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于梦玲会抱何德吗？
于梦玲答：不会。
又问：于梦玲会抱蒲元凯吗？
于梦玲又答：也不会。
再问：于梦玲会抱周眠吗？
于梦玲再答：死都不可能，她不敢。
她确实被震惊到了，站在不远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且周眠好像还看见了她，最后她只能装作刚好路过飞快离开。
“班长。”
姜念的声音有点闷。
“嗯。”
“你……抱的我有点要呼吸不过来了。”
周眠：“……”
下一秒，周眠松开了她，紧闭着嘴唇，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抱歉。”
姜念故意逗他，“你感谢人的方式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对谁都这样吗？”
此话一出，姜念和的他的呼吸同时停了一瞬。
她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周眠一时没说话，像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请参加女子1500米的第一名获奖者，高二5班姜念同学；第二名获奖者，高二9班孙宁夏同学；第三名获奖者，高二11班赵婳欣同学上台领奖！”
“走了，领奖去了，回头见。”姜念朝颁奖台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等一下。”
姜念停住脚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过身问：“怎么了？”
“不是。”
“什么不是？”
周眠垂下眼睫，片刻，再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温情，“不是对所有人的感谢都是拥抱。”那个拥抱只对你。
他想抱一抱她。
就……莫名其妙的想抱一抱。
姜念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完转头就走，留下原地的周眠不知所措。
转身的那一刻姜念轻轻笑了声，突然想再抱一下他怎么办。
“有请校长、副校长、组委会主任为她们颁奖，让我们掌声祝贺！”
广播响起颁奖典礼的音乐，周眠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向颁奖台，周边一圈围了不少人，大部分是来自颁奖台上的同班同学。
周眠在人堆里看见了何德和蒲元凯他们，踉踉跄跄挤了过去，并排站在他们旁边，一同看向颁奖台上的姜念。
冠军在中间，脚底下站的台子也比季军和亚军高出一截，台上的姜念鞠躬、握手、低头，最后合照。
底下的学生偷摸着拿出手机拍照，包括周眠，他往后退两步，借着蒲元凯的身型挡住了自己，举起手机点开相机，微微放大，镜头对准了姜念。
镜头里的姜念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脸上是专业的假笑，周眠眼角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找好角度，在要按下快门键时手一颤。
“咔嚓。”
镜头里的姜念不知何时看了过来，透过镜头看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他心中怦然一动，慌乱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她。
领完奖，姜念飞奔下台，可台下的周眠早不知所踪。
人呢，是在躲她吗？
姜念垂着头看胸前的奖牌，扯了扯嘴角，算了，不要拉倒。
有点口渴，学校里有小卖部，姜念掏出手机想问问于梦玲喝不喝饮料，可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小卖部位置比较偏僻，但也架不住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往里走从里出。
“今年那个女子1500米拿冠军的谁啊？”
“不知道，看着像个新来的，没想到那么牛逼。”
姜念进了小卖部，进门时脚底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提前当众给大家拜个早年，皱着眉走到饮料区，想喝的柠檬味维他命买完了。
啧，诸事不顺。
最后拿了给于梦玲拿了瓶气泡水结账出门。迎面走来哄哄闹闹的人群，姜念抄了小路，小路人少，一眼望去看不到人。
姜念走了一会儿停下生闷气，为什么刚才自己不买瓶其他的喝呢，她快要渴死了。
“喝吗？”
“我喝个屁……”姜念侧身，周眠手里拿着一瓶维他命正站在她身后。
呵，原来你在这啊。
呵，原来在你这啊。
她忽然笑了，接过他递来的维他命，“喝，怎么不喝。”
不喝白不喝。
“手机没电了？”他问。
“嗯，昨天忘记充电关机了。”
“嗯。”
“对了，这个，答应给你的。”姜念摘下脖子上的奖牌，“额……我戴过了，你要是嫌弃就回去洗一洗，不想洗就扔了。”
周眠没接。
靠，不会真嫌弃了吧，姜念想。
“你……算了，不要我扔了。”
在将要收回去的时候，周眠开口说了句谢谢，然后双手接过那枚奖牌，冰凉的金属感让他指尖微缩。
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
他接过少女递来的奖牌，一颗心怦怦直跳。
不是为了奖牌。
为她。
姜念把第一给了他，连带着自己那刚冒出嫩芽的念头。
“不感谢一下我吗？”姜念打趣道。
周眠抬眼，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谢谢。”
“没了吗？”姜念继续得寸进尺。
周眠脸色复杂，“你……需要我干什么？”
那表情活像是要让他去做什么违法的事一样。
姜念笑了，假装思考，“嗯……抱一下吧。”
前面的人身形一怔。
“不可以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姜念被他整笑了，走上前去，张开手臂抱住了他，被抱住的人呆若木鸡。
他们有一定的身高差距，姜念要垫着脚尖才能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不遗憾了昂。”
耳边是少女温柔的声音，周眠弯下腰，轻轻叹了口气，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这个拥抱比之前的更深，更入怀。
他紧紧的把她拥入怀中，像是要融入骨髓。
刻骨又铭心。
*
“该写的写，不该写的也写，自不自觉看你们自己了，好了，提前跟你们说一句国庆节快乐，放假！”
一声令下，全班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玩起来！兄弟们！”
“KTV走起！”
“你们呐，路上注意安全！”田丹丹摇着头说。
“念念，明天出去玩不？”于梦玲问。
“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姜念也问。
“咱野餐去吧。”
“野餐？”
“对啊对啊，咱们买点吃的喝的，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陶冶一下情操。”
“不是大小姐，您做梦呢？”何德说。
“滚，你别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们干苦力。”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加我一个，我也可以给你们干苦力。”蒲元凯凑过来说道。
于梦玲当即做了决定，“那我们等下去买点东西吧！”
姜念没问题，两个男生也没意见。
“班长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玩不？”于梦玲问。
她就是客气客气问问。
“嗯。”周眠应了声。
没想到有人还真应了。
“那你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姜念托腮，眼底是取闹的笑。
周眠抬眸，对上她的眼睛道：“去。”
“好耶好耶，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让我们发起去超市的进攻吧！”
*
五个人一人推了一辆购物车，四处分散。
姜念先去了水果区，买了圣女果、提子和哈密瓜。饮品不能少，推着车去饮料区，撞见了正在选饮料的周眠，对方也看见了她。
视线看过去，周眠的购物车里装满了……各种牌子荔枝味的糖和八九瓶柠檬味维他命。
“你……”姜念看了眼他的推车又看了眼他，笑了，“不是，你这是干什么，拿糖和维他命当饭吃？”
“给你。”
姜念微愣，“给我？”
周眠没答，反问，“你不喜欢？”
不应该啊，他明明仔细观察过了，姜念每回去小卖部都会买荔枝味的糖和一瓶柠檬味维他命。
姜念：“……”
你这让我怎么答？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于是姜念把他购物车里的维他命一瓶一瓶摆回空掉了的原位，说，“喜欢也不是说要当饭吃。”
最后他的购物车里只剩下了两三瓶维他命，姜念摆好回头问：“怎么不拿自己喜欢喝的？”
“拿了。”
“什么……”姜念没了话音。
他的购物车里只有维他命这一种饮料。
他和她有同样喜欢的东西。
姜念又拿了几瓶汽水和矿泉水，看他，语气是满满的无奈，“把糖放回去。”
“噢。”语气有那么一丝委屈。
姜念有点好笑，跟着他一块去，接着看他挑挑拣拣，把觉得看着还不错的留下，软糖、硬糖什么都有。
“你看看你这跟没放有什么区别吗？”姜念懒洋洋的问。
某人的购物车里依旧是满满当当的糖。
“有，”周眠盯着手里的那包糖，不舍的说，“我放回去了两包。”
姜念：“……”
最后她亲自上手，三两下把购物车里的糖全部归位，然后拿了两包荔枝味软糖和几根真知味棒棒糖放进他的购物车里，又拿了其他口味的放进自己的车里。
“走了。”
周眠盯着购物车里的东西，片刻，笑了起来，抬脚跟上前面的姜念。
两人一前一后，就像和那天一样。
五人买完拎着大包小包各回各家。
周眠和姜念往同一个方向走。
姜念买的东西有点多，走回去是不可能了，她走到公交站开始等公交。
公交来了，上车的第一个踏板有些高，姜念有些吃力地拎起东西，下一秒，手里的重量一轻。
周眠在她身后把东西拿了过去，轻松地掂在手里。
“还上吗小姑娘？”司机问道。
“上的。”
姜念刷了两次公交卡，往后走，只剩下一个空位，她看了眼身后的周眠。
跟上来的周眠朝那个空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可对方看了眼他手里拎的东西。
他换做一只手拎着两包，另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上面的扶手。
车子开始发动，姜念坐下看向窗外，窗户上倒影着身后人的身影，没人知道她盯着这个身影看了多久。
下车后，周眠依旧掂着两包，和她并排往桂花巷走。
“小眠回来啦，念念也一起呐。”
“李奶奶好。”姜念打了声招呼。
“您啊，就是不肯听一句我的话。”
李奶奶企图现在把毛线藏起来，“哎呦你看忘记藏了，这不马上快到元旦了，我老婆子就想织个围巾给你当生日礼物。”
“奶奶，您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也知道您肯定会继续织，那咱就白天的时候再织好不好？”周眠的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儿。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回去吧。”李奶奶开始赶人。
一旁的姜念在心里记下一个日期。
“谢谢班长帮我拎东西。”
“嗯。”周眠把袋子还给她。
“拜拜。”姜念转身进屋，在刚要迈进屋里时，一个扭头，又跑了出去。
“周眠！”
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周眠回头，他看见，夕阳下，少女明媚的笑容。
她说。
“明——天——见！”