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捧着热水灌了一口,讲着后来的事,“你们出来后。第二天,陈星和文雅的家里来了传书,那边有疾病爆发。急需大夫诊断救治,罗义也跟着过去了。莫宗主的身后事,莫鹏全权打理。此刻只是心证,不能判定莫鹏的意图。莫禅作为家中一员应该回去。此刻协助梳理家中事务最要紧。”
齐澈默默点头,赞同他的话。
朵儿睡得沉,不知不觉身体前倾,差点摔到地上,被齐澈一把抓住。她爬起来吓得捂着胸口,恍惚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这么定吧!莫禅返回家。于白去找他们三个。我们就此分开!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一起走下去的必要。”她背对着他们,心想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陈星和文雅走的时候还很惋惜,说没有亲自邀请你去家里玩。没关系,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们。”于白说的很委婉。朵儿的身份在羽山很尴尬,有些事强迫不来。眼见着熟悉的人,一个个走散。从不会想未来的他,开始承担起羽鸣曾经的担子,其中的苦闷也只能憋在心里……
于白拍打袖子上的尘土,对莫禅道:“看你这藏不住怒火的面目,不知道会说什么出格的话。我陪你回家。三天后,在一起去探望陈星和文雅。也不知道他们那是邪祟作怪,还是出了瘟疫。齐七,朵儿暂且拜托你照顾。”
朵儿余光瞥了一眼于白,心有歉疚却只能如此。就算知道他面对诸多不易需要帮手,也要装作弃之不顾……她一直觉得离开这些善良的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莫禅在出发前特意和朵儿行礼道别。这一礼,以前诸多狭路相逢,诸多心怀不满,就此烟消云散。于白留下一抹欣慰的笑,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木白剑。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朵儿觉得如释重负,全身轻如羽毛根本不是自己的。眼前一黑,隐约听到齐澈喊她的名字,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她的身上盖着被子,齐澈在一旁打坐。桌上摆了一碗粥,有些凉了。朵儿捂着脑袋悄悄爬起来,齐澈听到声音睁眼望去。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朵儿觉得齐澈有点意思,耳朵像风一样灵敏。
“我一直如此。睡了几个时辰,边吃东西边说话。”齐澈把粥推到她面前,接着道:“你让于白带着莫禅回家,是故意为之?”
“在羽山的日子,虽然和莫禅关系很差。但是她的心思我还是知道一些。她一直爱慕他。这个时候于白的一句话,都会成为她坚持下去的力量。”朵儿故意把话题扯远。看到齐澈夺了粥碗,眉头紧皱要发火,才正经回他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刚到莫家时,我四处闲逛,发现莫家弟子表面都很听从她的话。可架不住莫鹏每日严厉训诫笼络人心。尤其咱们守夜的第一晚,莫鹏在他父亲的宅院周围徘徊。莫宗主病发本应亲自照顾安抚。可他并没有任何举动。不可否认他对莫禅曾经的爱护。他对父亲冷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家宗主亡故,莫鹏顺理成章接任。若是莫禅被排除家门之外。仙门一家动乱,也可能成为大祸的起点。有于白在她身边,就代表着羽山的立场。希望莫鹏会有所收敛……”
齐澈又一次把粥推给她,“吃吧。话说回来,你不担心陈星和文雅吗?既是朋友也正是用人之际……”
朵儿低头大口小口的吃着,“嘁,要说什么就直说,怎么跟于白学的喜欢拐弯抹角。”
“嗯…反正大家说好分开走,去哪个方向都是两只脚说了算。”齐澈故意对她做了难看的鬼脸。被朵儿嫌弃的别过脸偷笑。他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齐澈演示了一遍御剑的方法。朵儿便学会了。二人御剑一阵,落在郊外空地。走了一段路,行人多了起来。每个人的衣着都很漂亮,显少有人穿着粗布麻衣。朵儿看了齐澈的衣服,跑到林中换了莫禅送她的衣服。
一身新衣跳到齐澈面前,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这表情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朵儿有点埋怨他,心里生出无名火。
“水蓝色,很衬你。好像冷玥,感觉更冷了……”齐澈调侃她一句起身就跑。朵儿才明白他话里有话,追逐间进了永宁城。忽然她觉得背后一凉,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停下来看着周围铺面,店主均是愁眉不展。
“请问,咱们怎么做生意愁眉不展的?”朵儿和店主攀谈起来。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
朵儿点点头。
“前段时间,上坡镇半夜发水,很多百姓在半夜中溺毙,真可惜一个都没逃出去。几天后山上石头突然崩塌,砸死了过往的商队。蹊跷的是今早水井又出事了。早起的几户挑水回去做饭,药倒十多个人。都拖到祠堂救命呢!这几件事下来,搞得人心惶惶啊!”店主也没心思招呼客人。屋内的小挂件都是姑娘们看了就喜欢的。
朵儿在屋内大概转了一圈,挑了两个挂坠付了钱。自己留一个,送齐澈一个。
“给你。”朵儿递给他的那个挂坠,可以挂在腰间,小葫芦黝黑发亮。
齐澈接过去很惊喜,在腰间比划一下,找个没人的角落挂上。还特意走到朵儿面前展示一下效果。街上缓缓走来送葬的队伍,二人混入围观的人群中。走在送葬队伍前面的,正是陈星和文雅。她们腰间系着白布,可能送的是族中长辈。
渐渐人群散去。齐澈见朵儿发愣站在原地,便问道:“也许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我们先四处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
朵儿默默点头,把挂坠放进怀里,“先去水井边转转,没准能听到有趣的故事。”
二人一路打听,往事发的井边赶去。齐澈在前面拨开人群往里走,朵儿跟在他后面。罗义趴在井口边探头往里看,住在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议论。
“我早上出来挑水,这水就一股怪味。我以为是前几天山洪影响的。寻思困一会,里面杂质就沉下去了。没想到家人喝了就晕过去。”
“这事太邪门了!咱们用水都是从这个井里取的。肯定是有人往里下药,让这么多人病倒。”
“说的对,肯定有人下药。可又是什么人干的呢?咱们永宁城从不与人结怨啊!就算遇到不公平的事,让陈家文家做中人说和,都是握手言和的结果。难道是他们两家的仇人干的?”
“陈家和文家院里也有和这里互通的水井。刚才发送的,就是他们的族人。岁数大了,没熬过去……”
“可我听说一件奇怪的事。城外的那口老水井有人喝了就没事。”
罗义被他们吵得头大,转身叫他们安静一些,瞥见在人群中的齐澈和朵儿。这些七嘴八舌也说的差不多了,便各回各家各自劳作。
“于白传消息你不来了。这是?”罗义道。
朵儿尴尬的傻笑,心想要不是齐澈在一旁怂恿又怎会到永宁城走这一遭?“我不是闲的没事么。路过此地听说有热闹,奈何齐澈同我一样清闲,就顺路过来看看。”
齐澈只是微笑,并未否认。
朵儿来到水井边,给罗义递了眼色清散剩下的人。她两指并拢点在眉心后,放入流水的井中。从身体分出的一部分灵识随着水流而动。水中飘散着类似颗粒的东西,一丝怨念躲躲藏藏,带着哭泣与不舍。碎片一样的回忆在朵儿眼前迅速闪过,吓的她哆嗦一下赶紧睁开眼睛。
“你是发现了什么?”罗义顺着井口向下看,还是想不通问题出自哪里。询问城内打更的值守,城内瞭望的值守,都没见到有人影靠近井边。而设立在城内街道的水井,在夜深人静后都会由就近值守的人用木板盖住井口。
朵儿搓着冰凉的双手,“陈家和文家的水井你都试过了?”
“试过了。没有药粉留下的问题,更别说变色异味之类情况。会是下咒了?”罗义猜测道。
齐澈嘀咕起来,“那么这些人的死因?”
罗义困惑的摇头,“我们赶回来后,有些人已经过世。两家长辈着急下葬,没来的急问清楚事情的缘由。我只能听取陈星和文雅反馈的消息。”
朵儿坐在井边回望一眼清澈的井水,自言自语道:“看来,客人要登门拜访了。”
三人又呆了一会,决定随着罗义回去,彻底查清这里的问题。罗义在前面带路,齐澈脚步轻盈紧随其后。朵儿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经过的人,双手背在身后,手中的冷玥剑灵一直在默默提醒她警觉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