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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个男生,并不完全能理解芳芳的心情,但我知道原因。
而这个原因神秘而又无法言语,我不相信松体会不到。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这事一窍不通,或许他只是假装不知而已。
我也不好言明,更不可能直接去问。
芮雪或许当局者迷,又或许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这也是我最希望的,带着我那小心思。
松十分主动的起身去拿纸巾,因为心中的那一丝丝愧疚吧。
我尴尬的跟了上去,一时逗乐也就够了,总不能一直出丑。
走得太快,倒是有些落网而逃的感觉。
我没注意,迎头撞上了松的背,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的纸巾滑落。
轻轻的、轻轻的,与大地亲密接触,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就像雪花飘落继而融化一般,美丽而又遗憾。
我伸在空中的手,一下次停住了:“可惜了,你白拿了。”
松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作,就像木头一样,僵持在了那里。
我甚至怀疑自己撞到的不是松。
“嘿嘿,怎么了?”我做了一个十分二逼的动作,在他面前拿手晃了晃,就像是电视剧里要唤醒某人的经典标志。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紧靠着,在大街上慢悠悠的行走。
不,是散步,是甜蜜相处,显然是一对夫妻,或者至少是情侣。
我嘲笑松:“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这么诚实。别看了,羡慕人家的话,还不如自己行动呢。”
真佩服自己,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自己怎么不行动呢?胆小的一个人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内心的她。
松一脸愁容,渐渐的转变成了愤怒,我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
见我二人徐徐不来,他们三个都围了过来。
惊讶的,除了松之外,还有芮雪和策。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策的话,震惊了我!
“松,那不是你爸吗?可那旁边好像不是……”策没有说完,但是我们都明白了。
松出身在知识分子世家,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大学教授,家境富裕,十分和谐,正是众人羡慕的高知高干家庭。
我在芮雪的脸上看到了另一种震惊,没有同情却混杂着惊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人。
对,就是和松一模一样的震惊!
我有时候想他俩都如此聪明,神情举止也出奇的一致,相似的背景和家庭,或许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啊!~”芳芳这个反射弧有点长。
我们都没有说话,盯着那对情侣看了半天,看着他们朝我们走来,隔着橱窗和几张桌椅。
“身为父母,怎么能做出如此对不起家人的事!”我本能的脱口而出,这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说的可是松的父亲,他站在一旁都没发话。
近了近了,那个女子温文尔雅,走路端庄,确实十分美丽,这个姿态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遥远的人。
52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小时候,我家旁搬来了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比我小两岁,生日比较却比我大很多,所以我和她相差了也就1年多。
她们刚搬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就像是雨后的蘑菇,突然冒出来的。
我第一次见小女孩,是在我们的班级上,她是插班生。
放学后,她一路跟着我回到了家里。
原来她是新来的邻居。
农村里都是这样,新的邻居刚到一个地方,总会带上一些自己做的小吃,主动走访周边的邻居问候,表示请多关照。
她母亲带她到我家的时候,手上那个她们自己做的小兔子包子,里面的馅是淡黄色的,很甜。
我第一次吃。
我和她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我们都叫她女娃。每次我和同学玩,都会带上她。
或许是同情她们女母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父亲,所以在外我本能的想要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一直守护着她,可到头来却每次都是她为我出头。
我总是倔强的说:“我年纪比你大,我来承担。”
可她总是乐呵呵的回着:“不在乎大小,我母亲不会说我什么,你回去是要挨吴叔叔打的。”
有道理!
我们俩就像是小说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母亲对我也是关爱有加,我称呼她为余阿姨。
今天我才发现,眼前与松父亲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余阿姨。
对,我不会认错的,就是余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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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芮雪一句话都没讲,转身从另一个门跑了出去,我听到了她流泪的声音,那是强压着又止不住的哭泣声。
我一时间楞在哪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芳芳十分生气,对着松一顿噼里啪啦的臭骂。
我没太听清,只是对一句话影响深刻。
“你们的都这么花心,不是好东西!”
对,她骂松,骂我们,也在骂窗户外松的父亲。
就好像受伤的是她,我们对不起她。
话音一落,芳芳就追着芮雪的身影而去。
我主观的以为这是好事,毕竟没有和好的人不会同行。
策不知道怎么安慰松,只好一个劲的解释,或许期间有误会。在松面前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丑,他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可松这样有主见的人,怎么可能被他所动。
当我想要有所表示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松居然也看着我。
“还不去追?”
我没听错,松让我去追。
追谁?
我一时没反应。
策从松的眼神中领悟:“去追芮雪呀!她一个人跑出去你也放心?”
“对!”我突然意识到我错过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手忙脚乱的抓起一把纸巾跑了出去。
带着一股劲,我冲出了肯德基的小边门,视野一下开阔。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的脚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茫茫人海,天地间东南西北,我都不知道芮雪伤心了会去哪里。
我甚至不知道芮雪为何伤心。
其实那一刻,我自己都很无助,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或许我们都是匆匆的过客。
人们往往只把真实的情感展现给最信任最亲热的人,而把美好的一面留给一个陌生人。
芮雪和芳芳的逃离,让我突然明白,或许自己对于芮雪而言,依旧是一个陌生人。
54
我这是典型的慌不择路,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东南北三个方向,我只能随机选择一个。
一般人受到了挫折,总是会寻找一个平日子最为安全最为温暖的地方,比如家。但我根本不知道芮雪的家在哪里。
我一路朝着东面而去,那边是学校的方向,一边不停的拨打着芮雪的手机,一边肆无忌惮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那三个对我来说如此神圣的名字。平日里我都不敢大声说,就好像着三个字特别承重。
果不其然,每次都是长时间的毫无回应。
每次都是被周围的喧嚣淹没,或许根本没有传到她的耳朵中。
我带着疑惑和担忧,路过一家家商店,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与肯德基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突然打起了退堂鼓,脚下步伐也停了下来。
当悲伤逆流成河的时候,人都是习惯性的躲起来,把那些放肆的哭泣之声当做十分隐私的秘密,藏起来,生怕别人知道看笑话,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或许压根芮雪就不想让我们找到,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糟糕的状态,主动隐匿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不知所错了。
你困难的时候,你难受的时机,是我最想要帮你,最想给你安慰之时,我的肩膀就是为你而存在。
我内心一直呼喊着:“芮雪,出来吧,这里有一个安全的港湾任你发泄任你嚎啕大哭,我会为你挡去世间繁琐,抹去污秽浊流,按下静音。”
可我终究还是在汽车的喇叭声中,拖着疲惫的腿,游荡在这城市的街道。
那天晚上,我给芮雪发了短信,打了电话。
短信没回,电话没接。
她不愿意,我也不是她最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