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可馨叫住了准备上电梯的孙振兴,然后两人一起到了顶楼天台。
“今天的事,谢谢你?”竺可馨满眼感激地看着孙振兴。
“小事一桩,收起你这崇拜的眼神,我看着怪不自在的。”孙振兴将目光挪向远处湛蓝的天空,然后说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
“如果你再说一个谢字,那我就下楼了?”孙振兴转身制止了竺可馨即将说出口的客套之话,做出一副时刻准备转身下楼的姿态。
“好了,不说了。不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王惜缘的?”竺可馨从没想到孙振兴会把注意力放在王惜缘身上,毕竟孙振兴跟王惜缘两人并不熟络也无过节。
“就昨天,从你跟我说你担心有事发生开始。虽然说此次我不想听到你从嘴里说出任何一个谢字,但是饭还是要请的,我先替你记下了。”孙振兴说完便转身准备下楼。
“行,莫说一顿饭了,即使是十顿也请。”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莫要反悔。”直到孙振兴的声音消失在楼道深处,竺可馨深深吸了口满溢着自由与幸福的新鲜空气,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台。
王惜缘与繁总的事情暴露后,下午人事部便分别单独找二人谈话,当天两人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默不作声离开了公司。公司高层念及繁总这些年为公司发展作出的贡献,为其保留最后一丝颜面并未将泄密事件算在他头上,只是对外宣称他找到更好的去处,所以离开公司。相反此次事件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总得有人出来承担,最终只好全部算在了王惜缘的头上,当然泄密酿就的恶果也只能由王惜缘细细品尝。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间王惜缘泄密的事情在整个行业里传得是沸沸扬扬,同行业各企业纷纷对王惜缘进行了封杀,一时间王惜缘工作难寻,断了生计的她对竺可馨更加恨之入骨。
钱峰最近因为俊英地产和钱俊英的事情也是各种折腾,每天回到家已经午夜之后,一副疲惫的姿态让凌琅即是心疼,又是不忍。
“转过来,我给你按按。”凌琅听到关门声,从卧房下楼,见钱峰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整个人都失了元气,紧锁的眉头暴露了所有的心事。凌琅纤细的手指轻轻划上钱峰紧锁的眉间,试图用指尖帮他舒展。
“让我靠一会儿就好。”钱峰转身一把抱住坐在身旁的凌琅,然后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凌琅瘦弱的肩膀上,睁开的眼睛再次沉重的合了起来。
凌琅静静地抱着眼前这个疲惫不堪的爱人,忍不住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这个吻里满含心疼。
“假如哪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爱我吗?”
“会的,毕竟就如我们初相识时,我对你也一无所知,不是吗?”凌琅看着双目微闭的钱峰,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谢谢你,凌琅。”钱峰将身体轻轻脱离开凌琅的怀抱,然后满眼深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情不由己地在凌琅额间落下一吻。
“好了,夜已深,去洗漱休息吧,动作轻点,别惊扰了阿姨。”凌琅说完伸手准备从沙发上将钱峰拉起来,怎料钱峰手臂稍稍一用力,凌琅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进钱峰的怀抱。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凌琅不再试图挣开钱峰的怀抱,从他怀里站起来。凌琅轻轻闭上双眼,一阵困意来袭,思绪漂浮,渐渐进入梦乡。
墙壁上的时钟在午夜安静的环境中滴答声隐约可见,凌琅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钱峰见自己怀中的人儿已经熟睡,便轻轻抱着她上了楼。
俊英地产因为资金问题一时间陷入困境,这次无论蒋妍殊如何想帮忙,但都使不上力,毕竟蒋文正是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优先,不会再任由感情左右其决策,作出有损鹏城银行集体利益的事情来。钱峰面对其困局万分焦虑,一边在蒋妍殊的帮助下,与国内外有头有脸的资本家们见面,寻求资本介入,一方面独自一人扛下俊英的所有事务,不让钱俊英跟凌琅为现在的处境担忧。
蒋妍殊思考再三,最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因为在蒋妍殊心里无论如何这一次她必须帮钱峰度过难关以弥补当年自己一声不吭远赴海外对钱峰的愧疚之情。
“汪律师,假如我现在将手上俊英的股份变卖,拿到的资金能帮俊英撑多长时间?”蒋妍殊镇定自若地透过明亮通透的落地玻璃窗望向远处步履匆忙的人们。
“蒋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汪律师对蒋妍殊的话语万分惊讶,甚至不敢相信这会出自一向冷静自若的老板爱女嘴里。
“汪叔,我是认真的,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俊英度过难关,这是我欠钱峰的,就当还给他吧。”蒋妍殊自始自终都不敢转身看着汪律师的眼睛,她怕自己心一横,便收回好不容易下的决定。
“你做这个决定时,你爸知道吗?他怎么说?”
“汪叔,我希望这件事情您能帮我瞒着我爸,我不想他替我担心,毕竟这么多年,他为集团已经费尽心力,我不想再给他添堵。”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但是这件事情我不会替你瞒着董事长,但是也不会立马就告诉他。按照目前俊英的市值来看,您手里的股份变卖后,最多帮俊英撑半年,如果在半年内,找不到新的回血的机会的话,俊英最终也是难逃破产的命运,除非俊英的高层能够忍痛变卖碧波庭这个项目,及时止血,用回笼的资金去养其他的项目,也许不用半年俊英就可以转危为安,成功摆脱现在的困境也说不定。”
“汪叔,您知道的,碧波庭这个项目不止对俊英,对我们鹏城银行也至关重要,当初我爸肯松口投资俊英地产,您以为他真的是看中了俊英未来的发展潜力?以您对他的了解,其实您很清楚,他实际看中的是碧波庭这个项目在未来三年的潜力,与其说他当初投的是俊英地产,还不如说他投的是碧波庭。”
汪律师对蒋妍殊的反问哑口无言,他作为鹏城银行的法务部一把手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跟着蒋文正一路披荆斩棘,对蒋文正的想法不说一清二楚也总能摸出个十之八九。
“汪叔,这件事情我希望您能帮我尽快办理,毕竟俊英地产等不了太久,一旦俊英资金出现困境的事情外泄,必将影响它的市值,等到那时候,卖与不卖俊英的股份也都起不了多少作用了。”
汪律师见蒋妍殊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相劝,毕竟他从小看着这位蒋府的大小姐长大,对蒋妍殊的脾性可谓是了若指掌,与其花心思劝她打消此念头,还不如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帮她办好,想方设法将蒋妍殊的利益最大化,最终能保她无忧。
汪律师退出蒋妍殊的办公室门外,轻轻合上办公室厚重的门,然后俯身到自己助理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便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转身离开了公司。
太阳逐渐西沉,城市里璀璨的灯光慢慢爬上夜空,照亮整个黑暗的城市。月上中天,星光闪耀伴随着步履匆忙的归家之人,静谧而安详。
蒋妍殊看着城市里七彩斑斓的霓虹出了神,她深知,在汪律师回来之前,她除了耐心静候,什么也做不了。
渐渐的办公室工区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整个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此时,手机来电铃声划破寒夜的寂静,将蒋妍殊漂泊的思绪拉回现实。
“嗯,我还在。”蒋妍殊接通电话,简单几个字,便将手机扔到一边,轻轻倚靠在自己办公桌上,继续看着远处的华灯出神。直到厚重的办公室门再次被人推开,汪律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蒋妍殊这才回过身来,邀请汪律师在沙发上坐下,喝口水缓解下奔波的劳累。
“蒋总,你什么时候将股权变更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汪律师可是将手上所有的工作都推后了,特意亲自去跑这一趟,就为了将蒋妍殊交代的事情办好,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亲自跑一趟,怎么也不会放心。
“变更?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将股权变更了?”蒋妍殊对自己股权变更一事满脸疑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将问题听岔了。
“您不信,您自己可以查一下。上周刚变更,现在您名下俊英所有的股份都移交给了一个叫陈尘的人所有。”汪律师话音刚落,蒋妍殊便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借助网络的力量查探究竟,但是最终查探的结果正如汪律师所言,一字不差,而今,蒋妍殊早已从俊英的股东中除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未做过股份变更啊,怎么平白无故股份会移交,而我自己却丝毫不知。”蒋妍殊跌坐在沙发上,汪律师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冷静自若,有勇有谋的蒋妍殊如今这般孤独无助,绝望的神态。
“汪叔,股东变更不是需要我本人亲自去办理吗?可是我最近都没去过,也并未委托人帮忙办理过,这怎么会?”
“话虽如此,但是只要对方携带您的身份证原件或者是身份证盖章件等同您亲自到场也是可以办理的。您最近身份证有离开过自身吗?”汪律师问道。
“没有啊,我都是身份证随身携带,从未离开过我的包。”蒋妍殊说完,脑海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东西,脸色瞬间惨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