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牛真是百口莫辩，这话是从何说起呢？以他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对李巧儿心生不诡之心呢。李巧儿的确是庄府最漂亮的丫鬟，天生的一个尤物，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然而朱二牛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断然不会生那非分之想。
他听这李父说得情切，体念他爱女之心，但朱二牛真的没有做过。再看看孙二噶，脸上也充满了对朱二牛的不屑。难道才过了一夜，朱二牛就从那个忠厚老实的本分人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吗？不会的，就算是朱二牛梦游都不会做出来那样的龌龊事来。
他待要明辩，官老爷又喝一声：“朱二牛，凭着孙二噶的证词我足以定你死罪，但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我再传一件证物予你看看。来人，把朱二牛杀害李巧儿的匕首拿过来，让他好好瞧瞧。”
一把寒森森的匕首摆在了朱二牛的面前，看着那匕首想着李巧儿惨死的模样。此时的朱二牛心里乱极了，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李巧儿真的是被强盗所杀，朱二牛就应该为李巧儿完成她的心愿。
此时的朱二牛思虑万千，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明白的，他必须要搞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死。他同时也知道这时跟官老爷再多的争辩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不可能去听一个“罪人”的“片面之词”。
“朱二牛，你最好乖乖的认罪，也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朱二牛怎么会不知道只要他在认罪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冤屈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即便死了也落得个骂名。朱二牛连连扣头，只说人不是自己杀的。
“庄老爷，您该说句话了吧。受害者和被告都是你府上的人，朱二牛平常所做所为您可是看在眼里的，您说他会不会是杀人凶手呢？”
庄老爷财大气粗，又且身上带着功夫，就连这个官老爷也不敢轻视。更者说黑白两道都给庄老爷面子，得罪了他可不好，好在官老爷听说庄老爷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人真的是朱二牛所杀，判他个死罪倒也不会得罪了庄老爷。
官老爷之所以把庄老爷叫上堂来就是要探探他的口风，倘若庄老爷一味的护着朱二牛他这官老爷倒不好断案了。
庄老爷平素就一副神清气足的样子，隐隐地透着一股威严，这也是庄府家仆不敢跟庄老爷多话的原因。即便是这时候庄老爷还跟往常一样。
“大人，庄某的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叫小老儿憾颜。既然官老爷让我说我就说说。朱二牛平常也算得上是一个忠厚之人。十六年前，他为了女儿卖身到我家。我念他心诚意足也便应允了，这十六年来在我府上倒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一直以为朱二牛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朱二牛越听越喜，这庄老爷的意思难道是要替自己辩护吗？如果有庄老爷做自己的后盾，这件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只听庄老爷把话头一转又道：“但是人有八面，谁又能真正的了解朱二牛的为人呢？也许他真的如小老儿讲的是忠厚老实，但也许又是奸诈无比的。大人，您断案这许多年想必在这方面也是很有心得吧。”
“那是，那是。”官老爷已明白了庄老爷的心，他这言外之意就是不包庇朱二牛。
庄老爷又道：“官家断案自是以事实说话，倘若这件事真是朱二牛做下的，杀人尝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判他个死罪也没有什么可说，不过我听人说大人向来公正严明，断不会冤枉好人的。”
官老爷心里惊了一下：这老头还真是个老狐狸，明着不帮朱二牛，这暗地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难道他是叫我有意放过朱二牛？不，不对，他应该不会，庄老头声名再响，难道他想跟朝庭作对吗？看来这件事还得公事公办。
“朱二牛，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小人的确是冤枉的。虽然我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我在公堂所说句句属实，如果小人所说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似你这等奸诈小人发的誓言如儿戏一般，怎能叫本官相信呢。现在既有李巧儿父母的指证，又有家仆的指证，另外还有一件你杀人的凶器，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来人，大刑伺候。”
呛啷啷两声，已有几件不知名的刑具摔在了地上，朱二牛知道自己的苦日子来了，只要挨上了这样的刑具就算他是铜墙铁骨也定要脱层皮。他听人说官府的这个官老爷对犯人用刑从不手软。
其实朱二牛也知道不管认与不认都是一个死字。他突然觉得庄老爷似乎有意无意的瞅了他一眼，难道庄老爷早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朱二牛，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你认不认罪？”
朱二牛静了静心，看了官老爷一眼，转头望着李父道：“李巧儿之死我很难过，我念你护女心切不予你计较，但刚才你所说李巧儿说我对她早就图谋不诡却是无中生有。我朱二牛虽然不是个大人物，但还不至于做出那等丧心败德之事，更不会杀人。”
朱二牛又望着孙二噶道：“我知道我今天所说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昨天我真的是见到强盗烧了庄府。”
朱二牛的目光又转到官老爷身上。“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认罪，就可免受皮肉之苦，但我一世清白也就此毁掉。倘我不认罪，凭这些证人的证词还有不知名的证据你也可以定我个杀人之罪。其实认与不认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好，朱二牛，你既已认罪，来呀，让他签字。”
“且慢。”朱二牛顿了一顿，咽了一口干唾，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了那刑具之苦，但他既已做了决定就再不容更改。“我虽无用，但我确实没有杀人，你若用刑，我受着便是。”
“好。朱二牛，这可是你说的，来呀，给我用刑。”官老爷见到的硬骨头多着呢，有哪一个能真正的硬到最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