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牛可是第一次坐牢,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他从来都是跟犯人沾不上边的。牢房可不比外面,跳蚤耗子满地跑不说,而且又脏又臭,竟连他们的那个仆人房间都比不上。
抓进来的时候朱二牛只是跟那个当差的头说自己是冤枉的,没想到那人竟然给了他一记耳光,把朱二牛打得好不疼痛。朱二牛毕竟活了那许多年,见过的事情也不少,在这里喊冤怕是没有多大用处。
他这一安静下来想起刚才自己被带出庄府的时候,庄府上上下下好像没有被烧杀抢掠的痕迹,那些仆人都来看他的笑话,他隐约的看见了庄老爷。据昨天那个匪首所说,庄老爷不是被他们杀掉了吗?这是朱二牛遇见的最奇怪的事情,昨天他明明看到庄府被那些强盗弄得不成样子,可是今天看起来庄府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朱二牛的脑子这半天都在转,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被下了大狱,难怪他昨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呢。他回想起昨天听到的那几声奇怪的女人笑声,莫不是自己着了什么邪物了吗?他活了这许多年,唯一不敢招惹的就是鬼呀神呀的。
一想到这里朱二牛身上打了个冷颤,他平日里也没有做过坏事,不是说这些鬼神专欺负坏人的吗?
他知道要是真的被官府认为是他杀了李巧儿,杀人尝命是天经地义的,他可就免不了一死了。
午饭的时候真要命,朱二牛也算得上是吃过苦的人,可是牢里的饭实在是难以让人下咽。更令朱二牛恢心丧气的是竟然没有一个朋友来探望他。唉,想想也是,谁想跟一个杀人犯扯上关系。
午饭没吃,朱二牛只是在墙角处傻傻的坐着。不多时候,一个狱卒过来道:“你还矫情,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挑四的,告诉你,吃了今天没明天,等明天案子一结,你就等着杀头吧?”
杀头?没有那么严重吧。朱二牛也不过就是答应了李巧儿临死前的一个请求。朱二牛想要是那些强盗早就杀死了自己也就没有这样的事儿了。现在他最想的就是见李月莺一面,可是这样的请求对他来说太难办到了。李月莺远在千里之遥的昆仑山,怎么可能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再说朱二牛可不想让自己闺女见到自己这副模样。
这一天把朱二牛折腾的够呛了,虽说生活太平淡了不好,但这种刺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是不妙。要是可以,他宁愿在庄府做更苦更累的事。现在想想,那个管家对他也不是十分苛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狱卒告诉朱二牛说他的死期到了,他犯的这场人命官司是铁证如山。现在李巧儿的父母正在后衙,说是要指证朱二牛杀害李巧儿一案。
怎么可能?那李父李母可是忠厚人家,断不能无理指证朱二牛是杀人杀凶,即便他们因为丧女之痛胡思乱想,也不可能把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呀。要知道朱二牛对李家的帮助也不少,那年李家儿子失踪还不是朱二牛跑了老远的路才给找回来的吗?
狱卒说不仅李父李母出堂做证,就连那些仆人都可以证明朱二牛一晚上都没有回到房里睡觉,这却不是鬼混去了吗?这种无理指证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昨天从外面回来精神恍忽还是孙二噶叫他回房休息的呢。朱二牛敢保证自己真的是在仆人房间里睡了好久。
可是朱二牛意识到狱卒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他隐隐的觉得好像真的有点不大对劲。且别说庄府不会惹上强盗盗贼,便是会惹上强盗盗贼也定然打不过庄老爷的。他突然想起来,庄老爷好像跟昆仑山的哪个门派的掌门是师兄弟。既然这样又有什么盗贼敢惹向庄老爷呢。
上了公堂,朱二牛真的见到了庄老爷,他的眼睛瞪得比木鱼都大,他一时间竟在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但为什么偏偏李巧儿的死是真的呢?
李父李母本来是恭恭敬敬的在堂上跪着,一看到朱二牛被带上堂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朱二牛又凭白无故的挨了李父的两巴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想着自己一生行善,几乎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遇上这样的劫数呢?
庄老爷坐在公堂下首,神态似以往一般。朱二牛对庄老爷是非常尊重的,因为庄老爷对他恩德莫大,不仅让李月莺去昆仑山学艺而且对他也不错。
“朱二牛,你可知罪?”官老爷一拍惊堂木,朱二牛差点吓个半死,看着公堂上的这些人,哪个都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瞧着自己,难道他真的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吗?
“回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一回到庄府就觉得头昏眼花,于是就马上回房休息。半夜醒来,不见一个人影,我就起来看看,谁知道正听外面有人喊失火了,我往外一冲,哪知道正好被几个强盗按住了。我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屋子里,他们强奸了李巧儿,李巧儿临死前跟我说要替他报仇,李巧儿其实是自杀而死,跟我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你个刁民,满口的假话。你当本官眼瞎吗?且不说你杀害李巧儿是否属实,光是你说庄府被人抢劫就是无中生有。庄老爷在本城声誉极盛,有谁敢不给庄老爷面子。况且今天庄老爷完完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说的强盗洗劫庄府是从何而来?”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好,朱二牛,既然你说自己所说是实情,那我就找人当堂跟你对证。来人,带孙二噶。”随着官老爷的一声呼喝,那个仆人孙二噶走上堂来,显然他是受了官老爷的吩咐在堂外等候的。
“二噶,你快替我作证,我昨天是不是精神不好,是不是你叫我回房休息的。”
孙二噶没有正眼瞧朱二牛,只是恭恭敬敬的向官老爷作了一揖,然后道:“我昨天是叫你回房休息来着,可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晚饭的时候我去房里叫你发现你不在。我还以为管家叫你有事呢。于是我没有太在意,到了睡觉的时候都没见你人。谁想你竟然……老朱头,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竟干出这样的糊涂事呢?”
“二噶,我……我……我怎么可能……”
“你怎么不可能,你这个杀千万刀的。上次我闺女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你总是缠着她,好像对她图谋不诡。老朱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我闺女跟你闺女一样大,你真能下得去手吗?我可怜的闺女,你还我闺女,你还我闺女。”李父越说越激动,竟又对朱二牛撕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