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们都知道她去了x市,却不知道原因,黎汘没有主动提起,她们也不方便多问,只知道黎汘回来之后,看似跟以前一样,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同,她好像更加安静了,缺失了一块。
日子很快,十二月的三分之二都投入了备考,每天就是学习、吃饭、睡觉,实在算不上无聊,只是很疲惫,考完最后一门,她放空自己,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下午她完全清醒,下床洗漱,三个舍友都走了,她桌上还留着舍友临走前给她带的饭,她摸摸,已经凉透了。
黎汘打开购票软件,买了回旬丛的票。最早的也是一月四号了,也就证明她还要在学校里待三天。f市很暖和,十几度,黎汘出去转转,没了兴致,就拉上窗帘,打算窝在寝室。
韩苡静也放假了,邀请她出来玩,黎汘欣然答应。韩苡静是她高中同学,高三一年的同桌,跟她关系很好的那种。
现在还太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爸爸妈妈还有半个多月才回来,黎汘打扫完卫生,问问韩苡静什么时候出来。
韩苡静在x市上大学,回旬丛只需两个小时,她正巧打算叫黎汘出来,结果黎汘就来消息了。
“一个小时以后广场见,”韩苡静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可能是有人在旁边说话,她捂着听筒,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还有向杭卓一起噢。”
黎汘笑笑,眼底清澈如许。
向杭卓是韩苡静的男朋友,他俩青梅竹马,走到一起是一段佳话。他们从出生就在一个院子,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直到高中才同校不同班,韩苡静是个很活泼主动的女生,高考完知晓了自己心意,便对向杭卓展开热烈的追求,说来奇怪,向杭卓最开始没答应韩苡静,经历了些事才和韩苡静在一起的。
高考完的暑假,黎汘在f市过的,只在快开学的时候回旬丛呆了一个星期,那段时间韩苡静陷于爱情的痛苦期。黎汘还记得,最严重的时候,韩苡静在她家里喝得酩酊大醉,边哭边喝边吐,悲伤迷茫绝望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跟失去利爪的困兽一样,在撕裂的边缘来回游荡,无可奈何毫无解决之法。
“总要有个人坚持,虽然过程会有些艰难,但是,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受的话,我情愿那个人是我,我既然可以熬过最艰难的时段,那以后便没什么能够阻挡我们了。”
这是韩苡静后来跟她说的,搁以前黎汘会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黎汘一句话也没问,韩苡静愿意主动跟她讲那必定是会讲的,既然她不愿意,那她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他们到得很快,比约定时间至少早了十分钟。黎汘远远的就看见了韩苡静和向杭卓,俊男靓女的组合向来是吸引眼球的,他们在人群中很显眼。
“又是一学期没见啦!快说,想不想我?想不想我?”黎汘一走近,韩苡静就“舍弃”了向杭卓,抱着她诉说许久未见的思念。
“当然想啊。”黎汘回抱着她,双臂缓缓收紧,确切地感受着来自她的温度,片刻才分开。
大妈们乐此不疲地跳着广场舞,他们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自在聊天,也可以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向杭卓去买喝的了,现在只剩下她俩。
“嘿嘿,有情况了吗?”
韩苡静贼兮兮问着,上了大学见面都是以学期为单位,韩苡静生怕她不在的时间里她被人骗了,于是乎在处对象这方面比她爸妈还要积极。
“没有诶。”黎汘摇摇头,转而问韩苡静和向杭卓的情况。
韩苡静叹气,黎汘的理由千年不变,为了学习,没有合适的,也不是没帮着介绍,可她不愿意能咋办?总不能用强的吧?
韩苡静盯着黎汘,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半晌,什么也没有,她妥协了,不处对象又不是什么大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然后撑着长椅,荡悠着双腿,开始讲诉她和向杭卓的恩怨情仇之不为黎汘所知的部分。
黎汘很适合也很喜欢当一个忠诚的听众,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在不该走神的时候走神了。
少年人的爱情果真是美好而甜蜜的。
知道易湛青和万云白在一起还是高一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那是她同桌告诉她的,说是有一天晚自习下课撞见他们手牵手在一起。
嗯?啊!哦。
心漏了一拍,同桌的声音进入耳道仿佛停滞一般,悠长且空灵地回荡,一个字一个字浮现在脑海,缓慢而有秩地连贯成一句完整的可以正确理解出意思的陈述句。她偷偷观察过他们,相处之间的一帧一幕,一视一笑,都是真的了。
她见过易湛青看黑板时眼睛不自觉看万云白的背影,她见过易湛青为万云白讲题时温柔的样子,她见过易湛青草稿纸上写下一个个万云白的名字,她见过万云白给易湛青带早餐,她见过万云白说起易湛青就会嘴角上扬的样子,她见过万云白为易湛青篮球赛加油的样子。
这些都不是黎汘凭空臆想出来的,是她真真切切看见的,当时没有刻意去留意,甚至于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毫无意外的,她全都知道。
旬丛的夏天燥热,漫长,黎汘不喜欢,她讨厌汗水黏糊糊贴在身上的感觉,讨厌强烈到睁不开眼睛的太阳光线,更讨厌晕乎乎快要中暑的感觉。
可是她还是在那一天屈服了,她家所在的小区傍水,沿着河修了滨河路,从阳台望下去,可以瞧见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黎汘在空调房里待久了,出来拿点冰镇饮料喝,习惯性在阳台那里看看河,却无意瞧见了易湛青。
暑假,傍晚六点,还是有些闷热,宽阔平坦的路上只有三三两两打着蒲扇的行人,时不时望望被风吹皱泛起涟漪的河面,也会背着手像年轻孩子一样跳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