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大成焚煞人:我有一本遗物继承录

第32章 起轿,上路

  今晚是残月,天上云层很厚。

  晚上亥时,张家后巷热闹了起来。

  一顶黑底红花的轿子被抬入后巷,轿顶四角各挂着一盏黑色透明灯笼,灯笼里的红烛透出阴惨的光。

  “一定检查仔细了,确保万无一失。”

  彭颂道长忙前忙后地指挥着,生怕出一点纰漏。

  很快有人运来了四个大包裹,彭颂支退了上前搬运的家丁,亲自上车将东西搬了下来,又亲自解开包裹。

  四个身穿黑红褂子的男子立在地上,双眼圆睁望着正前方,眼珠漆黑一动不动,嘴上咧出了一口白牙,灯笼透出的阴光蒙在他们脸上,呈现出如同血液发黑凝固的颜色。

  彭颂用手指轻触其中一具男子的脸皮,满意地点点头,这正是他要的纸皮人。

  平常人家丧葬用得都是普通白纸描上颜色扎成的纸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假的,彭颂面前的纸皮人,是用动物皮革扎成的纸人,也叫纸皮人。

  这种纸皮人可以说是扎纸行当中难度最高,技艺最精的一支,如今掌握这门技艺的人寥寥无几。

  一是因为想要做出完美的纸皮人难度极高,光处理动物皮革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这种处理可不是像人们想的那样把毛烫没刷干净就行,那不能叫技艺。

  纸皮人的皮烫毛刷净只是第一步,做完这些便是将一层皮分三层,外层太过粗糙直接不要,中层优过外层可用来做男性纸皮人,里层最嫩多用于女性纸皮人。

  你以为分完层就行了?不行。

  动物皮与人皮终究是有差异的,即使内里两层还是比人的皮肤粗糙上许多,因此还要用特殊调制的药液浸泡,在这期间要时刻观察皮子的变化,及时用狐狸毛制成的软毛刷将皮子刷薄,直至最后看着与人皮无异。

  纸皮人的工序繁琐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这做了干嘛呢?

  确实,早先纸人行当能比的也就是比谁扎的纸人好,漂亮,比来比去也分不出多大高低,到后来就变成比谁扎的纸人真,能把纸人扎得同真人一般才是真本事。

  到后来,“真人”是被扎出来了,可除了显摆一下自己的手艺,也没人敢用这玩意啊,卖不出去又费心血,很多扎纸手艺人也就放弃了做这事,只有极少数追求极致的人将其传承了下去。

  主要还是关于纸皮人,行当内流传着一种说法。

  扎得太真,纸皮人会活过来......

  相传有个扎纸匠一世孤家寡人,于是给自己扎了个纸皮美人,有天晚上扎纸匠正准备关门收铺,不知哪来一股阴风径直吹进了屋内。

  “相公。”

  扎纸匠身后响起尖细的声音,没等他来得及回头,一只冰凉苍白的手绕上了他的脖子,好似一条毒蛇。

  扎纸匠看清了身后女人的面容,这不正是他扎的纸皮美人吗?!

  美人眨着漆黑的双瞳,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有买家按照约定时间来铺里取走家里丧事要用的纸人,一回家揭开白布当即吓得跌坐在地。

  两具纸人,正是扎纸匠和他的纸皮美人。

  自那之后几乎一夜之间,扎纸匠们都放弃了这门手艺。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丧葬行当从事者从不在铺子里过夜的原因,他们觉得铺子里的东西都是给死人准备的,到了晚上难免会吸引一些东西过来。

  这些东西本是无形之物,但要借助有形之物活过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说,没什么真凭实据可言,姑且听听。

  彭颂将四个纸皮人分别放在轿子四根抬杆边上,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他吩咐林献带着家丁走远点,绝对不能靠近惊扰大仙,大仙送走了,他家小姐的病自然永远根除。

  林献心中有所顾虑,但见彭颂信誓旦旦保证他们可以远远跟在后面监视,有什么意外他们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仪式全程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问题呢?

  他觉得这个提议没有问题,而且他也早就叮嘱了小姐,有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喊他,他就带着人跟在轿子后面,能听到。

  嘎吱......张宅后门缓缓开启,张大员外牵着女儿的手跨出门槛。

  张姒瑶穿着一身黑裙,头上盖着半透明的黑色纱布,透过纱布,她只能大概看清外面的火光,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紧张又期待。

  过了今晚,她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林献,他在这吗?她偏过头去寻找,可是根本看不清外面人的模样。

  他说他会一直陪着她到天亮的,想到这里,张姒瑶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孩子,爹只能送你到这了......”张员外慈爱而不舍地看着面前的张姒瑶,不觉滴下两滴老泪,“过了今晚......”他安抚地拍拍张姒瑶的手,“就都结束了。”

  说完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张姒瑶送进轿内,步履虚浮地回了院内。

  现在整个后巷,就剩下轿子内的张姒瑶,轿子前的彭颂,隐没在后面黑暗处的林献和四个家丁这些活人了。

  彭颂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打开瓶塞,嘴里默念着听不懂的糊话,手上还不停地比划着各种姿势,持续了一会儿,手口同停。

  彭颂带着拖长音喊出两个字。

  “起轿!”

  四个纸皮人同时扭动几下身上的关节,抬起轿杆放到肩上,双脚轻飘飘地开始跨步,跟在彭颂身后,朝着残月下的山林走去。

  轿子里的张姒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轿子已经被抬起,她已经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了。

  她只觉得今日坐这轿子格外的平稳,完全没有平时那种上下颠簸的感觉,仿佛就像在平整的冰面上一路滑行。

  林献和家丁们看到刚刚这一幕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要说他们个个也是有胆有识的血性男儿,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心灵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

  林献稳了稳心神,等看距离差不多,带着其他人远远跟在轿子后面,黑夜之中他们只看到四点微弱的猩红色火光在有节奏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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