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到正事，穆林月坐正了，严肃起来。“她不是被遗弃在那里的，而是在实验她的毒性到底有多强。”若她没去，那个宅子，甚至宅子外的人，不知会死多少。
“我甚至怀疑，楚爷连撤退都是计划好的，而请我过去是计划内的。”凌九皱眉，想了一下表示赞同。
“依他的性子，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不可能不报复的。”一直以来以为是自己把他逼狠了，没了还手的余地，哪知是他早已出了手，没有得手罢了。背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若那天小林儿弱一点，眼光差一点，手段少一点，她可能就不在了。
“林儿。”一阵后怕，让凌九的声音发紧，出来的语调都变了腔。
“阿九，怎么了，哪不舒服吗?”穆林月一阵紧张，刚抬手想为他检查一下，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太自大了。”凌九的声音还没恢复。
“发生了什么?”穆林月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沈亦芳是姓楚的用来对付你的。”
穆林月眨眨眼，原来是为了这个。
“阿九，我在。”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又触动到了那条敏感的神经，有时她真想对他催眠，抹去他知道这件事的痕迹。
可感情上是不允许的，那对他是不公平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另一个人的记忆，哪怕是为了他好。所以，她才会对母亲如此内疚，思想滑开了一些，并不影响她安慰他。
“我在的，阿九。”
“幸好你在。”凌九心中已庆幸一百次了。
“别这样。”穆林月想离开他的怀抱，看看他。可他抱得太紧了，椅子空间又太狭小，无法使上力，只挣扎得抬了一下头，勉强在他脖子处亲了一下。
颈部传来柔软的触感，凌九终放开了些。可下一秒，便捉住了那抹温柔，回报以相等的柔情。
“阿九。”许久，穆林月终可以开口说话了，也看到了他的脸，可他已收拾好了情绪，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我们继续。”凌九搂着她浅笑。
“好啊，继续。”穆林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坐正了身子，拿起了纸笔。
“林儿。”凌九委屈上了。
“别闹了，把这点事理顺了再说。”穆林月刚找到了门槛，怎么会搁置下来。凌九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只得依了她。
“按我们的推断，有一点说不通。”穆林月将刚才画好的示意图，仔细看了一遍。
“哪个地方?”凌九凑了过来，看来搞不明白她是不会休息了。
“这个。”见她的笔尖指向梁浩然的名字，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一起回下那天发生的事。”凌九接过笔，学她的样开始边说边画。“梁浩然那天来请你，说是为了让你做证。”
见他画了个猪头然后圈了起来，穆林月抽了抽嘴角，小气成这样至于吗?
“在这之前，梁督军与楚爷接触过。”这次没有作怪，在猪头的上方很快写下了梁、楚，中间画了个等号。
“他来找我，是梁督军建议的。”穆林月指了一下梁。
“我们当时推断是梁督军为了给时间楚爷撤离。”凌九接言，同时将几个关键词写了下来。
“就现场来看，事实确实如此。”穆林月并不认为他们猜错了。“那楚爷布下沈亦芳这个陷井，谋害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解释得了梁浩然的出现。
“而且梁督军并不知道这一出。”梁督军平时里对他两个儿子的爱护与关心作不得假。
“那是什么让楚爷有持无恐，哪怕杀了督军的儿子都不在乎?”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两人一阵沉默，这好像是一个死结，所有的结点都在他们的密谋上。穆林月的眼神又落在那个毒上。“若如我所想，就太可怕了。”低低得说了一句。
“什么?”凌九没听见。
“我是说，不知是我想得可怕，还是事实本就是如此可怕。”穆林月的声音大了些，底气也足了些。
“为什么这么说。”问题看来很严重。
“我们太高看自己了，楚爷留下沈亦芳是为了实验，只是顺带对付我们。”他们刚才太在乎对方，偏移了重心，把目光调整过来，事实就清晰起来。
穆林月的目光越来越闪亮。“沈亦芳身上的毒，便是他最大的武器。”终于想到了梁督军能从他那得到什么。
“你是说，梁督军为了杜二，准备进行毒气战?”凌九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可怕了。
“要不然，以他养的那些私兵能成多大事?”叶宋的事让他们明白，梁督军没表面那么简单。
“刚才顾白的血液样本表明，老毒物的实验与空气中传播的毒素有关，而且……”穆林月停了一下，看向凌九。“而且其中存在的成份，与沈亦芳体内的毒素有相似之处。”这也是她能想明白的关键。
“那他为何还要研究?”有了沈亦芳这个成功例子，只生产便好了。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实验结果。”穆林月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你是说，沈亦芳的毒性到底成没成，他们心中没数?”凌九也笑了起来，他们这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
“应该没错，必定沈亦芳还没发挥出功效，便没了踪影。”自己的确该庆幸，换作其他任何人，一切都无法挽回。
“梁督军等得不耐了，上门催楚爷，楚爷便催了老毒物，老毒物一急，毒气泄露，便有了今日顾白的禀报。”这个思路总算是画圆了。
“而且老毒物在制毒上开始走弯路了。”一条正确的路被否定了，其它的路如何到得了。
“他们自己把自己坑了。”若不是想对付小林儿，也不会如此难搞。
“不止是坑了，还把自己埋了。”他们的目的，她已经知道了，哪还会任他们继续下去。心中的疑惑解开了，神经松弛了下来，穆林月才知道自己有多累，软软得靠在凌九身上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