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午还在上课的她就被带到了校长室。几个校董,崔婉和她的父亲,以及梁浩然坐一排,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爹,就是她,推的我。女儿好疼呀。”腿上打着石膏的崔婉先声夺人。
“你个小贱人。”崔父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疼得不得了,上前就准备动手。
“崔老板。”梁浩然的声音凉凉得传来,崔父一下泄了气。
“梁少。”叫了一声退到一旁。
“别急,知你爱女心切,这不是还有校方吗?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梁浩然坐在首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眼神却在挑衅穆林月。“求我呀!我帮你。”
可惜他对面的女子从始至终都荣辱不惊,又是那副安然遗世而独立的状态。
“对,对,校方会处理的,会处理的。”一个校董接了话,却拿不定主意,这梁少这遵大佛的心思要如何处理,要知道给他转班就是自己经的手,当时不就是为了这个叫穆林月的女子吗?可现在这态度……
“处理就快处理,梁少都作证了,就是这个小贱人推的我女儿。”崔父用手指着穆林月的鼻尖,一副恨不得食人骨血的模样。
梁浩然眯了眯眼,那根手指怎么会那么刺眼,很想把它剁掉怎么办?
当事人穆林月却很淡然,用手轻拔了一下,崔父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你还想害我?”像是又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你们看,她现在还在行凶。”
“呵呵。”众人还没发话,穆林月笑出了声。“欲加这罪,何患无词。你们想怎么处理直说吧。”
校董有些纳闷了,还没见过认罪认得如此爽快的,互相结视了一眼,不敢乱说话。
“你不解释一下?”梁浩觉得眼前这个人都不是穆林月了,什么时候她如此逆来顺受了。
“解释?有人听吗?”
“你不说,怎知我们不听?”
“明眼见到不可能的事,都有人信,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叫明眼见到的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争吵的意思,让校董更是一头雾水,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吗?
“你没看见吗?原来你瞎,不过你瞎凭什么样来作证?”穆林月的话音刚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听到了什么,居然有人说梁少瞎,偷眼看了看,那位脸色确实不好。
“我瞎?如何瞎?”她倒是长本事了,伶牙俐齿的。
“他用手指我,我只用手拔了一下,他就要摔倒,这戏这么假,你没看出来?”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因为你力气大。”崔父忙解释,真不他在演戏,如不是他极时稳住,真就被她推倒了。
“对,我力气大。”穆林月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我好商量的模样。
崔父皱了皱眉,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校董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是啊,如此瘦弱的小姑娘,只是轻轻拔了一下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就能把人推倒,这太不符合常识了。难怪她说欲加之罪呢,也难怪敢说梁少瞎。
梁浩然脸全黑了,他该怎么接这话,不承认自己瞎?事实胜于雄辩,除非他们都承认自己瞎了;承认自己瞎?那证词就没多大作用了,他还如何拿它威胁她。
“没造成伤害,没造成伤害,这一页就翻过去了。”刚才那个校董,见梁少气压越来越低,忙出来打圆场,更确信一点,这两小闹矛盾了,都想让对方先服软。
“说。”梁浩然的声音变得低沉,足见他已没多少耐心。
“我说你们就会听会信吗?”穆林月还是不温不火。
“你说得对错,我们自有分辨,我们又没……”一个老校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你说,你说。”打断他的就是刚才那个校董,怕一个没拦住,火烧到他们这里来了。现在那个字可是个敏感字眼。
“可传几个证人吗?”
“可以。”
校董擦了擦冷汗,开口说了就好,说了就有余地了。
穆林月上有拿起纸笔,很快画下几幅画,缪缪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个人脸,交给校董。“就他们几个吧,当时他们都要在场,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校董接过,偷瞄了梁少一眼,见没反对,便着人出去找人,等待时,穆林月仍站在屋子中央任人打量。不见一丝慌张与不安。
莫名梁浩然的气消了,虽说想威胁她的想法可能实现不了,但看她如此泰然自若,着实气不起来。若她真能不用自己作证,就能摆平这件事,着实也有几分本事,倒也配得起她的骄傲。
对她是骄傲的,在穆林月完全走出画室的一分钟后,梁浩然猛得明白过来,她不是欲擒故纵之人,而是真的不在意,不稀罕。
因为她傲气,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当时在校门口,第一眼吸引他的也是这股傲气。追出教室,便听到了她与崔婉的对话,莫说还真没几个人能在口舌上占了她的便宜去。
见崔婉发疯似得去追穆林月时,梁浩然当时还是有些着急,必定那是楼梯,出点意外也正常,以她那小骨头小棒的,非死即伤。
等他赶到时,便见到了穆林月闪身躲开的一幕,当时他就想好了,如何杀杀她的傲气,这才有了今天的三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