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示意众人不要动，轻唤知秋，将阿吱交于她，细心叮嘱了两句，才蹲下身开始检查。
“疲劳，感染，枪伤。顾清，手术车。九爷手术准备，助理。”没了知秋，她只能抓九爷当壮丁了。“其他人休息。”扫了一眼如同难民一样的人群，发出最后指令。
阿山立即行动起来，带着人下去，凌九随着穆林月来到地下手术室。同她一起消毒，洗手，换上一次性手术服。进入手术室。全程只看不问。
手术床上七爷被收拾妥当。“熟悉器材。”凌九觉得林月一站上手术台，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严谨，专注。这是另一个穆林月，想起她酒醉后的一番话。
那这也是前世的穆林月，虽说那晚她的言语极为混乱，但聪明如凌九，怎可能推不出她的来历。不管是她的前世还是今生，甚至来生，凌九都想霸占，她只能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穆林不知道凌九这么一会已想了这么多，定下了她的三生。专注得开始进行麻醉。手术无声得进行着，三个小时后总算完成了，将七爷推到客房，挂好点滴，两人才舒了一口气。
“他的胳膊……”看到七哥手臂上厚厚的绷带，凌九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七成，我做的手术，七成可保住。他的身体素质极好，可加一成，若手术恢复得当，还可加一成。”作为专业人士，穆林月这番话有极高的可信度，见凌九还望着自己，不由又加了一句。“九成可恢复正常。”
他担心他七哥手臂功能也属正常，只是这样一直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见她误会了自己的表情，凌九缓缓一笑。“林儿，你真美。”
“什么?”不是在研讨病情吗，这又到哪了。
“你在手术台上时真美。”专注的神情，利落的刀法，熟练的流程，无时无刻不透着圣洁与美丽。
“白衣天使吗?”想起前世人们对医生的赞誉。
“嗯。”他的林儿绝对担得起这个称号。可明显穆林月不为么认为。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虽仍旧白皙修长，但她知道这双手救了多少人，又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顺着她的目光，凌九立刻察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无奈，凄凉，甚至痛恨的情绪。
“林儿。”握住她的手，轻抬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白衣天使也好，杀人恶魔也罢，你就是你，你就是穆林月，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放过自己。”
穆林月全身一振，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就是你。”
“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
脑海一直回响这句话，不知不觉眼睛渐湿润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感觉湿湿的，穆林月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有些茫然，她这是哭了吗?有多少年没哭过了，为什么不觉得伤心?胸口反而有一种被填满的感动。
“怎么哭了?”凌九温柔得伸手轻拭了下，穆林月不说话，双眼含泪绽放出个绝美的笑容。
“唉。”凌九叹息一声，轻轻得拥住她。
“小心把你衬衫弄脏了。”
“傻瓜，弄脏它，是它的荣幸。”想拿开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可穆林月执呦得不动。她可不想留下自己流泪的证据。
“那只能这样了。”不等她回过神，便吻了下去，一点点吻干她的清泪，也吻进了她的心，见她终是止住了泪水，才转向那如花般的樱唇。
穆林月难得得的乖巧，闭着眼等待着的柔情。
“咳”病床上传来了咳嗽声。“我是病人，我什么/都没看见。”明显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你闭嘴。”将林儿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她此时正面若桃花，这种风情可不愿被别人瞧了去。哪怕是自家兄弟。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阿吱/的情况。”七爷还是有些虚弱，不长的一段话，也分几次才能说完。
“阿吱还好。”拍拍凌九背，示意他松开自己。
“对不起。”想到阿吱近几天的模样，七爷深深自责。
“不怪你，是我以为她全愈了。”同凌九一起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来，搭了一下他的脉，示意情况非常不错。
“难道她这是旧疾?”相对于阿吱，自己的情况根本不算什么。
“是。”回想起他们回来时，凌七爷紧紧护着阿吱的模样，穆林月觉得他有权知道阿吱的真实情况。
“阿吱六岁时，亲眼见父母被大火烧死了。她能幸存下来，是因为她叔叔有所图谋，救了她，又卖了她。”穆林月不是一个很好的讲述者，她不喜描述所有悲伤的细节，却不妨碍兄弟两个理解她的话。
“她原来也发作过?”
“是。”
林月摸着自己的手腕，在不考虑事情时，这个小动作表示她有些犹豫。
“告诉七哥，他是真心关心阿吱。”凌九非常熟悉她的动作，明显她不想把阿吱的隐私公开。可七哥不同，这次出去回来，看得出他七哥已完全栽了。
穆林月眉头微蹙着，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遇到阿吱时，她只有八岁，饱受折磨，一双明亮的大眼，让我决定救她，调养半个月后，她的外伤才逐渐好转。”说到这，穆林月停顿一下，三人陷入了沉默。
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子下手，什么样的伤，又让医术高明的穆林月整整调养半个月，又是在什么样积极的心态，让阿吱仍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那么坚强的一个孩子，该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才会造成如此深的恐怖记忆，产生如此过激的反映。七爷攥了攥没有受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