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妍殊刚到俊英地产,便被眼前一幕惊地说不出话来。
“蒋总,钱总正在等您,请跟我来。”秘书看到蒋妍殊的到来,立刻迎上前去,将蒋妍殊领到钱峰的办公室,然后奉上刚冲好的热腾腾的咖啡,随手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都看到了?”钱峰神情忧郁,满脸疲惫地看着蒋妍殊。
“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为什么······”蒋妍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竟是事实。
“有人将公司资金断裂的事情说了出去,目前人心惶惶。再加上业务那帮人见从公司捞不到什么东西了,纷纷递交辞呈,跟公司散伙,顺便还带走了好一帮人。”
“那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想制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
“这未尝不是好事,给公司节约了一大笔损失,同时清掉了一批别有二心之人。”钱峰没等蒋妍殊将话说完,便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那你叫我过来总不会是想让我看看眼前这奇观吧?”蒋妍殊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
“我打算在董事会上宣布放弃碧波庭的项目,毕竟现在只有放弃这个项目,俊英才有可能实现自救。”
“你甘心?”蒋妍殊知道,钱峰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如今的他两已经黔驴技穷,当下找不到比这更好的自救办法。
“不甘心,但是不甘心的前提是得先活下来,立足于天地,否则便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钱峰眼睛里流露出肯定及狠戾的光芒,这光芒还是蒋妍殊第一次在钱峰的眼里看到,蒋妍殊不得不承认,挫折与磨练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行,只要你确定,我便支持你。不过如今,我名下俊英的股份已经被陈尘给顶替,到目前为止,他究竟是何目的我还尚不自知,但是即便如此,股东会上这场仗,我觉得你依然不会输,毕竟这关乎到所有股东的利益,他们的想法肯定跟你不谋而合。”蒋妍殊说完,转身离开了钱峰的办公室。
泄密事件之后,公司里对于竺可馨和孙振兴的谣言一时间又掘地而起,甚嚣尘上。谣言越演越烈,最终传到了孙家二老的耳朵里。
孙振兴刚一回家,孙家二老便庄严的坐在沙发上,满脸严肃样看的孙振兴不禁全身发毛。孙振兴上一次见二老如此阵仗还是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孙振兴丝毫不理会孙家二老的意思,不止在学校的选择上,就连专业选择都驳了孙家二老的安排,私自决定去鹏大就读新闻传播专业。事发之后,那一次孙家二老也像今天这般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等着孙振兴回家,准备对这孙家三代独苗进行一番思想政治教育。
“站住!过来!”孙振兴本想借着孙家二老不注意,偷溜进楼上卧室,可谁料,自己前脚还没踏上楼梯,便被奶奶呵斥了一番,只好灰溜溜的退回来,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站在二老面前。
“说说吧,公司的传言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奶奶一本正经地问道,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奶奶,你都说是传言了,那又何必在意不是。”孙振兴本想搪塞过去,但是却不成想搪塞不成功,反倒激起了二老的不满。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公司谣言满天飞?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我跟你爷爷是想让你在公司好好学习如何管理公司业务,可谁知,你每天都学了些啥?弄的公司是乌烟瘴气,我们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孙奶奶越说越生气,恨不得起身给孙振兴身上一棍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可是呢又舍不得,狠不下心来。
“奶奶,都是别人乱嚼舌根,你孙儿我在公司可乖了,你不信去问问?”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搞得公司鸡犬不宁。”孙家二老丝毫没有想要听孙振兴辩解的意思,暗自下决定要亲自去公司看一眼才放心。
最近也不知道谷欲涛在忙些什么,竺可馨已经接连一周没有见到谷欲涛人影。每天竺可馨醒来时,谷欲涛已经离开,饭桌上只留下竺可馨的早餐还在冒着腾腾热气。晚上竺可馨每次都说要等谷欲涛回来再睡,但是每次自己都敌不过困意来袭,很不争气的早早的就睡着了,连谷欲涛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
竺可馨望着客厅墙上的时钟,如今已是晚上9:30,可家里依旧没见到谷欲涛的身影。竺可馨按耐不住内心的疑虑,拨通了谷欲涛的电话。安静的房间里,隐约传来电话铃声,竺可馨顺着铃声往前走,谁知离门越近,声音越明显。竺可馨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与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的谷欲涛四目相对。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屋?”竺可馨挂断电话,语气中略带埋怨。
“这不是找钥匙嘛,怎么了?我不在你这是想我了?”谷欲涛关上门,换好鞋,略带调侃地说道。
“你最近早出晚归的,是在忙什么啊?同住一片屋檐下,想要见你一面真难?”竺可馨放下手机,抱起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往沙发上一坐,活脱脱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这不是趁着离开前抓紧时间将自己手上的项目做完交差。”谷欲涛一边说一边走进卧室,放下背上的包。竺可馨听到离开二字,忍不住起身跟了过去。
“离开?你要去哪儿?你要离职?”竺可馨满腹疑问,等着谷欲涛一一帮自己解答。
谷欲涛面对竺可馨的三连问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转身走向竺可馨,一把将竺可馨拉入自己的怀里,竺可馨本想挣脱,但是谁知谷欲涛一句:“别动!”竺可馨瞬间便乖的像兔子般一动不动地任由谷欲涛死死地抱着自己。
“咕咕,你今天是怎么了?”竺可馨被谷欲涛的反常举动搞得满脸通红,满腹疑问。
“还有一个月,最后一个月。可馨,单位派我出国,至少四年,此次离开后,便很难再见。”谷欲涛神情难受,轻轻闭着双眼,眼角有水珠划出。
“既然你不想去,就不能不去吗?”竺可馨强忍住内心的慌乱之情,此刻她多么希望谷欲涛告诉自己,他会跟单位申请不外派,就留在国内。
“不能。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至于孙振兴,离他越远越好可以吗?”
竺可馨被谷欲涛一番胡言乱语搞的越来越乱,理不清思绪,摸不着头脑。
“我跟他本来就不近,只是朋友。”竺可馨挣开谷欲涛的怀抱,眼神中带着一丝懊恼、神伤。
“好了,我去洗澡了。”谷欲涛抬起手臂轻轻揉搓竺可馨头上的秀发,然后望着竺可馨浓黑的秀发瞬间被糟蹋成鸡窝谷欲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水汽氤氲,谷欲涛黯然神伤,痛苦、不甘、犹豫的神情交织。
竺可馨顺手抓起沙发上的毛绒玩具,本想坐下来看会儿电视,可是也不知道是今天的电视节目乱还是自己的心乱,竺可馨无论怎么用心地想让自己静下来,但是始终心乱如麻,电视内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番对抗之后,竺可馨只好关掉电视,抱着怀里的毛绒玩具,失了神般逃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等谷欲涛洗好走出浴室时,见客厅跟廊厅的灯都开着,但是却唯独不见竺可馨的身影。谷欲涛走到竺可馨的卧室门前,本想轻轻敲开竺可馨的房门,但是又怕屋中的竺可馨已然熟睡,自己的敲门声会扰了她的清梦,让她睡不安稳。谷欲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轻声关闭外屋的灯,独自回了房。
竺可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无数次地幻想着谷欲涛离开的画面,眼角不知不觉湿润。竺可馨伸出手,轻轻触碰眼角,泪花再次扰乱她的神思。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谷欲涛离开,以后就没人再跟我斗嘴了,远离他的毒舌,我不是应该开心吗?”竺可馨忍不住反问自己,想寻求内心的答案也好,想为自己逃避找个借口也罢,竺可馨依旧没弄明白自己的心,也或许是已经明白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竺可馨第一次发现夜晚的时间如此漫长,她一边用着最笨的办法数羊,一边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放轻松、闭眼、睡觉,可是一切都好像跟竺可馨有仇一般,越数越清醒,越暗示越无法放轻松。最终无奈之下,竺可馨只好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拿起柜上的一本书,祈求用文字的力量让自己整个人能静下来,平和下来,用视觉的疲劳来带动困意来袭。但是殊不知,在竺可馨台灯闪耀着惨白的灯光之时,谷欲涛的卧室里也有微弱的光影闪现,今夜有着一墙之隔的二人都陷入了失眠的漩涡,内心纷呈千结,难梳难解,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谷欲涛深知自己的内心,对自己的郁结之处一清二楚,而竺可馨却依旧是一副生在红尘不受其扰的状态,可是她却不知道,红尘纷扰早已一点点侵蚀自己的内心,而她只是苦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
另一边,钱峰自从决定了要放弃碧波庭的项目之后,每天都忧心忡忡,心事万千,晚上也常常因为心事满怀而睡不安稳,每每失眠他都轻声起身,生怕会吵到自己身旁熟睡的娇娥。暗夜之下,钱峰起身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霓虹失神。突然钱峰感觉自己背上一暖,身后一双温暖的臂膀环上了自己的腰,钱峰伸手紧紧的握着腰间交叉的柔软的手掌,然后轻轻将手背抬起来,并在上面温柔地落下吻。
“我吵到你了吗?”钱峰温柔地问道。
“没有,只是习惯了身旁有你。”凌琅轻轻闭着双眼,言语间满含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