
大家坐下来。陈星命仆人送来一壶花茶,还有不同样式的点心。
每人一盏花茶,才细说回来这几天的事。从莫家御剑回到永宁城,正好是晚上。满城被蓝色雾气笼罩。到了白天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百姓依然正常生活作息。考虑到季节的问题,最近的雨量也不是很多。之后每日都有雾气笼罩,让很多人心生恐慌。
陈家有长辈喜欢摇龟卦,文家有长辈喜欢掷铜钱。根据以往的经验,提前预判有山洪要爆发。就命令家里人,到山里寻找可能受影响的几户人家。他们住的很隐蔽,在山上开垦土地,偶尔下山换一些生活必需品。九户人家相互陪伴,一起在山里生活,情同手足。
偏偏陈文两家派出去的人,山里怨气浓重迷了路。好不容易用剑灵劈开山中的怨气,才找到去九户人家的路。赶到时洪水过境,眼前一片瓦砾碎石,没有一个活口。
不久路过的商队,被山上落石砸中,无一生还。
陈文两家世代修仙。陈星和文雅的父辈携手落在永宁城一起生活。经年累月对成仙的事也就淡薄了。到了陈星这一代,族中只生女儿无一男丁。遍访名医仙士也无济于事。
慢慢孩子们长大,陈星和文雅叔父家的姐姐们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她们二人从小喜欢舞剑弄棒,两位父亲商议后送她们去羽山参学。一来,害怕仇家打孩子的主意。二来,羽山戒律清规严格,能教出圣贤本领。总比在家娇生惯养好。
话说这喜欢摇龟卦的陈家长辈,和喜欢掷铜钱的文家长辈。一夜之间惊厥昏迷。家中仆人吓得不轻。好在家中规矩严格,没人敢把这件怪事走露出去。
朵儿听得有些犯困,灌了一口药酒。酒葫芦也没多大,一口过后就剩三分之二。她晃了晃,一手托着腮,抿了面前一口花茶,“你家的花都变味了。严格来说,是满城的花草都变了味道。”
大家一惊,抿了一口均摇头。谁也尝不出这其中细微的变化。
齐澈闭眼,手中汇聚灵力,搭在茶碗边,细查其中的变故。被灵力附着的东西,都会留下痕迹。朵儿知道他能感知到什么,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加以阻拦。齐澈一惊,相视无语。
朵儿心中对他言,“陈,文两家祖上。肯定做了什么事,时隔多年后遭到报复。这个秘密还得找家中长辈询问。”齐澈点头默认。
其他人看的莫名其妙,又莫名觉得二人似相识多年才有的默契。
朵儿反应过来她们投来目光的含义,便捂着肚子对陈星央求,“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呀?家里有花酒也来一些!反正已经变成这样,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
陈星拍拍她的肩膀,似是家主的气魄,安排道:“放心!我早就吩咐下去准备饭菜。而且我父亲也想亲自感谢来帮忙的羽山弟子。话说,你和齐道长,一起来的永宁城?”
“闲来无事,陪她转转……”齐澈露出说不清楚的笑,提剑起身回房短暂休整。
朵儿目光落到花圃的方向,面露悲伤的神色,“若有人丢下药粉,罗义肯定能查出来。现在无人下药,却让满城怪事连连……”
罗义也困惑在此。满城一点蛛丝马迹找不到。陈文两家存了不少灵器宝贝,并无怨念靠近发出声响。文雅擅长画符篆,家中重要的几处门口上方都贴了符篆。
“你呢?身体好点了吗?在莫家的时候,你脸色就很差。”陈星拉着她的手关心道。
“本想邀请你来我们这玩个痛快。结果遇到这样的事。晚上你就能见到我们的父亲。他们很随和,你不必拘谨。”文雅道。
之后她们又说了些闲话。陈星和文雅携手去前厅招待晚到的客人。
距离晚宴还有些时辰,罗义无事可做,去找齐澈聊天。
诺大的院子剩下朵儿一人。
一个人的好处很多。比如触碰花草灵念,或许还能问出一二。这种方法修士都知道却极少用。在灵气极盛的地方,花草都会吸收残存散落的灵念。朵儿凝神将灵力汇聚指尖,在身前画了符篆,利落的随手扬出去。这招‘采摘’有时很危险,弄不好就会受内伤。朵儿的母亲在她面前曾经使用过三次,被她偷偷铭记于心。
抛出去的符篆起了作用。院子一下变成透明红色,没有经过修炼的普通人是无法看出来。而那一阵阵浓烈的花香,直冲鼻孔……
罗义站在窗边,看着满眼的红色,叹道:“朵儿还是用了禁术。恕我直言,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陌生人同行这么久。我看你手上所持传闻中的凌风剑,时间允许的话,能和我切磋吗?”
“好。”齐澈榻上打坐闭目养神。
“陈文两家,以前守护过仙士墓群。满十年守墓之约后,他们结伴下山。人们一直以为守墓的是两个人,其实是三个人。”罗义闭上眼回忆起羽山藏书阁里的资料,一切了然于心。
齐澈猛地睁开眼,“三个人?那么这第三人……”
“杀了……”这一句,朵儿,罗义,齐澈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朵儿读取了花草灵念,遗憾的睁开眼,双手无力垂下。抱着冷玥回到房间,见他们俩的表情,就把刚探知的事咽了回去。朵儿坐在桌边饮茶。齐澈拔剑后心事重重来回擦拭。罗义依然站在窗边看着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